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茗睿見好就收,維持著這距離沒在動。
安分幾分鐘后,她忍不住也端起茶杯。
趁等洗牌的時間,起身來到周聿辭身邊。
梁茗睿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周總,打了這么久您也渴了吧,要不要喝口茶?”
隨著她這句話,包廂里忽然變得落針可聞。
傅斯年拿牌的手頓住,不動聲色觀察那位爺?shù)哪樕?p> 還好,暫時沒什么異常。
他輕咳一聲,“放下吧,他不用你伺候。”
梁茗睿臉色變得難堪起來,對面投來的幾道目光讓她覺得如芒在背。她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輕蔑對待過。
她跟顧漸川和傅斯年身旁的那些女伴不一樣,她是H大的學生,相貌學歷都優(yōu)越。
況且剛剛周聿辭并未阻止他的靠近,不就是對她有意思么。
他對她和對別人總歸是不一樣的,梁茗睿想。
硬著頭皮,她的手仍懸在半空中,端著茶杯,略有些羞澀地說:“周總?”
周聿辭略微轉(zhuǎn)頭,視線落在她手腕上,上面戴著一條紫色玉珠手串。
是H大某年校慶的紀念品,他記得,池虞有一條一樣的。
見周聿辭直直盯著她,梁茗睿以為有戲,笑容更甚。
周聿辭回神,收回目光。
輕笑了下,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對戒。
梁茗睿恍惚了一瞬。
啪的一聲。
茶杯落地,白瓷碎片四濺,茶水澆濕了梁茗睿的高跟鞋。
周聿辭直接打翻了茶杯。
她尖叫一聲,看向周聿辭的目光狼狽不堪。
后者慢條斯理,不疾不徐整理著衣袖。
在這樣慌亂的情緒下,她盯著周聿辭,仍然覺得他舉手投足間有如春水煎茶般的從容優(yōu)雅。
咬著唇,低垂著眼眸,梁茗睿忍住淚意,問:“周總,請問……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好嗎,如果是,您大可直接告訴我,而不是……而不是用這種羞辱人的方法。”
她說了一大段,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想引起周聿辭的注意。
美人垂淚,總是分外惹人憐惜,惹得傅斯年快于心不忍了,但可惜她面對的人是周聿辭。
圈子里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想泡他?
那簡直比泡鐵板還難。
傅斯年可惜地想著,梁茗睿媚眼恐怕是要拋給瞎子看了。
周聿辭仍舊沒動。
又過去了十多分鐘,梁茗睿維持著微微躬身的姿勢,快要堅持不住。
包廂內(nèi)的氣氛一降再降,溫度仿佛到了零下。
“抱歉梁小姐。”
他說得很直接,但給梁茗睿留了兩分面子。
“我結(jié)婚了。”
梁茗睿愣了愣,她知道,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太明顯,她想忽視都難。
可是……
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身邊女人多,不才是常態(tài)么。
她不介意。
梁茗睿仰著頭,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沒關(guān)系。”
周聿辭忽然輕笑,憷得梁茗睿心里發(fā)毛,“需要我說得再明白一點嗎,梁小姐。”
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很明顯。
梁茗睿倒也沒有臉皮厚到這種程度。
她咬著唇,臉上難堪至極,低頭跑出了包廂。
傅斯年愣了愣,問身旁的女伴:“她跑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們只是臨時同事,平時沒什么交集,“不用管她。”
傅斯年:“這就是你不對了阿辭,人家是女孩子,臉皮薄,你至于這么傷人嗎。”
周聿辭冷淡瞥他一眼,傅斯年悻悻閉嘴。
話雖然這么說,但周聿辭今晚算是好脾氣了,換做平常,他大概會在梁茗睿試圖靠近他的時候就喊人來把她扔出門。
根本不會浪費這么多口舌。
周聿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只是在看到那串珠串的時候,他下意識想到了某個人。
他為數(shù)不多的耐心都給了她。
內(nèi)心無端升起一股燥悶,他問:“還打不打?”
不打他就要回家了。
傅斯年看了一眼時間,“打打打,這才幾點。”
……
門忽然又被敲響。
這次傅斯年吸取教訓,起身,“我去開,看看是誰。”
他打開門,門口站著一男一女。
傅斯年認得陸遠揚,“你不是阿辭身邊那個助理么。”
陸遠揚點頭,“您還認得我傅少。”
周聿辭忽然轉(zhuǎn)頭朝門口這邊看過來。
視線撞到池虞身上。
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外搭針織開衫,長發(fā)松松地扎成低馬尾。
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聲音都讓她有點拘謹,縮在陸遠揚身后,看起來弱小又無助。
傅斯年,“有什么事嗎?”
陸遠揚微微側(cè)身,露出身后的池虞,對傅斯年說:“是這樣的傅總,我?guī)Х蛉藖碚椅覀兝习濉!?p> 傅斯年視線這才落在池虞身上。
女孩打扮很清淡,沒化妝,是很恬淡的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傅斯年忽然覺得這句話很適合她。
周聿辭來到門口,“怎么來了?”
池虞仰著頭,在他耳邊小聲說:“怕你孤單,所以,我來陪你了。”
心里某塊地方忽然軟得一塌糊涂。
周聿辭摸了摸她的頭,“嗯,現(xiàn)在不孤單了。”
他們沒有刻意壓制音量。
傅斯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塊大冰山嗎?
他拉住陸遠揚,怕周聿辭聽見,超級小聲地問:“你們老板,結(jié)婚之后一直這么……肉麻嗎?”
陸遠揚像找到了知音一般,壓低音量回:“不是,老板他以前不這樣。”
傅斯年深吸一口氣,搖頭嘖嘖兩聲。
愛情果然是毒藥,把他們阿辭都變成什么樣了。
“今天學校忙么,我們走吧。”周聿辭主動牽起池虞的手。
池虞想著人多,總得裝一裝,便沒有掙扎。
傅斯年見他們要走,立刻擋住門口,“這才玩了多久,就走了?”
池虞想起自己的目的,跟著勸,“不如就留下來再玩玩,我現(xiàn)在可以陪著你。”
傅斯年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兩人,“對嘛,嫂子都這么說了,阿辭你就留下來唄。”
周聿辭無奈只能答應(yīng)。
陸遠揚悄悄挪了幾步,來到周聿辭身邊,“老板,夫人好像……有點吃醋了。”
說完,他朝周聿辭使了個眼色。
深藏功與名地離開。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老板。
顧漸川坐在牌桌前,他是個懶散性子,指尖夾著煙,任由女伴幫他點燃。
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總覺得池虞一來,包廂里的氛圍輕松了不少,包括某人的脾氣。
周聿辭回來,四個人依舊打著牌。
不一會兒,傅斯年輸?shù)檬懿涣肆耍氯缕饋恚骸鞍⑥o你下去,讓嫂子來打。”
周聿辭沒理他,顧漸川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