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確診了精神病，

　　我的丈夫非但沒有嫌棄我，反而將我照顧地無微不至。

　　這日夜里，我被雷聲驚醒，卻意外聽到了值班護士們小聲議論：

　　“204床那個病人明明沒有精神病，卻被關在這里三年。”

　　“好可憐，但誰敢得罪付醫生？”

　　“那可是海市最年輕的精神科專家，病情診斷從不出錯的！”

　　“對，他要是在你的病例上寫精神病，那你這一輩子都完了。”

　　我渾身顫抖著躲在墻后的角落里。

　　因為，我就是他們說的204床。

　　而他們口中的付醫生，正是我的丈夫。

　　1.

　　這是我和付瑾川結婚的第五年，也是我住進療養院的第三年。

　　三年前，因為接受不了父母的離世，加上剛生完孩子，我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

　　付瑾川見我這樣心疼不已，恨不得將這些疼痛都轉移到他的身上。

　　為了讓我獲得最好的治療，付瑾川把我送到了他工作的這家療養院。

　　白天，付瑾川一有空就會到病房來陪我。

　　就連每天的午飯付瑾川也會抱著飯盒到房間來擠著我一起吃。

　　我還經常嘲笑他：“付大醫生這樣粘人，難道不怕被同事笑話嗎？”

　　他卻一臉滿不在乎：“看到就看到，讓他們羨慕去吧。”

　　甚至下班前，付瑾川也會專門到我的病房叮囑我不要著涼貪吃。

　　“要是有什么事就叫護士，千萬不要累著自己。”

　　這樣的習慣，他足足堅持了三年。

　　我怎么也不相信，那個每日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的人，竟然是個騙子。

　　我急忙跑回房間給付瑾川打電話。

　　平日，不管我多晚給付瑾川打電話，他總會在響鈴的第一聲就接起來。

　　可今日，我已經撥出去第十遍了，付瑾川依舊沒有接通。

　　他不會出事了吧？

　　這樣的異常，讓我的心徹底慌了。

　　看了看墻上的時間，今天護士不會再來查房了。

　　我想也沒想地就從陽臺跑了出去，甚至因為著急連衣服都沒有換，就穿著薄薄的病號服和拖鞋。

　　因為療養院比較偏僻，我根本就打不到車，只能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還因為路不太熟悉走錯了好幾次。

　　最后終于根據從前的記憶找到了我和付瑾川結婚時爸媽送的那套別墅。

　　看到窗戶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我突然松了口氣。

　　太好了，付瑾川還在，我太害怕他像爸媽一下突然就離開我。

　　我剛準備進屋找付瑾川問個明白，就看到他將別的女人按在墻角親。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

　　寵溺中帶著侵略，似乎要把夏詩予狠狠揉進他的身體里。

　　而對我，他向來點到即止。

　　看他們之間的熟練程度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腦子里不斷地浮現出護士們的話。

　　原來，這近在咫尺的家，和幾步之遙的付瑾川，都已經如此陌生可怕。

　　我緩緩伸出早已凍僵的手，撥打了付瑾川的電話。

　　這一次，他接得很快。

　　“楠月，你怎么這個時間都還沒睡覺啊？又任性了是不是？”

　　見我不說話，他又繼續追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有沒有找值班的護士呢？”

　　語氣依舊溫柔，與從前別無二致。

　　而我的聲音卻冰涼刺骨：“嗯，你在哪呢？”

　　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屋里。

　　夏詩予就像偷了腥的貓一般來回挑逗著付瑾川。

　　下一瞬就被付瑾川咬住唇瓣，深吻了一下，又快速松開。

　　“我這兒正巧有個病人，等我忙完明天就去看你好不好！”

　　付瑾川沒有察覺我的異樣，依舊溫柔解釋。

　　這句話對我來說并不陌生，現在卻讓我覺得特別諷刺。

　　原來，他的忙只不過是敷衍我的托詞，而他的溫柔只是面具下的偽裝而已。

　　也許這個才是真正的他。

　　我卻從未了解過。

　　還不等我回答，夏詩予就一把搶過付瑾川的電話，當著他的面掛斷了：

　　“別理那個瘋婆子，我們繼續！”

　　說著又勾上了付瑾川的脖子。

　　2.

　　付瑾川輕松抱起夏詩予，將她放在吧臺上，貼上了她的唇。

　　天空劃過一道驚雷，映射出我眼里的冰涼。

　　我緊握雙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正準備進屋揭穿這對狗男女，卻發現我輸入的密碼根本開不了門。

　　我震驚地退后了兩步。

　　密碼不是……我的生日嗎？

　　還記得第一次設密碼的時候，付瑾川想也沒想地就錄入了我的生日。

　　轉頭還笑嘻嘻地像我炫耀：“你的生日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所以我要用它來做咱們小家的密碼，守護著我們。”

　　當時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寒心。

　　我不死心，又試了試指紋，依舊提示錯誤。

　　看著別墅上熟悉的一磚一瓦，花園里陳設還如三年前一般。

　　只有我，成了這棟別墅的外人。

　　我猩紅著雙眼，拼命地敲打著大門。

　　沒過幾秒，付瑾川就皺著眉心打開了門。

　　開門的一瞬間，就定在了原地：“楠月，你怎么會在……”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把推開。

　　我直接沖進客廳揪住夏詩予的頭發，怒目圓瞪地看著她：“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

　　“你知道不知道付瑾川有老婆。”

　　“你怎么這么不知廉恥，專門勾引別人的老公。”

　　夏詩予的痛呼聲在我耳邊響起，讓我有了一絲報復的快感。

　　可惜下一秒，反應過來的付瑾川就抓著我的胳膊將我狠狠地扔了出去。

　　正巧撞在一個尖銳的擺設上，眼淚瞬間被疼得奪眶而出。

　　而付瑾川只顧著檢查夏詩予頭頂的拉傷，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這是付瑾川第一次完全忽視我。

