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林琦躺在病床上,而林瀧進了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林琦,自責,委屈在那一刻終于繃不住了,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宇星來到林琦所在的病房小心翼翼的,“林琦有醒來的跡象嗎?”
“醫生說看今天晚上的狀態”林瀧的眼眶微微泛紅“前幾天林琦剛剛傷好,現在又……”林瀧的聲音微微哽咽。
“啊呀”宇星不小心碰到桌角剛好觸碰到他受傷的地方,有些吃痛。
“沒事吧?”林瀧關心道。
“沒事在來醫院的路上我遇襲了,對方的臉沒看清。”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少讓阿苑擔心。”林瀧拍了拍宇星的肩膀。
“放心吧,我沒事,我現在去涂一點藥處理一下。”
“好。”
等宇星出了病房,又剩下林琦和他,他強忍著淚水,他知道這是林琦的職責。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背脊習慣性地挺直,但那份武警的鐵血剛硬,此刻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頹然包裹著。
病房里只有儀器運作的聲音,以及他壓抑到幾乎無聲的沉重呼吸。目光長久地、固執地停留在林琦毫無血色的臉上,仿佛要將她蒼白的面容刻進心底。窗外的霓虹燈光偶爾穿透百葉窗的縫隙,在他硬朗的側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更添了幾分掙扎的痕跡。自責如同冰冷的毒藤,無聲地纏繞著他的心臟,勒得他透不過氣——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車輛被動了手腳,如果他當時能堅持不讓她獨自開車,如果……無數個“如果”匯聚成滔天的巨浪,反復沖刷著他疲憊的神經。
那份平日里深藏不露的委屈,在至親戰友生死懸于一線的巨大壓力下,終于壓倒了男人的倔強。當一滴滾燙的液體不受控制地砸落在手背上,林瀧猛地低下了頭,寬闊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微微抽動。他用布滿厚繭的大手,極輕、極緩地,包裹住林琦冰涼的手背,那冰冷的觸感像一把鋒利的冰錐,刺穿了他最后的心防。無聲的哽咽在喉嚨深處艱難滾動,喉結上下滑動,最終只化作一聲沉沉的、仿佛來自胸腔深處的嘆息。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刻這寂靜的病房,便是他心中最深的傷心地。
而在美國機場的李冰焄收到一個匿名短信:“鬼影死了。”
“呵,死的好,不過是我李冰焄的一個棋子。”而就在此時,司機鄭龍遞給李冰焄的電話“我愿意和你們合作,只要除掉林琦。”電話那一頭翁雨婷發狠的說。
因為前幾天,她的母親又在她面前和她跟林琦相提并論,這讓她很不爽。
“你想怎么做?”李冰焄反問道。
“我想在她婚禮上放映她出軌贠澤鑫的合成圖片。”
李冰焄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再聽到他的名字,心里還是會隱隱作痛,她怒吼一聲:“夠了,不要再說了。”尖銳的、失控的女高音撕裂了貴賓室的寂靜,連旁邊的保鏢都下意識地繃緊了肌肉。
李冰焄的胸膛劇烈起伏,額角甚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爆出青筋。那個名字,那個曾經屬于她甚至為了她能和父母爭吵的男人,現在卻成了她永世不愿再碰的腐肉!更是她一切扭曲報復的原點!翁雨婷這個蠢貨,竟敢,竟敢用這種骯臟的念頭去玷污那個名字,試圖用它去打擊林琦?!這無疑是用刀在她心頭挖血!
翁雨婷從小到大沒有被這么嚴厲的訓斥過,只能壓著怒火說道“那我先掛……”
“嘟……嘟……嘟……”回應她的,是忙音。李冰焄根本沒給她說完的機會,直接將手機如甩開垃圾般狠狠拋給了鄭龍,胸口劇烈起伏著,臉色煞白,唯有眼中的怨毒火焰愈燒愈烈。
為什么?!憑什么所有的男人都要圍著林琦轉?贠澤鑫曾對她流露過無法掩飾的關注!連那個剛在監控里見過的、身手不錯的宇星,也甘愿為她守在病房外!她林琦算什么?一個愚蠢的、所謂的正義使者?她憑什么得到這一切?而自己呢?李冰焄手指緊緊扣進沙發柔軟的皮質里,尖利的指甲幾乎要將其戳穿。自己傾盡所有,機關算盡,卻像一個孤魂野鬼,得到的只剩無盡的怨恨和殺戮的快感。
“鄭龍,你馬上聯系被翁雨婷點燃的妒火和對林琦的恨意徹底吞噬了李冰焄僅存的、偽裝起來的耐心和所謂的“高端手段”。那些低級的合成照片?簡直是侮辱她的智商!她現在只想親眼看到林琦立刻、馬上、徹底消失!她要看到所有在乎她的人,尤其是守護在她身邊的那些人,品嘗到痛失所愛的絕望!
她的目光像淬毒的冰錐,猛地刺向靜立如山的鄭龍。聲音因為極致的恨意而微微發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寒刺骨的命令:“鄭龍,聯系那個護士,張秋凌!”
“好的,大小姐。”
鄭龍通過迷網,找到了張秋凌的電話號碼,于是發了一條短信:“張秋凌,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我可以給你女兒捐骨髓,但你要幫我殺了林琦。”
張秋凌打給手機上的電話,還刻意壓低、帶著恐懼諂媚的聲音傳來:“……喂?是鄭先生嗎?”
鄭龍的聲音冷漠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和死亡的重量:“聽著,我不喜歡等。也不喜歡看戲。我需要一個既定的結果,立刻、馬上就能發生的結果。明白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即傳來張秋凌帶著哭腔的、幾乎是嗚咽的確認:“……明、明白……只要、只要您答應……”
“我答應你女兒的骨髓。”鄭龍打斷她,聲音冰冷得斬釘截鐵,沒有任何情感,只是在陳述一個交易的砝碼,“但前提是,我不希望在黎明之前,還聽到那個叫林琦的呼吸機工作的聲音。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她死亡報告送到我眼前的屏幕上。用你的專業知識,做得干凈點。如果做不到,或者失敗了……”她故意拖長了語調,讓威脅的意味在沉默中無限放大,“……你知道等待你和你的孩子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