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聽說你要定親?
短短兩日,南陽伯家苛待兒媳的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盛京。
自然,也摻雜著江家表小姐不懂禮數,惹怒婆母,不服管教的說辭。
江渺一早就蹲在了那外室的門口,悄悄觀望。
等一會兒謝硯修就要來了,表姐也即將成為長公主,想想還有些緊張。
“來了!”
江渺聚精會神,看著何文斌像往日一樣進了這家不起眼的小院。
就等這位權臣大人來了!
同一時刻,南陽伯府。
寧明凰悠然自得的坐在座位上,見了周氏也毫無要起身行禮的意思。
“你個沒規矩的!見了夫人為何不跪!”
周氏身邊的嬤嬤疾言厲色。
平素這小丫頭只要稍微一嚇,就會無辜的掉眼淚,今兒是怎么了?
寧明凰勾了勾唇,‘不小心’般將茶盞摔在了地上,歉意一笑。
“你!”
周氏急了,也不再端著高高在上的貴夫人架子,開口就要指責,“你可知這茶杯價值幾何!你沒見識的賤丫頭,還不給我跪下!”
“我讓你抄的佛經呢!”
“給我到祠堂跪著抄!抄不完一百遍不準吃飯!”
“婆母,兒媳不想抄佛經,抄的手酸了。”寧明凰笑著,把玩著手中那支金釵。
“那便休妻!”
周氏惱羞成怒,“我兒可是狀元!小郎更是陛下親封的護國將軍!”
“你嫁進我何家本就是高攀!若是休了你,三郎說不定還能娶郡主!”
“可你呢?一無是處的下賤胚子而已。當初小郎殺你父母時就該一劍也殺了你!”
“你一個逃兵之女,還有臉活在這世上?我看啊,你若被休了還不如一根白綾吊死!”
“來人!”周氏怒極,看向寧明凰的眼神滿是惡毒。
“給我好好教訓這個膽大妄為,不尊禮法的賤丫頭!若是今日不肯認錯,那便休妻!”
……
“謝大人,就是這兒。”紫蘇小心翼翼回稟。
“長公主殿下的駙馬,在此養了外室。”
說著,她將一枚鳳凰玉佩恭敬遞上。
“江府表小姐寧明凰,就是陛下尋了許久的長公主。”
謝硯修臉色驟然冰冷,粗糙的指尖,細細摩挲著那枚精致的玉佩。
玉佩是上好的血玉雕刻的,鳳凰展翅,似是涅槃一般迎來新生。
且不說材料珍貴,更是前朝雕刻大師的杰作,世間僅此一塊,再無偽造可能。
他緩緩攥緊玉佩,面色不變喜怒,只是眼眸中閃過些許復雜。
謝硯修抬手,侍衛蜂擁而上,將那座宅院圍的水泄不通。
他站的很遠,他對這種養外室的爛事不感興趣,干脆全交給屬下去辦了。
相對于此,他倒是對另一件事很有興趣。
一旁,江渺踮起腳尖,探著小腦袋悄悄觀望。
不愧是少年權臣,好大的陣仗,何家就算有兩位大人物,這次怕是也難逃罪責。
又是外室,又是流言蜚語,判流放都是輕的。
何文彬和那位叫蕓娘的外室直接被人拖了出來。
蕓娘的赤色鴛鴦肚兜還掛在何文彬的腰上,場面堪稱艷絕。
雖然街巷深鮮有人家,可皇家侍衛的陣仗還是吸引了不少百姓,看見何文彬這般模樣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紛紛指指點點。
“何郎…”蕓娘嚇得縮在何文彬懷里瑟瑟發抖。
那個賤人居然敢報官!這讓她以后還如何做人!
何文彬亦是黑著臉,努力藏匿自己的身影。
可四周都是百姓,他這張臉,自然是避無可避。
“賤人!”何文彬咬牙切齒。
不過是養個外室而已,何至于報官!天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她這是想毀了他狀元郎的美名!
不過自是沒有關系,他父親可是南陽伯,阿舅更是護國將軍!自己又是世子,區區一個逃兵之女,報了官也還不是任由他拿捏。
他神色漸漸趨于冷靜,可看著周圍百姓們的怒罵,難免有些無地自容。
平素冷若謫仙般的儒雅面容此刻閃過一抹陰毒,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等他平安回去了定然要好好調教一番那個賤婦!
雖然相隔甚遠,可這香艷的場面還是讓江渺看了個徹底。
江渺嫌棄的皺了皺眉,青天白日的,也就算了。
那外室可是懷了身孕的啊!行事還如此孟浪。
自己真是瞎了眼,之前才會看上何文彬!
看的正起勁呢,一道寬大的背影,卻突然擋住了她的視線。
江渺疑惑抬頭,“謝大人這是作甚?”
謝硯修薄唇輕揚,瞳色漆黑,看向人時似被地獄修羅注視那般,讓江渺不由縮了縮腦袋。
“這種場面,不適合你一個小姑娘看。”
他說的道貌岸然,只是眼神卻毫不避諱,直直落在江渺身上。
江渺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連忙轉身上了馬車。
在她上了馬車后,謝硯修緊隨其后,也跟著上了車。
“帝師大人?”江渺有些警惕。
“您自己沒有車嗎?”
“沒有。”謝硯修戲謔一笑,坐在江渺對面,眸色深沉,似乎在那雙眼中任何秘密都無法藏匿。
江渺有些不自在偏了偏頭,“帝師大人這般,臣女的名聲怎么辦?”
謝硯修毫不見外的品著車內煮好的茶,“誰敢傳謠,殺。”
江渺打了個冷顫。
少年權臣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虛傳。
一路無言,可江渺發現,這人的目光總是落在她身上,很是無禮。
“帝師大人總看我作甚?”
她前世被這種審視的目光看怕了,實在沒忍住開口輕問。
謝硯修面色冷峻,狹長的丹鳳眸似有波瀾瀲滟,“沒什么。”
他輕笑一聲,“聽說你要定親?”
“不勞帝師大人費心。”江渺敷衍答著。
謝硯修繼續問,“你是如何知道,本座在找長公主的?”
“是長公主殿下讓我這么做的,大人若是有疑問,可以去問殿下。”
“你早知道她是長公主了?”謝硯修放下茶盞,審視般看向江渺。
江渺被他盯得脊背發涼,渾身寒毛直立。
她瑟縮著,心跳如雷,卻努力維持語調平靜,“沒有……”
“殿下尊貴,她的身份誰敢揣測,連臣女的父母都不知曉呢。”
“你好像有些怕我?”他笑著試探。
江渺瞥了瞥唇,上輩子本來就心虛,還總被他揪著問是不是真的長公主,能不怕才怪。
她皮笑肉不笑,“帝師大人運籌帷幄權傾天下,臣女自然是敬畏。”
謝硯修勾唇,儼然是不信她這套說辭。
他轉著拇指上的扳指,低聲問著,“僅是如此?”
“那你表姐成婚的前一日,你看到我跑什么?”
江渺滿臉疑惑,“我們見過嗎?”
她進步了,說話滴水不漏。
可謝硯修到底是老謀深算,他自是不信,繼續問她,“你好像很了解我。”
江渺搖頭,“非也,只是表姐提起過。”
“那你第一次見本座時,為何那般驚慌?”他乍然抬眸,絲毫不加掩飾眼底的凌厲。
江渺瞬間頭皮發麻,那雙眼眸,似是能通過外表,看清她的靈魂。
她一時愣住,直到紫蘇的聲音傳來。
“帝師大人,娘子。”
“南陽伯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