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別害怕,舒冬。
舒冬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睡,早上到了生物鐘自然醒了,她怕自己猝死,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今天先不去晨跑了。
本來她眼皮沉的又要睡過去,沒想到窗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舒冬有氣無力的沖外面的人喊道:“誰啊?”
“是我,艾爾肯。”
艾爾肯這幾天已經習慣了出門晨跑遇見舒冬,然后兩人再同路而行,只不過今天出來沒瞧見她,艾爾肯實在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
“小屁孩你還好嗎。”
聽到這句話。舒冬無精打采的隔門回復道,“還好。”
“可以進來嗎?”
舒冬習慣性答應,等艾爾肯進來的時候,她才感覺有些不自在。
當然不自在的原因還是在于舒冬自己。
畢竟她昨天剛和閨蜜說艾爾肯的事,發完消息一時半會兒都沒睡著,躲在被窩里回顧和他的點點滴滴。
左邊的小人和舒冬說你喜歡他,右邊的小人又把她扯回來,說你們是不可能的,他只把你當妹妹,還說就算在一起了還是會分開,就像你身邊的所有人一樣。
舒冬想著想著頭都疼炸了,熬了個大夜,她還沒想好今天該怎么面對艾爾肯,結果第二天一睜眼就看見男人正站在她的床側。
舒冬躺在床上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但她還是開口問道:“你怎么來了?”
“我今早沒在院子里看見你,覺得奇怪就過來看看。”
雖說艾爾肯只是順便看看舒冬,但是舒冬心里還是有些小竊喜,被子蓋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只露出一雙微微打開的眼,她的聲音悶悶的,讓艾爾肯有些聽不清。
于是艾爾肯問道:“你說什么?”
眼見艾爾肯要靠過來,舒冬頓時清醒,她趕緊從被窩里鉆出來,“我說我知道了!”
話沒什么問題,只不過舒冬看起來卻有些奇怪,臉頰紅彤彤的,眼神飄忽不定的左右而望。
艾爾肯怕舒冬發燒了打算為她測測體溫,剛邁一步,舒冬就不自覺往后退了退。
“嘶——別動。”
艾爾肯的聲音很嚴肅,讓舒冬想到了小時候被這種語氣所支配的恐懼,于是她靜止在原地。
他用手背輕輕觸碰舒冬的額頭,喃喃說道:“這也沒發燒啊,臉紅的怎么和猴屁股似的。”
舒冬本來以為他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結果抬頭看見艾爾肯一臉壞笑,這才發現自己是被耍了。
“什么猴屁股,太粗俗了!就算發燒了,我臉上那也叫紅蘋果!”舒冬把身后的抱枕拿了過來,一下打到了艾爾肯的懷里,“你欺人太甚!”
艾爾肯被打也不惱,他把抱枕抓到了懷里,然后放在右胳膊下,歪著頭對舒冬說:“你可別冤枉我啊小屁孩,我是真擔心你才這樣的,誰讓你臉紅的跟發燒一樣,管他猴屁股紅蘋果,是紅的就行了。”
“粗魯!”
舒冬再次炸毛,她的頭發亂糟糟的,一身藍色毛絨睡衣,腦門上還有三條枕頭印,雙腿盤起來氣勢洶洶的看著艾爾肯。
“我不管,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艾爾肯聳聳肩,把抱枕扔回了床上,“我可沒有,”他看著舒冬眼下兩條明顯的黑眼圈,問道:“女明星,你昨天干什么了黑眼圈這么重?”
一提起這事,舒冬就和鵪鶉一樣靜了下來,估計艾爾肯也想不到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女明星怎么了,女明星就不能熬夜嗎?我想什么時候睡就什么時候睡,你管我!”
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艾爾肯的哪個逆鱗,面色平常的他嘴角突然挑起一抹笑,只不過眼神冷冰冰的盯著舒冬。
“我難道還管不了你了?”
剛剛還在開玩笑的艾爾肯此時臉上烏云密布,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在此刻突然變得愈加高大,在狹小的臥室竟然有些緊促的感覺。
舒冬看著他風雨欲來的表情,一下熄了聲,弱弱的回答:“能管能管……”
舒冬特別害怕艾爾肯這樣,于是撇過頭看著墻壁避免與他對視,過了幾秒,她就聽見艾爾肯重重的呼吸了幾下,然后輕聲嘆了口氣,重新找了個話題緩解氣氛。
“對了,葉子呢。”
“昨天張靜叫葉子回公司處理事情了,所以她這幾天回京都去了。”
舒冬其實是有些生氣的,因為小的時候每當舒冬做錯事,艾爾肯都會用嚴肅的語氣和她說話,而且雖然艾爾肯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當他真正怒極時,情緒往往像暴雨一般驟來。
唯一一次還是在八年前她離開的那一天。
那天,舒冬和艾爾肯正坐在圓桌上吃飯,兩人看著電視,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外面一個女人大呼大叫的哭道:“舒冬,是媽媽,媽媽來接你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瞬間,舒冬看到了對面艾爾肯冷戾的目光,隨后,他輕輕放下筷子打開了門,外面的李如月急切的想沖進來。
艾爾肯用一只手扶住門框,胳膊堵住了李如月的去路,他問道:“你誰啊——”
李如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身后的管家不停的拍打著她的后背,“你好,我是舒冬的媽媽,感謝你這三年收養了舒冬。”
隨后艾爾肯轉頭看向舒冬,“是嗎?”
舒冬不知道為什么李如月要回來找她,見艾爾肯這么問,她也就順從的點點頭。
見舒冬點頭了,艾爾肯溫和的對她說道:“舒冬,你先回臥室,我和你媽媽聊一聊。”
舒冬聞言乖乖把筷子放下往外面走,眼見李如月要抱住她,艾爾肯身體微微一側,隔絕了兩人的距離與視線。
于是舒冬就在臥室里等著他倆。
在臥室的時候,舒冬想,其實她并不想走,因為艾爾肯只剩她一個人了,兩個人相依為伴了三年,如果她走了,艾爾肯會有多寂寞啊。
想著想著,舒冬來來回回睡了三覺,直到李如月的管家把她請到客廳,舒冬這才徹底醒了過來。
走到客廳時,她聽見房間里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聲,所有物品爭相撞在地上,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舒冬看見艾爾肯正陰冷的盯了過來,而坐在沙發上的李如月一直在抹著眼淚。
“舒冬,媽媽來接你了,和我走吧!”
李如月正張開懷抱準備抱她,結果舒冬卻懶得搭理她,對正在發怒的艾爾肯說道:
“哥哥,你這樣我害怕。”
舒冬被艾爾肯嚇得手有些抖,她從來沒見過艾爾肯生氣,因為在舒冬的記憶里,艾爾肯最多是冷冷的,有時沉默不說話,有時笑著逗她玩。
舒冬的聲音很小,像一根細線拉扯著艾爾肯的神經。
艾爾肯緩緩走了過來,見舒冬逐漸后退,于是他平復好自己的表情,對舒冬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最后用粗糲的大手摸了一下她的頭頂,說道:“別害怕舒冬,我是哥哥。”
艾爾肯的呼吸還在起伏,但是對舒冬的表情和語氣卻是溫柔了許多。
“舒冬,答應我,回去的時候要多聽媽媽的話。”
“我不回去。”
舒冬的眼淚流了下來,艾爾肯輕柔的用粗糙的指尖給她擦去眼淚。
“那是你的家,回去吧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