邪修(二)
李渡蘅拍了拍衣袍,手中聚了靈氣化作火光,起身環顧周身,易安和許道士已經不見了,心下道‘想必是陣中陣,我所以為的破陣之法,恰恰把三人傳送到了不同的方位。’
思及此處,李渡蘅朝隧道前方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狹小的隧道逐漸變得寬闊,李渡蘅的腳步忽然停住。只見她眼前的地上出現了一幅圖案,像是一幅四四方方的網格。
李渡蘅看向四周,想了想,撿起一塊石頭朝中間砸去。
只見那石頭掉進格子的瞬間,頂上便射下來一支靈力所化的箭,瞬間灰飛煙滅。
見此,李渡蘅并未有太大驚訝,這陷阱太明顯了。只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破解的方法。
莫非是有規律地踩格子?
李渡蘅又試了各種跳格或是順序,都沒成功。
李渡蘅看著眼前許多個四四方方的格子,揣摩了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拿起一塊石子投過去,不過這次是投在格子的線上。
李渡蘅等了一會,上面沒有箭射下來。
原來如此,原是利用了人思維的固化。
一般人看到這場景只會想著踩線條所組成的格子,而認為組成格子的線條是題目規則。
規則之下的規則便是解題之法。
于是李渡蘅踮著腳尖,踩著格子的線走了過去。順利地通過了這片區域。
走至盡頭,又是一個洞口,李渡蘅朝前走去,狹小的隧道逐漸變得寬闊,前方甚至透露出點點光芒。
突然,身邊竄出個人影,李渡蘅下意識聚氣朝他攻擊。
“別殺我!”只見那人撲通一聲,被擊中倒地,李渡蘅打了個響指,那人周身便聚了火光,照亮了他的樣貌。
此人身著灰袍,發束散亂,灰頭土臉的,面色蒼白,似是在這洞中呆久了的樣子。
“你是何人?”
那灰袍道士拍了拍一拍,有些艱難地起身道“在下竹賢門弟子謝彥昌,被邪修所害,僥幸逃生。”
李渡蘅微微蹙眉,道“那你與那許道士是同門?”
謝彥昌聞言,面色沉重,對李渡蘅說道“姑娘,那許道士定然不是我真的許師兄!我一門數十人皆被邪修所害,我親眼見到許師兄被邪修所殺。”
“那你又為何出現在這陣中?”此人突然在陣中出現,實在可疑。
謝彥昌解釋道“我僥幸逃脫之后,奈何靈力低微,實在是找不到出去的辦法,便一直收斂氣息,躲在這隧道當中。方才聽到你們在上面的聲音,便猜到那邪修定是故意引你們來,想吞噬你們的內丹。”
李渡蘅思量了一下他言語中的可信度,說道“那邪修法力高強,會獨獨放過你一人?”
謝彥昌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悟性差,有用的技能總學不會,只能修習些相對容易脫身之法。方才道長不是也沒察覺到我嗎。”
李渡蘅想了想,的確如此。但現在無法全然相信此人,便朝他施了個捆靈術,說道“你所說之事我會考慮,為免你撒謊,我先給你施了捆靈術,你且先隨我一同出去,和那許道士當面對質。”
謝彥昌被限制了自由,倒也沒抗拒,應聲說道“好!”
就這樣,二人一同走出隧道,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巨大的圓臺,像是祭祀所用。祭臺旁邊則是堆滿了累累尸體,散發著腥臭。
謝彥昌雖被捆著,但是見到自己的同門像是失了控一樣,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尸體旁邊,跪下哭泣道“大師兄啊!”
李渡蘅見此,垂眸不語,耳邊傳來了銅鈴聲。
“我就知道,蘇道長一定能順利通關。”原來是易安也通關了,此刻他正從另一個隧道中走出來。
李渡蘅笑道“你也不賴。”
易安聞言,仍是一笑,手中折扇漫不經心地搖著。
李渡蘅看向一旁,有四個隧道,有兩個隧道是剛剛李渡蘅和易安走出來的,剩下兩個中的一個應該是許道士所在。
而此處,應是那邪修的老巢了,竟然誤打誤撞進來了?
李渡蘅與易安走上祭臺,祭臺的地上似是用鮮血畫了個詭異的圖案。
就在李渡蘅專心研究地上的圖案時,那許道士從另一個隧道走出來了。
還沒等李渡蘅抬頭,她耳邊便傳來道聲音“孽障!就是你殘害了我的師叔師兄!”
許道士看清來人,驚奇道“謝師弟!你還活著謝師弟!”
“我是還活著,可我許師兄早已被那邪修所殺,這是我親眼所見!你定然是那邪修所化,別裝模作樣了!”
那許道士聞言微微蹙眉“謝師弟…你怎會如此說,我昨日拼死才從邪修手中逃命,若你昨日已死,那如今怎么突然會好端端站在這邪修老巢。”那許道士忽然大驚“莫非你是邪修所化!”
“你血口噴人!”
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出個高下間,而李渡蘅此刻心中已然明了,揮手解了謝彥昌身上的捆靈術,淡淡道“許道士,你要不認真看看這祭臺周圍的尸體。”
那許道士怔了怔,看著周圍竹賢門道士們的尸體,臉色微變,似是察覺到了什么,低頭沉默不語。
還沒等人開口,空氣中揮過一道劍氣“孽障!拿命來!”話音未落,一道劍光便直直沖了過去,直指那許道士。
許道士揮劍抵擋,謝彥昌在空中翻身,落至祭臺上。
許道士似乎突然有了辯解之法,指著謝彥昌說道“此人突然出手攻擊我,定是不懷好意!”
謝彥昌被剛剛那一擋亂了內息,此刻暫時無法動彈,臉上卻盡是憤恨。
李渡蘅和易安倒都沒理許道士的辯駁。
易安搖著折扇,懶洋洋道“許道士,你的師兄弟師叔都在這,你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尸體吧?怎么一點都不見你難過呢。”
那許道士斂色道“我師兄弟師叔橫死于我眼前,我早就知道這些是我的同門了。方才急于對付邪修,沒有注意到也不奇怪吧。”
李渡蘅正色說道“我一直在想,在山上時,我的破陣之法并無問題,我自信當時的陣法并沒有陣中陣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當時在場的人在我破陣之時將連接之地換成了此處。”
許道士笑道“蘇道長對自己破陣之術也太過自信了吧?”
李渡蘅面上露出了少許輕狂,笑道“我不是對自己自信,而是對我一精通陣法的好友十分自信。他教給我的破陣之術,定然沒有問題。”
許道士冷哼道“可你憑這個就懷疑我了?別忘了,當時你身邊的那位易安道友也在場。”
易安挑了挑眉,輕輕嗤笑一聲。明明是笑著的嘴角,眉宇間卻迸發出一股殺氣,看起來十分不悅。
“不會是他。”易安聞言怔了怔,看了眼說話的李渡蘅,眉宇間的殺氣頃刻間消失殆盡。
“上山的路是你帶的,我和易安全程都是跟著你的路走的。”李渡蘅說道“也就是說,引我們入陣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