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穿著白襯衫，灰頭土臉的，不知道是干了什么，脖子一圈兒都是黑的，而她穿著白長裙，卷著發(fā)，特別溫婉端莊。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我的，說我身上有種藝術(shù)家的氣質(zhì)，第二天我們出去約會，我給她唱歌，她給我跳舞，在光影下，那種自信的笑，散發(fā)出的氣質(zhì)，很美很美。

　　我們很快愛上了彼此，有了小桾兒，那幾年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為了照顧小桾兒，她放棄了跳舞，我開始經(jīng)商，生意還算好。

　　可慢慢地，我發(fā)現(xiàn)她臉上沒了笑，都是愁容與抱怨，她不快樂了。

　　“為什么總是這樣啊！”謝瑩衣服洗著洗著就哭了。

　　“怎么了？”顧清之馬上掛了電話，跑去看她。

　　她抽泣著，“連件衣服都洗不干凈，剛換好又弄臟了，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顧清之看著被小桾兒故意弄臟滿是彩筆的衣服，拍著她背，安慰著說，“我不是說了，衣服都我來洗嘛，我忙好馬上就會處理的。”

　　謝瑩哭的一抽一抽的，令人心疼極了，“可我不舍得你累著嘛。”

　　“傻瓜，我不會累的，倒是你帶孩子，整個人都憔悴了，小桾兒過了生日就七歲了，等過了生日咱要不請個保姆照顧，好不好？這樣你就不用這么辛苦了，嗯？”

　　謝瑩漸漸停止了哭泣，“那你的意思是，等過了小桾兒生日，就不用我照顧了嗎？”

　　顧清之勾著她的鼻尖，從后面抱著她，搖晃著，“傻瓜，你還想不管他啊，我只是不想讓你不開心，孩子可以我來照顧，七歲該懂事兒了，可以上小學(xué)了，這幾天我已經(jīng)在安排了，等上了學(xué)，你就可以專心跳舞，到時候我讓小桾兒在你旁邊當觀眾，我給你伴唱好不好？”

　　“清之，謝謝你可以體諒我。”謝瑩摸著他的手，低頭沉思著什么。

　　“我們是夫妻，不用說謝謝，這本來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你這么愛跳舞的人，卻為了孩子放棄了跳舞，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該跟你道歉才對，對不起，瑩兒，是我耽誤你了。”

　　他扳回了她的身子，親著她左右臉頰兩邊的淚水，“不哭了好不好？再哭的話我也要跟著你哭了，我可很難哄的，你這小身板可哄不好我。”

　　謝瑩墊腳吻著他，淚水又忍不住從眼角流下。

　　他也深情回應(yīng)著，關(guān)了燈抱著她往臥室去了。

　　這一夜的雨下得很大，似乎有什么預(yù)兆似的，讓人壓抑得很。

　　＊

　　“祝小桾兒七歲生日快樂！”

　　“小桾兒七歲了，可是個小大人了，以后要保護媽媽哦，知不知道？”顧清之捏著他的小臉兒說著。

　　“孩子還小，說這些干什么。”謝瑩笑著看小桾兒，“小桾兒，你不用保護媽媽，你只要記得長大以后保護好你未來的妻子，不要讓她受傷，不要欺負她，不要讓她不開心，這樣媽媽就放心了。”

　　“我會的，不會讓她不開心的！”小桾兒只記住了最后一句話，雖然不太明白怎么做，但聽媽媽的話總沒錯。

　　顧清之摸著她的腦袋，“你說的好像以后你就不在了一樣，小桾兒有什么愿望許愿吧。”

　　“可以說出來嗎？”小桾兒期待地問他們。

　　“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顧清之搖頭說著。

　　謝瑩捧著臉笑著看他，“沒事兒，說吧，媽媽想聽。”

　　“希望爸爸和媽媽，還有小桾兒每天開心。”小桾兒費力地吹著蠟燭，可漏風的小嘴怎么都吹不滅。

　　見他這么費勁兒，于是上前想幫他吹滅，“我們幫你吹。”

　　“不要，我要自己吹！”小桾兒特別固執(zhí)，硬要自己吹。

　　七根蠟燭，足足用了一分鐘才吹滅。

　　爸媽都為他鼓掌，扶著他的小手，三只手一起切著蛋糕。

　　到了晚上，謝瑩又站在漆黑的客廳里思考。

　　顧清之從身后抱住了她，“怎么了？想什么？”

　　謝瑩閉眼說著，“我在想一件事兒，很……困難的事兒。”

　　“很難嗎？找不到解決之法？我看你已經(jīng)好幾個晚上這樣了，要不要我?guī)湍阋黄鹣耄俊鳖櫱逯直е龘u擺著。

　　他總是喜歡在后背這樣，像哄孩子一樣，讓人安心。

　　“不用，我只是需要一個決定，我在猶豫要不要做。”謝瑩睜開了眼。

　　其實她早已在心里做好了決定，就是說出口，太難了。

　　“你想要的話，就去做。”顧清之用下巴抵著她的腦袋。

　　“可這樣會讓你不開心呢？我也該去做嗎？”謝瑩握著他的手臂。

　　他彎腰屈膝，下巴靠著她的肩，“傻瓜，重要的是你，你應(yīng)該為自己考慮，不要總想著我，如果真要問我的話，我想要你開心，就像我們初次見面一樣，你那樣陽光地笑著，就足夠了。”

　　“謝謝你，清之，總是這么支持我。”她又一次對他說謝謝。

　　顧清之無奈又寵溺地笑著，“說了好幾遍了，不用對我說謝謝，我永遠支持你的決定。”

　　謝瑩想了一會，笑了，“你說當時咱倆結(jié)婚的時候，是不是好多喜歡你的姑娘都嫉妒死我了？我當時見到一個姑娘是你的大學(xué)同學(xué)吧，看著我，那醋味兒都快滿出來了。”

　　顧清之不記得請過什么大學(xué)女同學(xué)了，“當時怎么沒說呀，我一直看著你都不知道，現(xiàn)在拿出來說，我可不認賬。”

　　謝瑩拍著他的手，“你說小桾兒以后跟著你會不會也變成你這幅德行？”

　　“跟著我？”顧清之扳回她的身子，問道：“怎么你要離開我？不要小桾兒了？你最近怎么總說這種話，奇奇怪怪的，是不開心了，生氣了？我做了什么又惹你生氣了？”

　　謝瑩啄著他的嘴，“沒有不開心，沒有生氣。”

　　顧清之抱著她的腰，突然想到，“你是不是好久都沒來了？”

　　“你別嚇我！”謝瑩拍著他的胸膛，自己也不記得上次來是什么時候，她也不記事兒，而且他總是拿這事兒嚇她。

　　顧清之壞笑著親著她回了臥室。

　　這次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了，她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可如果不做，她一定會后悔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