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在冷庫門口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六個字——“偷一口，殺。”

　　她拿著膠帶仔細貼實，像是張貼一張防疫通告。沒有人敢質疑她會不會真的動手，因為她已經殺過人。

　　顧北沉看著她的動作，眉頭緊鎖。少年顧言站在屋角，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口那句“姐，你是不是太狠了”。

　　林喬轉過身，把他們兄弟倆都看了個通透，才冷淡地說：“從今天開始，你們倆和我一樣，每日配給不超2000千卡熱量。每人配槍一支，只能用在野外狩獵，不能進入任何資源艙。”

　　顧北沉點頭，“我們會守規矩。”

　　林喬望著顧言：“你懂嗎？”

　　少年咽了口唾沫，小聲道：“我不餓，不用多給。”

　　林喬沒笑，卻把視線移開了。她知道，這孩子是懂的。

　　……

　　山谷人口達到了“三人臨界點”，林喬的系統立刻重新校準了計算——

　　水池續蓄周期變短、冷庫保鮮時間緊縮、發電頻率加密、糧食消耗曲線上揚。

　　每一項都在提醒她：不能再收人，不能再出錯。

　　她在石板上刻下一排字：“人性不可信，規則必須冷。”

　　而規則，必須要有人死來提醒大家，它存在。

　　……

　　三天后，谷中第一次出現“問題”。

　　林喬起床后，發現原本滿格的二號水箱被人為開啟，少了整整200升水。

　　她立刻調出監控。畫面模糊，但一個身影——瘦小、動作急促，出現在水箱邊。

　　顧言。

　　林喬站在屋前，等著他起床。少年睡眼惺忪地推門，一抬頭，看到她手里的槍。

　　“說。”林喬眼神沒有溫度。

　　顧言嚇得后退半步：“我……我渴了……昨晚偷偷開了一下……我沒想到會用掉那么多……我只是……”

　　林喬打斷他：“你知道規則。”

　　顧北沉沖過來，一把護住顧言：“林喬，他只是個孩子——”

　　“我說過，不救人。但我也不介意殺人。”林喬語氣平淡，“你們想留在這里，就必須遵守我的規則。哪怕是一口水。”

　　顧北沉聲音壓低：“你想要怎么做？”

　　林喬盯著顧言：“我不殺他。”

　　話音剛落，顧北沉松了口氣，下一秒——

　　“但我必須割掉一半他的水配額，連續一個月。”

　　“如果有人幫他補齊，幫的那個人也會被減半。”

　　她聲音如刀，“這里不是天堂，這里是凈土。凈土只能靠懲戒來守住。”

　　顧言臉色慘白，卻沒有哭。他咬著牙低聲道：“我認罰。”

　　顧北沉眼中劃過復雜的情緒，沒有再多說。

　　林喬點頭：“很好。你是第一個破壞規則的人，我希望你也是最后一個。”

　　……

　　林喬獨自坐在倉庫內，看著數據庫里的糧食、能量、配比、壽命指標一行行閃爍。

　　這個世界毀滅的方式不是戰爭，不是病毒，不是災難。

　　是人心的“不講規則”。

　　她不能失控，哪怕是面對一個孩子。

　　……

　　夜里，顧北沉靠在林喬的木屋門口，聲音低沉：“你知道你今天的樣子像什么嗎？”

　　林喬沒理他。

　　他自顧自說：“像一個獨裁者。每一條命、每一滴水、每一口飯，都寫著你的名字。”

　　林喬終于開口：“我不當獨裁者，我只是——不允許任何人毀掉我的凈土。”

　　她轉身進屋，留下一句：“因為，一旦開始妥協，就等于開始死。”

　　……

　　這一夜，顧北沉沒有睡，他看著林喬屋內燈光熄滅，山谷重新歸于寂靜。

　　他忽然明白了一點。

　　她真的不是為了活得更久。

　　她是為了，活得有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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