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顧春打開門，眼睛在走廊燈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的。

　　風兮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走進房間：“你剛搬過來，想看看你有沒有哪里不適應。”

　　宴會結束后，風兮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和顧春回了陶藝店。

　　顧家那些人敢怒不敢言，顧伯山還陪著笑臉送他們離開。

　　哪怕顧天心里一百個憤懣，想替顧小小教訓顧春，一對上風兮的眼神就全熄了。

　　顧春也如愿以償離開了顧家那個破地方，哪怕陶藝店的臥室和顧家給她準備的客臥相比又小又破，但她依然很高興。

　　“你住的開心就好。”風兮的話頓了頓，手中突然出現一瓶藥，他握住顧春的手，帶著她坐到椅子上，“之前我沒太注意，弄疼你了。“

　　起先顧春還沒感覺，聽風兮這么說，才覺得手腕發麻，發痛，被顧小小和風兮接連用力握著的手腕果然紅了一大片，久久不散。

　　尤其是顧春本身長得白皙，那抹紅就更加刺目。

　　風兮看著那片紅，久久沒有動作。

　　“師父？”顧春用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風兮這才回神，抿了抿唇，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粘藥膏，小心翼翼的輕碰傷口。

　　這一套動作輕柔的一點都不風兮，顧春有些好笑：“師父，這一點都不疼！和之前練功相比簡直就是毛毛雨，你不用這么小心。”

　　顧春有些奇怪，明明之前更重的傷都受過，也沒見師父這么關心，只不過是手腕有些發紅，連腫都沒腫，甚至都沒發青，師父至于這樣嗎？

　　“至于。”風兮輕嘆一聲，“你先前受的傷是練功不可避免的皮外傷，但這一次，你本不用受這樣的苦，怪我當時沒反應過來，用力太重。”

　　顧春嘴角抽搐：“師父，你又讀我的心——師父，你到底是什么神啊？要是尋常什么大力神泰山神，隨便一用力，我的手腕就碎了，還有楊二，肉身成圣，他要是一用力，我半邊身子不都完蛋了？”

　　風兮看了她一眼，只是無奈笑了笑，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顧春倒是自己開了個話頭，笑著說道：“楊二肉身成圣以后我可得注意點。”

　　“注意什么？”風兮掀起眼眸，掃了她一眼。

　　顧春完全沒察覺到危險靠近，隨口說道：“注意和他玩鬧的尺度，尤其是他漸漸掌握了神力后，要注意點，別讓他真把我手腕捏碎了。”

　　“你和他要親密到什么程度，才會擔心這種事。”風兮看著她，語氣有些許發冷。

　　“我覺得我們以后會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顧春眨了眨眼，繼續說道，“你看，師父你是神格擁有者，楊二也是神格擁有者，我說不定也是神格擁有者，再者，地球那么大，人族人數那么多，神格擁有者寥寥幾個，我們的關系自然會很親密，楊二是我人生中第一個朋友……”

　　“第一個？”風兮正了正身子，上藥的動作瞬間停止，“你把第一個安在他身上？”

　　“有什么問題嗎？”顧春想了想，恍然大悟，“師父，你是說，我不應該認為楊鑒是我第一個朋友，對吧？我也覺得不太嚴謹，之前在道觀的時候，一直有個小男孩來找我玩，他說不定是我第一個朋友，但是我都不記得他的名字了，他還能算是我第一個朋友嗎……”

　　風兮深吸一口氣，收了藥膏，猛地起身：“藥已經上好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一點。”

　　他向前走了兩步，忍無可忍，驟然一個轉身，對顧春說道：“第一向來有著重大意義，不要隨便安在其他人身上。”

　　這話說完，風兮瞬間消失。

　　顧春站在原地輕輕笑了一聲，自己的這個師父啊，有時候，不夠坦誠。

　　可能是因為自己從小和師父相依為命，相伴長大的原因，風兮對她總是有股近乎于病態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所有對顧春來講有重要意義的人都應該是他。

　　可是有些第一次就是不能兼得。

　　顧春聳聳肩，沒再多想，睡了這段時間來最為香甜，最為安穩的一覺。

　　第二天早上，顧春是被飯菜的香氣勾起來的。

　　她睡眼惺忪，穿著拖鞋，順著味道一路走進廚房。

　　“你醒了？”聽見聲音，風兮轉頭笑了笑，那張冰冷到極點的臉，因為這一個笑容，宛如春風拂過。

　　顧春沒撒謊，她從來不覺得風兮有多高冷，多難以相處。

　　在她面前，風兮永遠都是這副清冷溫柔的模樣。

　　高冷？不存在的。

　　“好香呀，師父，你做的什么好吃的？”顧春好奇的湊上去看鍋中雞蛋翻滾。

　　“你們還需要吃早飯啊，我以為像你們這種級別的道士都已經辟谷了呢。”楊鑒的聲音突然在身后傳來。

　　顧春回頭望去，只見楊鑒倚著門框，身上搭配一如既往潮的嚇人，頭上還戴了頂小禮帽。

　　“你準備外出啊？”顧春隨口說道。

　　“差不多吧。”楊鑒一面說著，一面正準備走進來，

　　一直沒說話的風兮，突然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莫名帶有威懾力。

　　楊鑒呼吸一滯，又默默把那只腳收回來，干巴巴的說道：“這段時間我準備去調查一下李家那個小子身上的神器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也算是準備外出，這段時間可能沒辦法來這里幫忙。”

　　“這種事情在手機上說就好了，為什么要特地跑一趟？”顧春挑了挑眉，一臉困惑。

　　楊鑒打了個哈哈，擺擺手：“我這人比較喜歡親力親為！行了，消息傳到，我就走了。”

　　本來是準備進來打個招呼，再待個一兩個小時，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忙的再走，只是風兮眼神太嚇人，大師的脾氣果然都很古怪！

　　他還是早點跑好了！

　　風兮輕飄飄的說道：“真遺憾。我的早餐剛做好。”

　　楊鑒一聽這話，腳下生風，跑的更快了。

　　生怕顧春招呼他一起進來吃早餐，他可經不起這么折騰，神也不行！

　　“跑的真快，這也是神的好處嗎？”顧春看著楊鑒離去的背影，一臉羨慕。

　　吃過早飯，風兮不知道從哪翻出一套茶具，在庭院器上沏茶，顧春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搖著，聞著陣陣茶香翻涌進她的鼻子，蕭瑟的秋風帶著落葉落下。

　　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道觀。

　　“這位姑娘請不要在外面睡覺，很容易著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