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坐在冷庫外的長木凳上，一邊磨刀，一邊盯著山谷里越來越多的腳步聲與人影。

　　她沒打算放更多人進來。

　　可當她救下那個小女孩“橙橙”后，谷外的風聲就變了。

　　“她其實沒那么冷血！”

　　“她會收小孩，說不定會收醫生、孕婦……”

　　“只要裝得像，騙過她就行！”

　　很快，第一位“孕婦”來了。

　　她衣衫襤褸，挺著個肚子，哭得梨花帶雨：“我快要生了……求求你……孩子無辜……”

　　顧北沉動了惻隱之心，偷偷求情：“她可能是真的。”

　　林喬冷眼望去：“你能確定她是真的，那她就不值得死。”

　　她讓人把“孕婦”關進隔離倉。兩天后，發現她肚子里綁著氣囊，衣服內藏著一把刀。

　　她承認：她是城郊幸存者雇來試探林喬的。

　　“如果我能進去，再開門，他們就能搶下這里。”她說這句話時，面無悔意，“我們都快餓死了。”

　　林喬沒有說話，只讓人將她逐出谷口。

　　當天夜里，那女人的尖叫聲傳了很遠。

　　第二天清晨，林喬站在山谷前，廣播播出三句話：

　　“再有謊言者，死。”

　　“資源不夠，資格決定生。”

　　“我是這里的神，不接受信仰之外的任何乞討。”

　　……

　　但山谷還是“擠”了起來。

　　橙橙病愈，林喬為她單獨開了一間小屋。小姑娘不哭不鬧，每天種花、讀書，嘴角總掛著一個“謝謝姐姐”的笑。

　　這成了谷中唯一干凈的一角。

　　其余人心思浮動。

　　顧北沉發現，有人試圖在水泵后方私接管道偷水。

　　顧言撞見兩人深夜接頭，談論“開門引人進來，分糧換命”的計劃。

　　林喬默默記錄每一個名字，沒有立刻發作。

　　她知道，人越多，谷越危險。

　　她開始設計“內部積分制度”——誰做貢獻得資源，誰違規減配，違者驅逐。

　　顧北沉勸她：“這是不是太冷了？”

　　林喬冷笑：“你覺得末日是什么？善良？那你活給我看。”

　　……

　　這天，來了一個“醫生”。

　　他自稱末日前是三甲醫院主治醫師，能看病，會急救，還有“可以交換的藥物”。

　　“我不圖什么，只想有地方活下去。”他低眉順眼，“我可以為你服務。”

　　林喬沒說話，命人搜他隨身物。果然，在他的藥箱夾層中發現一瓶安眠藥。

　　那是失控期用來控制人的高劑量藥物。

　　“你想在山谷里控制誰？”林喬淡問。

　　“我沒有——”他驚慌失措，“只是預備！”

　　她轉頭：“送出去。”

　　男人瘋狂尖叫：“你殺了我啊！你遲早會孤獨死在你的鐵殼里——！”

　　林喬平靜反問：“那也比死在你手里強。”

　　……

　　當夜，顧北沉問她：“你相信還有人是‘干凈’的嗎？”

　　林喬低聲說：“我相信，橙橙還沒學會撒謊。”

　　他沉默了良久。

　　她又道：“人性不會在末日里消失，只會暴露得更快。”

　　“我沒辦法讓所有人都活。”

　　“但我能控制：不讓活錯的人留下。”

　　……

　　這一夜，山谷萬籟俱寂。

　　橙橙的屋子里傳出低聲童謠，而林喬卻整夜未眠。

　　她不是不怕人心，她只是比所有人都更早明白：活著，不是獎賞，是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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