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點;
顏烈把拖把放在陽臺欄桿上,抬手擦拭額頭的汗,從中午十二點開始收拾房間到現在,他放眼望去,這個房間總算有點樣子,也算不辜負他一天的辛苦,以前在家哪里干過活啊,簡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他走向鏡子前端詳自己狼狽的樣子,嘴角不禁撇了撇,無奈浸滿他的心,他不禁想問問自己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死也要咬牙堅持,絕不后悔!
鏡子里的顏烈雖然狼狽不堪但還是掩不住清秀俊雅的外貌,頭頂上的燈光照著尖削的臉,他聞到自己身上的陣陣汗味,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一條白色的浴巾。
走進浴室,開始褪去衣物,在昏黃的燈光照映下,身上緊致的腱子肉均勻的排列著,緊接著在胸口處露出做手術時留下的傷疤,就像一只碩大的蜈蚣,緊緊咬住顏烈的胸口。
打開淋浴,水流順過臉頰從身體的每條紋路流下來。
顏烈站在中央任由冰涼的水洗去疲憊和雜念。
隨著花灑被關上,顏烈圍著浴巾雙手拿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才發現門口還有袋垃圾,顏烈一向就是一個行動力滿滿的人,換了件白T下樓倒垃圾。
走到樓下發現周圍的樓層大部分都關了燈,今晚的月亮特別的亮,周圍靜悄悄的只剩下了蟬鳴,夜晚的風比白日里多了幾分涼爽,A市的生活節奏似乎比S市慢許多。
顏烈把垃圾扔進垃圾桶,準備轉身離開,卻聽見身后傳來動靜,他轉頭便看見有個人歪歪扭扭的走向自己,路燈是頭頂上打下來的,顏烈沒能看清來人的樣子,不由得警惕起來,心想哪里來的酒鬼,這治安也太差了。
“你好呀,新搬來的,我叫林墨。”
來人先出聲,在顏烈聽來只覺得耳熟。
只見那人越來越近,在燈光的照耀下顏烈看清了來人,認出了是小賣部結賬的男生。
林墨掠過顏烈身邊,在顏烈對面門口的階梯坐了下來,四仰八叉的用手支撐著身子抬頭
“今晚的月亮真圓。”
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跟顏烈講話,顏烈腳步頓住,就這么看著林墨。
顏烈準備上樓,又聽到林墨說話“以前這個時候我媽都會煮糖水全家一邊賞月一邊喝的。”說著說著抽泣聲響起,嘴里在不停的嘀咕什么,說著還把衣服脫了。
顏烈有些嫌棄的后退了幾步,本來顏烈就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也許是自己的家教覺得自己不可以不管,也許是自己孤身一人讓他產生了一絲憐憫的心,顏烈關門的動作停住了,他轉頭“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吧嗒”對面的門打開了,出來了一個身材肥胖的大叔,看見躺在門口林墨,嘆一口氣“就知道是你小子會喝醉,還知道回家……”
雖然在抱怨著,但手上的動作卻沒停過,只見他熟練的把林墨背在背上,一氣呵成,或許是太專注,那人并沒有看見顏烈,只見他隨手把門關上了。
顏烈并沒有走,盯著對門,眼里有些許復雜。
夏天的早晨,一派生機勃勃,大家沐浴在晨風中。有的小孩蹦蹦跳跳的追趕著草地上的鳥兒,那些健壯的大人健步如飛的跑著步,有老態龍鐘的人在那兒打著太極,顯得十分悠閑輕松。在優美的音樂下許多熱愛舞蹈的人都伴隨著音樂跳起歡快的舞蹈。
