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半,拍賣會即將開始。
秦特助看著放在桌上的紅酒,有些拿不定主意:“顧總?”
“放著吧。”他靠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漫不經心地瞧著下面。
余光里,那瓶紅酒靜靜地立在那里。
一墻之隔,就是溫酒汐的雅間。
這一次,又想玩什么把戲?
不過直到拍賣結束,除了拍下兩件展品,她也沒有往這邊來一趟。
意料之外,顧默則顰眉,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臨走,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紅酒:“存著吧。”
出去,才走到甲板,看見站在碼頭上吹著晚風的溫酒汐。
雙手搭在欄桿上,任由晚風撲面而來,手包被掛在纖細的腕上。
修長的腿在碼頭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白皙,讓人一眼就能記住的存在。
察覺到這邊打量的目光,她側頭看過來。
并沒有動身,只是抬手向他示意:“默則哥哥。”
顧默則下了船,距離她不過五步之遙。
她終于把手從欄桿上挪下來,不過,也沒有往他身邊靠近。
晚風將她耳邊的頭發卷起,有些遮擋視線,她抬手勾下,頷首間展露一個微笑。
“默則哥哥,我想著,來的時候和你打了招呼,走的時候總歸要說聲再見,才算有始有終嘛。”
顧默則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知道你最近很忙,才沒有時間理我,不過也沒關系,我隨時有空。”
“那我先走啦!”
她抬手揮揮,語速不快,柔和又肯定。
轉身,下巴微微抬起,朝著前面走去,只留給顧默則一道清麗的背影。
一直到消失在他的視野,步伐都是不緊不慢,像極了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
顧默則抬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十分。
“顧總,溫小姐這是?”秦特助不解。
“不用管她,走吧。”他揉了一下眉心,心中微起波瀾。
是說不清楚的情緒,叫他無端煩悶。
溫酒汐到常來的酒吧,已經是晚上八點四十,正是里面熱鬧的時候。
朋友看見她來了,笑鬧著讓她坐到中間去。
五顏六色的光照著中間的舞池,這方小角落倒是顯得昏暗許多。
臺面上放著七七八八好幾種酒,有人跟她斟了一杯特調,粉色的氣泡順著杯壁攀爬,冰塊放下去的一瞬間宛如熄了火。
“挺好看的。”她端著杯子晃晃,輕抿一口。
度數不算高,帶著一點兒氣泡水的甜,壓住了酒精的辛辣。
“渺渺,今天不是去偶遇顧總嗎,結果如何?”
有人開始打聽進展,其他的人也跟著湊過來一只耳朵,想要聽聽八卦。
溫酒汐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往下縮了一截,垂眸瞧著手中端著的酒,抿著一點兒不稱心的笑。
“循序漸進嘛,你們著什么急?”
反正輸了買單的也是她,這些人怎么看上去比她更著急?
她不愿意說,其他人也不好一直追問。
“后天在秋山有民間賽,去不去?”有人攮攮溫酒汐的胳膊,詢問她。
“獎金多少?”
雖然溫酒汐不差錢,可每次這種民間賽,她都習慣性的問一句。
旁人掩唇笑起來,早就知道她要問這個了,隨即緩緩伸出兩根手指來。
“才二十?這次這么小?”她斂眸。
“不是~是兩百萬!”
“去!”她側頭,眼神堅定地看著旁邊問話的人。
以前最多也就一百萬,這次是誰這么大手筆,獎金居然設置兩百萬!
秋山那邊,人并不多,往日里只有一些玩賽車的會去那邊跑一跑。
有民間賽的時候,為了其他人的安全,都是封路進行的,并不會因此影響到別人。
溫酒汐是這邊的常客,才剛剛到地方,就有人過來接。
“渺渺姐,好多天沒見了,怎么沒見過來玩?”
秋山這邊的負責人是個年紀不大的男生,長得瘦瘦高高的,但是人情世故到位,平日里總在脖子上掛一個白色的耳機,挺討人喜歡的。
她掃了一眼,將手里的車鑰匙扔過去,抬手把頭發攏了攏,用腕上的皮筋扎了個馬尾。
“忙著應酬呢,這次的投資人有來嗎?”
男生接過鑰匙,準備過去挪車,側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來的,聽說帶一位貴客過來玩玩。”
溫酒汐“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往休息區那邊走,三三兩兩幾簇人正在聊天,看見她,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秋山這邊能發展到民間賽,有溫酒汐大半的功勞,所以他們也都尊稱一聲渺渺姐。
這不,立刻就有人給她拉開椅子,湊到她跟前來說話。
“渺渺姐,聽說今天的貴客是顧家的那位呢。”
顧默則?
他那樣的身份和地位,也會看得起他們這些小打小鬧?
“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她笑笑,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話音不過剛落,后面就傳來車子駛來的聲音。
小白才挪完溫酒汐的車,立刻小跑過去迎接。
下來的人看上去并不眼熟,但是后面接著下來的,卻是熟人。
“還真是。”她感嘆了一聲,沒有理會,回頭繼續喝著自己杯子里的水。
顧默則站在風里,今日穿著件長款的薄風衣,雙手自然垂落揣在衣兜里。
面上的表情并不明顯,有些冷然地朝著人群這邊打量來。
看熱鬧的人多,大家都朝著這邊望著。
也就只有一個人,身姿端正地坐在那里,穿著白紅相間的賽車服,高馬尾下露出白皙的脖頸。
她很好認,所以顧默則微微挑眉,朝著那邊落下視線。
旁邊跟著的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也順著那邊望過去。
小白瞧了一眼,立刻頷首:“噢,那個是渺渺姐,我們這兒的常客,賽車技術很好。”
這里玩的多的人,基本都知道溫酒汐的身份,不過還是習慣這樣稱呼她。
話間,幾人朝著那邊走去。
“顧總,好巧,你也來玩?”她側頭看去,右手撐著下巴。
那雙眼睛微微下斂,卷著一點兒肆意,瞧著像是慵懶的狐貍。
投資人朝著顧默則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顧總認識?”
他垂眸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人,貼身的賽車服掐著她的腰,腰肢纖細。
沒等他說話,溫酒汐淺笑著開了口:“幾面之緣罷了。”
的確,也不過是見了幾次面。
她從椅子上起身,落在胸前的馬尾被她撥弄到后面,抬步朝著賽車那邊走。
“我去熱身。”
小白聞言,抖了個激靈:“渺渺姐,我去給你拿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