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鶴,你敢退我婚
攬月瞧著江照棠像小松鼠扒拉松果一樣把匣子里精細些的果子都挑出來裝到另一個匣子里,不免多問了句,“姑娘這是要送禮嗎?”
“蘇府上下想來蘇二公子已經送過一份了,小姐不必再送了。”
江照棠搖頭,將匣子蓋好,“不是送給蘇姨他們,是送給蕭硯禮的。”
“蕭……蕭二公子?”攬月有些詫異。
姑娘幾時和蕭家的二郎君這么親厚了,連蘇家的禮都要分一半給他。
攬月別有深意看了眼那個匣子,道:“可要奴婢親自送去?”
江照棠抱著匣子想了想,又看了眼自己抄寫的那疊大字,“不必了,我親自送去。”
正好把那疊大字甩在蕭硯禮臉上,讓他看看自己寫的如何。
想著,江照棠抱著沉甸甸的匣子,命人套車,她要去蕭府。
攬月跟在后面,看著江照棠明顯歡快不少的背影,眉心輕蹙。
姑娘這幾日怏怏不樂的,這會提到去蕭府卻是開懷不少。
那蕭二公子與姑娘之間是不是太過親厚了。
江照棠并不知攬月心中所想,她乘著馬車一路來到蕭府,捧著匣子正要下去,忽見蕭府門口立著個瘦削背影,腰身纖細,墨發低垂,僅用一根木簪挽起。
單看身影就是清絕脫塵的人物。
江照棠瞇起眸子,不待她細看,那清絕脫塵的姑娘驟然發起難來。
“讓蕭從鶴滾出來見我,要退婚我也要親口聽他說,拿一封退婚書打發我算什么本事。”燕疏微冷眼掃過面前兩個阻攔自己的侍衛,當著他們二人面將手里那封退婚書撕的粉碎,甩在地上。
兩個侍衛看著眼前這位燕家大小姐,冷汗直下,諾諾開口,“燕姑娘,大公子眼下不在府。”
“不在府上?”燕疏微柳眉一揚,大馬金刀橫在蕭府門口坐下,“好啊,那我就等他回來,他幾時回來和我說清楚這退婚是什么情況,我幾時走。”
“他有膽子退婚,沒膽子和我解釋嗎?”
江照棠原還只覺得背影有幾分熟悉,這會女子清冷又帶著些許刻薄的嗓音一出,江照棠以為自己又回到邙山上因為亂翻門口草藥被師姐呵斥的日子。
真耳熟啊,耳熟到她現在就想捧著匣子回府躲著。
這前幾日才得知師兄真實身份,今兒個又撞見自家師姐被自個未婚夫退婚的名場面,江照棠覺得自己這幾日是踩到黑心肝的狗屎了。
兩個侍衛正戰戰兢兢地不知該怎么把這位大小姐送走,就看到不遠處停下輛馬車,走來個面容白凈,杏眸檀口的小娘子。
二人一喜,正要尋由頭拉江照棠擋一擋事,就聽得江照棠嘴一張,脆生生喊了一句,“師姐。”
嗯?師姐?江姑娘喊誰師姐呢?這兒也沒其他人啊?
兩人狐疑左右轉了一圈,又相互看了眼,確定對方都是男子,沒一個女子,就聽得江照棠又喊了一聲,“師姐,你未婚夫婿是蕭將軍呀?”
江照棠捧著個匣子,甜滋滋喊道。
燕疏微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江照棠,臉上怒容收了收,恢復以往冷淡模樣,“嗯,不過是前未婚夫了,我剛被他退了婚。”
若不是時候不對,被退婚的又是自己親師姐,江照棠都想感嘆一句同人不同命了。憑什么其他人退婚這么容易,就她這般坎坷,險些把謝翊當街捅死都不見謝府送回退婚書和庚帖。
江照棠打開匣子,剝了個個大的荔枝巴巴送到燕疏微唇邊,討好道:“師姐你消消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新人更勝舊人。”
蕭府兩個侍衛眼皮跳了跳。
江姑娘,你當面這么說大公子真的好嗎?
燕疏微皺眉吃了口荔枝,將核吐了用手帕包了,這才將目光落在江照棠臉上和她懷里那個匣子里,“瘦了,在華京不曾好好吃飯嗎?”
“還有你抱著個匣子來這做什么?你那狗屎一樣的未婚夫不是姓謝嗎?”
被自己師姐連著三連問,江照棠輕咳幾聲,拉著她手臂撒嬌,“這不是華京飯食沒師姐你做做的好吃嗎,師姐你幾時再做飯給我吃,我想了好久了。”
燕疏微面上難得有了點笑意,伸手點了點她額頭,“少來,還沒和我說你來蕭府做什么呢?”
江照棠自覺瞞不過她,便一五一十把事兒說了。
“蕭二病了?”燕疏微皺眉,“他不是打小就壯實嗎,他哥病了他都不會病倒。”
眼見那兩個師姐妹在門口聊上了,頗有一副見不到他們府上兩位公子就不走的架勢,兩個侍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認命地報信去了。
也就今日夫人和大人都不在,去京郊上香去了,不然他們也不會不敢把人放進去。
頃刻,見蕭府大門敞開,兩個侍衛垂首不語。燕疏微冷笑一聲,拉著江照棠熟門熟路走到蕭從鶴的聽松院。
江照棠要護著懷里那個匣子,自然步伐慢了些,被燕疏微一路拉著,嘴里連聲道:“師姐你慢些走,我匣子要摔了。”
燕疏微步子一頓,江照棠也跟著一頓,抬起頭正好撞進那雙幽深的眸子。
那雙眸子的主人盯著她看了一會,不動聲色轉過臉去。
江照棠愣了一下,好一會從蕭硯禮那個眼神里讀出嫌棄那兩個字。
不是?她又有哪里惹到這位大小姐了嗎?他那個嫌棄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江照棠這會只想把匣子里那個胥余狠狠砸在蕭硯禮頭上。
院中這會死寂的不止她這一對,邊上還有一個互相盯著看了對方許久都沒出聲的。
就在江照棠覺得氣氛凝滯,打算出聲活絡下氣氛的時候,她師姐出聲了。
“蕭從鶴,你敢退我婚?”
“誰給你的膽子?”
江照棠身子一抖,忍不住站直了,捧著匣子往一個大花盆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