為了懲罰林墨昨晚喝醉酒,林墨早上醒來,林永峰讓喝了碗醒酒湯就趕他去看店。
林墨穿著藍背心,趴在柜臺懶散的刷著手機,打了個哈欠。
“給我拿瓶水。”一個聲音響起。
林墨回應著,轉頭從冰箱拿了瓶礦泉水放在收銀臺,嘴里說著兩塊,自始至終沒有抬頭。
“好。”那人付了錢拿著礦泉水就走了
林墨聞見了昨日熟悉的味道,抬頭便看見顏烈的背影。
走出去叫住顏烈,顏烈回過身,今天與昨日的穿搭不太一樣,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把劉海也用發膠梳了上去,露出清晰立體的五官,一如既往地還是白襯衫黑褲子和一雙名牌平底鞋,身后背著一個相機,一副疑惑的表情。
“那個,昨天晚上沒嚇到你吧。”林墨也是依稀記得昨晚的事情,雖然他記不太清昨晚發生了什么,但是他還記得顏烈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顏烈搖頭,似笑非笑的表情:“身材不錯。”便轉頭走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什么?難道昨晚自己又脫了衣服?林墨心里驚詫。
他一直都有這個毛病,就是喝醉了就脫衣服,第一次喝酒是在16歲那年,偷偷喝了父親放在家里的白酒,就一口,滿臉通紅,兩眼昏花,等醒來后,就發現自己全身赤裸躺在客廳。
幸虧林永峰去進貨的地方比較遠,還沒回來,不然看見林墨這副模樣,不得打死他。
一開始林墨還以為是有人趁著自己喝醉了猥褻了他,但是看了監控才發現是自己脫的。
自此林墨都不敢喝酒,就算喝也小抿一口,絕不貪杯,生怕自己又發酒瘋,出了洋相,就昨日的情況,一時高興才多喝幾杯,就當著顏烈的面脫了上衣,要不是林永峰出來的早,恐怕下一秒連褲子也脫了。
顏烈走在街上,嘗試尋找著信封上的地址,他選擇在這個老小區住下,一是離得近,二就是為了不引人注意。
很快,顏烈便找到了,是一棟別墅。
這棟別墅離顏烈住的老小區并不遠,輝煌璀璨的外觀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顏烈看著房子還在想著怎么進時,突然門口走出來兩個彪形大漢:“你在看什么?”
顏烈打量著兩人,一個穿著黑衣光頭,一個條紋寸頭,肌肉都特大塊,看來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而且也不是警察。
顏烈換了一副見面,一臉無辜的看著兩人:“我看這房子太漂亮了,多看兩眼。”
“走走走,這里不是旅游的地方。”光頭說話了,揮手把顏烈趕走。
門口有人把守著,更加加深了顏烈的疑慮。
既然不能從大門進入,顏烈只能裝作是路人,從守門人面前經過。房子側邊有一條小道,顏烈只能先走這邊,看有沒有后門什么的。
經過顏烈的勘察,房子四周都有圍墻,差不多兩米高,只有前面一個門,況且顏烈也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有沒有人在之類的。
不過剛才顏烈看到別墅的房子的大門是從外面鎖上的,里面似乎不可能有人。
顏烈這么想著,開始熱身,準備翻圍墻進入。
“你在這里干什么?”林墨的聲音從顏烈身后響起。
顏烈沒想到林墨竟然會出現,為了不被他知道,只能順手把胸前戴著的相機舉起來,說道:“我在照相。”
“你瘋了,你在這里照相,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林墨指著別墅,表情凝重。
這句話激起了顏烈的好奇心,他看了林墨一眼:“什么?”
