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填上廁所回來就看到同事跟柜臺外的男士在溝通著什么，臉色比較著急，柜臺外的男士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
蘇填走過去，同事看到蘇填像是看到了救星。
“這位先生想拿他的手表抵，可是咱們這有規定啊。”
蘇填看了一眼柜臺上的表。嗯，這商場樓上就有一家專賣店，最便宜的六位數起。
“差多少？”
“連零頭都不夠......”張婷指了指柜臺里的首飾。
蘇填看過去，被她們調侃為鎮店之寶的項鏈，確實會挑。
“你是蘇填吧？”
男士的聲音里帶著些不確定。蘇填抬頭，朝著他笑了笑。
“嗨，尚一。”
石尚一一愣。從蘇填看到石尚一時她就認出來了，只是她并不確定石尚一還記不記得自己，貿然打招呼的結果會很尷尬，所幸，石尚一竟然還認出自己了。
“還真是你啊。”石尚一一臉驚喜，看了看蘇填身上一樣的工服，“你在這里上班嗎？”
“對。”蘇填點點頭。
“那太好了。我錢不夠，手機還給丟了，能不能把我的表抵在你們這兒，東西讓我先拿走？”
蘇填看了看石尚一選中的首飾有些猶豫。
“必須這會拿走嗎？”
“我姑姑今天生日，我剛回來，這不是來給她挑禮物么，手機都不知道是丟飛機上還是機場了。”
蘇填想了想，點點頭，“東西我幫你包好，你這周有時間了過來結賬，晚上我跟店長說一下。”
“好好好。”
“那我幫你包起來。”
“蘇填......”
張婷還想制止，但蘇填已經戴上手套給石尚一裝東西了。
“沒事，他是我同學。”
蘇填將禮盒遞給石尚一，石尚一道了謝，然后抓起柜臺上的手表塞到蘇填手里。
“這個押給你，你明天什么時候上班，我來找你。”
“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
“好，謝謝你啊，明天見。”
“明天見。”
蘇填笑著目送石尚一走出商場，然后將手里的男士手表鎖到保險柜里，取下手套。
“蘇填，鎮店之寶啊！你連個電話都不留，你怎么敢啊！”
蘇填看了看張婷，“你不認得那個表嗎？都夠買兩套了。”
“萬一是假的呢？”
“我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爸就已經是上市公司的老總了。”
“啊？”張婷這下悔得腸子都青了。“那......那帳怎么記。”
“一會我跟店長說一下，你也聽到了，他明天來結賬。”
蘇填沒有告訴她，今天石尚一能在他們這種專柜消費就已經屬于意外事件了，尤其還是給家長買生日禮物。要不是他說的趕時間，精心挑選的話估計是不會來他們這種專柜的。
結果第二天石尚一并沒有來。過了一周也沒有來，一直都到月底了，依然沒有來。
這個時候蘇填有些慌，如果按照大學時候同學們傳的石尚一的家況是不會賴賬的，但是畢竟他們已經四五年沒有見了，前兩年行情不好，萬一賠了呢？
想到這里蘇填連忙去保險柜拿出石尚一的手表來到樓上的專賣店，再三確定是正品之后終于放心了。但是蘇填又開始愁另外一件事情：
這個月她就辭職了，如果這個月石尚一不來結賬，那么這單就的提成就算不到她頭上了，這樣會少很多提成，損失慘重。
而且后天就要扎帳了，店長已經給了蘇填最后通牒，明天最后一天，必須把錢補上。蘇填嘆了口氣，要是石尚一再不來，她就真的去賣他的表了，剩下的錢也不給他，反正他也找不到她。
遞出去的簡歷有兩家給了回應，約了面試時間，蘇填打算下了班去買身像樣的衣服，換好了衣服等同事來換班，就聽到有人喊自己。
一抬頭，石尚一一臉笑容地走過來。
“對不起啊，我最近太忙了，沒時間來。你這是下班了嗎？”
蘇填感覺這個時候的石尚一滿身都散發著光芒，連忙搖搖頭，“沒事，剛交完班，我去給你取手表。”
“好。”
蘇填戴上手套，從保險柜里拿出手表遞給石尚一，然后填單子。
“這個錢能給你算上提成嗎？”
蘇填點點頭，“可以。”
“嗯，那就好。實在抱歉啊，我最近太忙時間抽不開身。”
姑姑今天出門的時候讓石尚一幫她戴一下項鏈，還夸了他一句眼光確實不錯，石尚一看著手里的項鏈有些眼熟，這才想起來錢還沒有結。而且自己貴了幾倍的手表還在這兒押著。
“你這不是來了么，沒關系的。”
“你這是要下班了嗎，我請你吃飯吧，你幫了我大忙了。”
當然是幫了大忙，姑姑生日前一天還是他哥的助理打電話提醒他，上飛機前還是渾渾噩噩，下飛機的時候發現手機還不見了，更不要說去給家長準備生日禮物了。
也算是走了狗屎運，正好遇到熟人，不然回去肯定是新賬舊賬一起算。
說起來石尚一眼光確實不錯，挑到了姑姑心尖上。
“不用了，我一會還有點事。這個是收據，你收好，如果需要發票的話二樓按照指示牌財務辦公室可以提供。”
“沒事，”石尚一接過收據隨手塞到口袋里一塞，“那你去哪，我送你，這會外面挺熱的。”
“不用了，我還要等人，一會我朋友就來了，我們一起去逛逛街。”
石尚一“喔”了一聲，點點頭，“那我加你微信吧，以后要是有需要了，我還可以來找你。”
“不用，我們是集體提成，所以在誰手里買都一樣。”
“沒事，老同學嘛，當然應該多多照顧的。”
“其實也用不上了，我下個月就辭職了。”
“啊？”
蘇填的每一句話都不在石尚一的接話范圍內，這讓一向左右逢源的石尚一有一絲煩躁。
蘇填倒是沒發現石尚一的變化，笑了笑，聲音壓了壓，道：“我下個月就辭職了，面試公司都已經聯系好了，一會就是去跟朋友買面試的衣服呢，謝謝你啊。”
“面試的衣服。”石尚一喃喃道，表情豁然開朗，“早說啊，走走走，不用買了，我帶你去看。”
說著就去拉蘇填，根本不給蘇填拒絕的機會，石尚一拉著蘇填就進了電梯，直奔地下車庫，停在一輛黑色越野前，這車蘇填在廣告上見過，差不多兩個手表的價格。