　　我一時竟忘了背上的傷痛，只是愣愣地看著他把溫柔給了另一個人。

　　夏詩予憤怒地看著我：“你這個瘋婆子，不好好在精神病院待著，跑到我家來發什么瘋！”

　　“再不給我滾，我就告你私闖民宅，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說著又委屈地看著付瑾川：“老公，你看看人家新做的頭發都被這個瘋子給毀了。”

　　“你快把這個瘋婆子趕出去……”

　　“閉嘴！”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的吼聲打斷了。

　　這里明明是我的家，付瑾川明明是我的老公。

　　夏詩予憑什么這樣理所當然地鳩占鵲巢。

　　可付瑾川卻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他冷著臉，面無表情地走到我面前：“楠月，你的病情又嚴重了。”

　　“別鬧了，我送你回醫院吧！”

　　直到此刻，付瑾川還想用精神病誆騙我。

　　我用力地掙脫他的手，痛心地看著他：“付瑾川，你是我老公！”

　　為什么要幫著夏詩予，為什么要說我有精神病？

　　心臟就像被針扎了一樣刺痛。

　　下一瞬我就聽到了夏詩予的嘲笑聲：“你老公？”

　　她得意地走到我面前，親昵地挽著付瑾川的手：“我們可是有結婚證的合法夫妻。”

　　“而你……”說著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和瑾川的婚姻早就無效了！”

　　我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付瑾川，不明白她說的什么意思。

　　下一秒，夏詩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畢竟，哪個正常人會和精神病結婚啊！”

　　原來竟是這樣！

　　見謊言戳穿，付瑾川眼中再沒往昔的溫柔，他無奈地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鏡。

　　用冷漠的眼神看著我，就像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一樣：

　　“楠月，這些只是你的幻覺而已。”

　　“你的病情太嚴重了，我這就送你回醫院治療。”說著就要把我帶走。

　　這一次，我并沒有乖乖聽話。

　　因為我有種感覺，這一次若我跟著付瑾川回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我不知道哪來了力氣撞開了付瑾川，慌亂中撞倒了一旁得意的夏詩予。

　　剛打算起身，一個小小的身影就竄到我面前：

　　“你這個壞女人，放開我媽媽，放開我媽媽！”

　　我轉過頭看去，正是我三年未見的兒子，付子恒。

　　3.

　　這三年來，我只在照片上見過付子恒。

　　付瑾川總是以我的精神不太穩定，怕對孩子不好為借口不讓我見他。

　　只有每年付子恒生日的時候，才會允許我遠遠地看他一眼，也只有一眼而已。

　　為了安撫我的情緒，付瑾川每年母親節的時候都會親手把付子恒做的禮物送來給我。

　　他讓我知道，療養院外還有個小小的身影一直在等著我。

　　所以不管什么治療，我都表現得非常積極，只為早日見到兒子。

　　我驚喜地看著眼前這個夢里才出現過的身影，激動地將他抱進了懷里：

　　“寶貝，我的寶貝，你想媽媽了嗎？媽媽好想你啊！”

　　但付子恒卻在我的懷里百般掙扎，想要逃脫出去：“你放開我，放開我！”

　　晃動著他肥胖的小手在面前來回亂抓，甚至還在我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我吃痛地松開了圈住的他的手。

　　就看到他一溜煙地跑進了夏詩予的懷里，面露兇狠地看著我：

　　“你這個壞女人，不準你欺負我媽媽！”

　　“你要再欺負我媽媽，我就讓警察叔叔把你這個壞女人關起來。”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付子恒。

　　這一次，我終于明白他口中的媽媽不是我，而是夏詩予。

　　夏詩予將付子恒抱在懷里，看著我得意地笑了：“就你這瘋子也配有兒子，下輩子吧！”

　　這句話，成功地刺激了我。

　　我不管不顧地沖到兩人面前，狠狠地將付子恒從她懷里拽了出來。

　　猩紅著雙眼，看著我心心念念三年的兒子，嘶喊出來：

　　“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媽媽！”

　　“她只是個不要臉的小三，小三！”

　　話音剛落，我的臉頰就被付瑾川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整個人直接石化在原地。

　　得到自由的付子恒沒了阻礙，哇哇大哭地又一次撲進了夏詩予的懷抱。

　　夏詩予炫耀地安慰著懷里的小人：“子恒別怕，媽媽在這里。”

　　“媽媽幫你把這個瘋女人趕走。”

　　付瑾川早已失去了對我的耐心，拖著我的衣領就往門口拽。

　　他不是說付子恒每天都很想我嗎？

　　他不是說付子恒在等著我出院嗎？

　　他不是說只要我乖乖治療，就可以一家三口團聚了。

　　可如今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我才知道自己蠢得有多離譜。

　　我結婚五年的老公有了新的妻子。

　　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三年的兒子卻叫著別人媽媽。

　　而我曾經以為的那些美好故事，不過是付瑾川編織的一場美夢而已，只有我自己當了真。

　　臉上是淡淡的苦笑，下一秒就變得凌厲起來。

　　我握緊了付瑾川的手，冷冷地開口：“付瑾川，我沒有病對不對！”

　　付瑾川從沒想過我會將心中的疑惑直接問出來，一下子停下了拖拽我的動作。

　　趁他愣神之際，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大聲質問：

　　“我根本就沒有病，這三年的病例全是你偽造的對嗎！”

　　沒想到這一次付瑾川居然直接承認了：“哦？被你發現了啊？”

　　下一瞬就陰沉地看著我：“可……你知道真相了該怎么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