“這里原本住著一家三口,但是就前一段時間,男主人死了,女人就帶著孩子走了。”林墨說道。
“一家……三口。”顏烈皺眉。
“是啊,我聽說現在成了一個鬼宅,你要照相還是去別的地方比較好,以免惹上不干凈的東西。”林墨繼續說道,他就是這么一個熱心腸的人。
“死了的叫什么?你知道嗎?”顏烈有些不敢確定,生怕自己找錯地方了,再次向林墨確認。
“這我不知道,不過聽說他很有錢。”
顏烈沒從林墨這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他還是決定自己去尋找。
看見顏烈臉色似乎有些差,林墨自顧自的說:“我知道A市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去啊。”
趁著林墨說話的功夫,顏烈跳上了圍墻,這把林墨嚇了一大跳,但是想到了門口的有兩個壯漢,林墨只能輕聲的呼喊著顏烈:“喂!你干什么?私闖民宅可是會被抓的。”
顏烈胯在圍墻上對林墨說:“謝謝你林墨,你走吧,此事與你無關。”便頭也不回的跳下了圍墻。
顏烈趴在房子墻角邊,朝門口望去,光頭和寸頭還在門口自顧自的聊天,并未發現動靜。
很好,顏烈想著。便躡手躡腳的,朝房子后門走去,看有無破綻,進入房子。
房子后門果然不似前門那樣用鏈條鎖住,顏烈嘗試著打開,卻沒那么容易。
突然一只伸到顏烈面前,朝門鎖擺弄,顏烈被嚇的后退幾步,卻發現來人是林墨,顏烈松了口氣,他沒想到林墨竟然跟著翻墻進來。
“你怎么會在這。”顏烈先開口道,但因為擔心被門口兩人發現,壓低聲調。
林墨沒回頭,繼續在弄著門鎖說道:“我不放心你啊。”手上的動作并沒停下來。
“你不怕我是壞人嗎?”顏烈額頭因為緊張出了些許汗,他抬手擦拭著,身上的獨特的味道卻因為出汗而更加濃郁。
林墨回過頭看了顏烈一眼:“怕!但是你不像。”
聽罷,顏烈心里觸動,臉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沒說話。
“好了。”隨著林墨說話,后門被打開了,林墨輕輕的推開門,讓顏烈先進,而后半掩著門,生怕關上了就出不去了。
進入房子里,映入眼簾的就是容榮華貴,但是此時的房子一片死寂,少了生氣。
林墨還在感嘆著客廳的設計,和墻上的畫“哇,這有梵高的畫。”
顏烈卻開始走進一個個房間,尋找父親的痕跡。
一樓并沒有,顏烈朝二樓走去,林墨連忙跟在身后。
突然一只貓撲到林墨面前,林墨被嚇的腳一滑,滾下樓梯,應激的想尖叫,卻被顏烈捂住嘴巴。
幸虧剛上了兩三格樓梯,不至于受重傷,只是腳崴了。
林墨和顏烈都緊張的喘著氣,林墨一直被顏烈身上的體香熏著,透過光,林墨不由得盯著顏烈的臉出了神。
此時大門的縫隙能看到有黑影,應該是剛剛的動靜被光頭兩人發現了。
林墨回過神,抬手把顏烈的手拿掉,嘴里學著貓叫。
顏烈看著林墨學貓叫的樣子,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忘記了兩人處于危險之中。
過了一會兒,黑影又走遠了,看來光頭兩人并沒當一回事,繼續看大門去了。
顏烈和林墨都松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顏烈問道。
“那個,我沒事,就是腳有些疼,你先上去吧,我就在這里坐著等你。”林墨有些尷尬的說道。
“你在這里會被發現的。”說著轉過背對著林墨,說著“上來,我背著你。”
林墨有些不好意思,推脫了幾句,想著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大男人背著,好尷尬的。
“快上來,剛剛是你跟著我,我不希望你拖我后腿。”顏烈看出了林墨的心思,解釋道。
林墨只能服從,趴在顏烈的背上,感覺到一陣溫暖,看不出來顏烈一個挺瘦弱的人,背還挺結實的。
顏烈背著林墨,一步一步的走上樓梯,嘴里喘著粗氣。
“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噴那么濃的香水干什么。”林墨問道。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林墨就被顏烈身上的香味給吸引住了。
“我從不噴香水。”顏烈說道,到了二樓便把林墨放下來。
林墨還想說些什么,被顏烈打斷“閉嘴。”
林墨只能默默的跟在顏烈身后。
二樓一共有三個房間,顏烈在第二個房間見到了一張合影,算是一張被剪爛的合影,照片只有一半,剩下的照片只有一個男人,他認得是父親,不過顏句英的臉被劃爛了。
劃照片的人似乎對照片有些巨大的仇恨,不對!是照片的人!
“小心!”林墨的聲音從背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