“你給你朋友打個電話，讓她下次再約你吧，看完了咱們再一塊吃個飯，你別拒絕了，我耽擱你個把月太不好意思了，算是賠罪了。”
上了車，石尚一好意提醒著，蘇填笑了笑，“沒事，我給她發個微信就行，她這會還上班呢。”
其實哪有什么好朋友在等，搪塞他罷了。結果沒想到石尚一壓根就不吃她這一套。
“一會你隨便挑，看上了都可以，也別擔心價錢，我哥他們公司跟咱們要去的店有合作，正好最近他們要換一批夏季工服，你選的衣服一塊走報銷就行了。”
“這不太合適吧。”蘇填笑的尷尬。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好歹咱們也是老同學，對了，你那天早就認出我了是不，怎么不打招呼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多尷尬的。”
“其實也沒有，我也是你認出我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的。”
蘇填當然不會主動去跟石尚一套近乎，即便他們是同學的時候，她也不會和石尚一這種有錢人太親近。尤其是她干銷售，上來就套近乎，只會讓人厭煩。本來那天她想著石尚一要是沒認出自己就算了，結果還真是記性好。
“那你現在還跟以前的同學有聯系嗎？畢業之后學校那邊離得遠，以前玩的好的后來也不怎么聯系了。”
“我也是，畢業以后我就直接留在咱們這里，有些同學還加著微信，但是平時也不怎么說話。”
“那.....你跟游躍......還有聯系嗎？”
蘇填頓了一下，笑著搖搖頭，“早就沒了。他大三實習之后，我就沒見過他了。”
蘇填說完去看自己的手，石尚一悄悄瞄了一眼副駕駛的女生，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撓了撓眉毛。
“啊對了，你想吃什么，我提前安排，一會試完衣服咱們就去。”
“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的，也不一定非得買。”
主要是你帶我去的地方我也買不起。蘇填心里補了一句。
“你就別推辭了，不然我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到了到了，下車吧。”
石尚一將車子停在路邊催促蘇填下車。蘇填下車時已經有一個服務人員迎上來，喊了聲“石先生”，然后接過石尚一的車鑰匙。
蘇填抬頭，面前是一棟高檔寫字樓，不過離她下禮拜準備去面試的那個公司倒挺近。好像就隔了一條街。
石尚一帶著蘇填進了寫字樓里，上電梯，最后進了一家工作室里。
工作室不算大，除了兩個接待還有幾個客戶。接待看到石尚一連忙迎上來。
“石先生，你來了。”
“我朋友過兩天要面試，幫她選一下衣服。”
接待將視線轉到蘇填身上，笑著點點頭，“好的女士，請跟我來，麻煩告知我們您的要求和面試環境，我們可以給您一個參考。”
接待的態度讓蘇填略顯緊張的心情緩和下來。而且接待非常專業，在蘇填說話過程中迅速抓住重點，然后挑出幾套衣服遞給她。
“女士，這幾套衣服都比較適合您，您可以先試試，如果有哪里不滿意我們再調整。”
蘇填有些木訥的聽著接待指揮，然后進了更衣室，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吊牌，結果衣服上連個線頭都沒有。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石尚一也不差這點錢。
最后蘇填選了一條白色的裙子，但石尚一不滿意，硬是讓店員把她裙子前試的那套西裝也給裝起來。
接待在付賬的時候也是輕車熟路，電腦上點了幾下，然后遞給蘇填一張卡。
“女士，麻煩您報一個地址，衣服我們會幫您進行首次清洗熨好，明天12點以前送到。明天我們會憑卡片跟您核對。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撥打卡片上的電話，我們這里會備注您的尺碼，到時候您提需求，我們也可以直接送到您家里挑選。”
蘇填驚了，這么高檔？她還準備去提袋子呢，合著人家是送貨上門啊。
蘇填報了一個地址，一個和這里明顯有差距的地址。接待從始至終都只是對著電腦屏幕打字，就算連跟自己核對地址電話的時候都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真是專業啊。
銷售行業里面的降維打擊。
面試當天蘇填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面試地點，確實離上次石尚一帶自己買衣服的寫字樓隔著一條街，面試地點在23樓，正好可以看到那棟樓。
那天吃完飯石尚一非要加蘇填的微信，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兩個全占，蘇填這下是真的不好拒絕了。加了石尚一的微信，然后看了看他的朋友圈，石尚一的朋友圈就和他本人一樣，豪不掩飾的張揚卻并不炫富。這也是石尚一在上學的時候為什么比別的富家子弟更受歡迎的原因。
其實蘇填和石尚一也不算同學，他們甚至不是一個專業，只是因為石尚一和游躍一樣是校籃球隊的。那個時候蘇填就是游躍的影子，除了上課睡覺，有游躍的地方幾乎就有蘇填，所以石尚一自然也知道蘇填。
只是后來游躍莫名其妙不見了，蘇填這個影子自然就沒有人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