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為掙脫牢籠的自由心靈加冕
陳益嘉勉強將小平臺上的大砍刀拿起,才擱在蘋果上陳華強就飛快地跑了起來,第一圈蘋果皮很快就滑了下來。
陳華強朝下面的妻子陳春梅喊了一聲,后者并不是特別熟悉操作過程,在緊張的情緒下力氣難免重了一分,杠桿起落間小平臺直接降了一截下去。
陳益嘉來不及抬起砍刀,一刀下去,一整塊完整的蘋果塊就砸在了陳春梅和小女孩腳邊,汁水四濺。
與飛流直下的蘋果同步而行的是平地起高樓的尖叫聲。
小姑娘陳益暇已經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滾,雙眼泛紅,明明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叫得卻像是被活生生地剜下了一塊肉那般痛苦。
“益暇!”
喊出聲來的是陳益嘉,這還是洛泫三人第一次聽到她這么大聲的說話。
但是被喊到名字的小女孩完全沒有力氣回答她,縮在母親懷里嗚咽了幾聲,牙齒咬住下唇努力壓抑著聲音。
陳春梅喊道:“益嘉你怎么回事這么不小心!剛剛打不破罐子就算了,現在還這么不小心,還管不管你妹妹了!
你對我們有怨就說別遷怒你妹妹啊!
益暇沒事的啊,想叫就叫出來。”
洛泫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從平臺的高度和切下來的蘋果皮厚薄程度來看這很明顯是拉杠桿位置的人的責任,開始就急功近利的陳華強也有責任,怎么算也算不到陳益嘉頭上。
而現在陳春梅話中的語氣盡顯嫌棄,就好像陳益嘉不是她們親生的一樣。
幾秒之后,祁向星咽了幾口唾沫下去才勉強忽略掉那把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削掉果肉玻璃罐子里的人會承擔同等痛苦的割肉之痛,抬頭喊道:“洛洛姐姐!悠悠姐姐!我相信你們!不用管我按你們的節奏來!”
洛泫收回視線,沒打算摻和別人家的家事,停在蘋果的最上方將刀略微傾斜著穩穩地貼上了蘋果皮,沖不遠處的白悠悠使了個眼色。
其實在滾筒里跑動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木桶本身并不牢固甚至跑起來的時候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時不時還有小蛇從墻壁上來回游走,加之跑道狹小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換做以前白悠悠肯定不會相信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面不改色,但是現在她對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心。
她深吸一口氣,以剛剛摸索出來最合適的速度和角度小跑了起來。
洛泫的刀工是得到了曾經的美食城第一和狼外婆認可了的專業,現在操起砍刀來也絲毫不見生疏,那碩大的砍刀在她的手下溫順異常。
蘋果慢慢滾動起來,果皮如絲綢一般富有光澤,其上折射出來的閃光仿若九天銀河一般傾瀉而下。
“星星,第一下,要是痛的話直接喊我。”
祁向星配合地小幅度拉動拉桿,小平臺在兩圈相交處穩穩地挪到了下一層的位置上,洛泫將力度掌握得很好,只帶下了交接處的一點果肉。
因為規則上并沒有明確點出蘋果花指代的是什么,他們最先想到的就是將蘋果皮纏成花,為了保證纏花的美觀程度蘋果皮在削的時候最好別斷。
祁向星只感覺到一陣類似于一小塊皮被生生撕下的感覺,但是這種酸爽程度還不足以動搖他的意志,大不了就當懲罰自己過去因為怕痛從來不直接拔死皮,在聽到下一句呼喚的時候再次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杠桿。
“星星!”
……
“星星,痛的話就說,已經到一半了。”
……
“星星堅持住!你是夜空中最閃亮的小星星!”
……
“悠悠!星星!最后一圈!”
最后一次,祁向星忍著全身皮被剝下來又痛又癢的感覺,穩穩地按下了最后一截杠桿。
聽到那陣沙沙聲停息下來祁向星才放心地閉上了眼,過度積累的痛感在他的眼前化作一片光斑,半昏半眩中他好像聽到了一道無比尖利的童聲:“哥哥姐姐小心!”
祁向星猛然睜開眼,只見慘白的燈光下兩塊黑色的石頭朝著不同的方向劃出一道弧線。
一道是沖著洛泫去的,另一道則是沖著自己來的。
祁向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思維這么清晰過。
洛洛姐姐拿著幾乎有她一半高的砍刀全神貫注了這么久手上肯定脫力沒辦法躲開,自己現在也完全升不起一絲躲避的精神動力,悠悠姐姐鞭長莫及,有心也無力。
再多的話都化作一口氣梗在了喉嚨里,祁向星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塊黑色的石頭變得越來越大。
閉上眼睛迎接命中注定的死亡時無數五花八門的想法在腦海中劃過,最深刻的兩個念頭大概是……
別救我啊先救洛洛姐姐!
那個中年男的能不能去死!
千鈞一發之際,陳益嘉來不及猶豫便搭上一只箭朝著下方射出,馬不停蹄地拿出另一只箭搭上弓弦,瞄準了不遠處站在小平臺上面的黑發少女。
鳳凰在半空中撞上惡魔,以不可阻擋之勢將它泯滅成灰,紅色的灼目光芒在半空中綻放。
與此同時,紅色的果皮從上方墜落,如一段絲綢一般盤旋在光芒周圍,仿佛是在為它加冕。
看到近在咫尺的危險被火焰燃燒殆盡,砍刀“啪”地一下掉在小平臺上,洛泫的手垂在身側,顫抖著無法動作。
削皮的人要承受的痛苦絕不比另外兩個位置的人小,一邊是擔心可能因為自己受難的同伴,一邊是高度集中精神統籌全局,根本來不及應付突如其來的偷襲。
洛泫勉強抬起頭,朝著陳益嘉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謝謝。”
陳益嘉搖搖頭,然后轉身面向這位自己曾經無比感激現在卻無法接受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是陳華強從未見過的強硬。
她沉默地抬起手,動作無比順暢地從背后箭袋中抽出帶著紅色尾羽的箭,將箭搭上弓。
陳益嘉拉滿長弓,箭尖直指陳華強。
對峙了大概3秒左右,陳華強破口大罵:“陳益嘉你這個白眼狼,你知道是誰供你吃供你穿!是誰到處借錢讓你上那個什么鬼的箭術課!你現在還把箭對準你老子了你……!”

杳杳杳靄
提問:所以蘋果身上還有什么地方可以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