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峰后山的聽竹小筑，安靜祥和。五株神樹收斂了所有異象，安分得像五棵普通的大樹，只是枝葉間流淌的光華和隱約散發的法則韻味，依舊昭示著它們的不凡。

　　林晚星坐在廊檐下，晃蕩著兩條腿，看著院子里那幾株蔫草居然挺直了腰桿，葉片邊緣還泛著點可疑的金色，滿意地點點頭。靈泉池里，那幾條灰撲撲的雜魚混在七彩靈鯉中，游得也挺歡實。

　　“嗯，不錯不錯，有生機了。”她啃著周小漁剛送來的靈果糕，含糊地評價。目光掃過院子另一邊，落在那個抱劍倚窗的身影上。

　　楚塵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打滿補丁的外門弟子袍，抱著他那把幽藍的玄冥劍，坐在窗邊的竹榻上。陽光透過竹簾，在他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薄唇抿成一條沒有血色的直線，整個人如同一尊沒有生氣的冰雕，只有偶爾指間流淌過玄冥劍身的一絲幽藍寒氣，才證明他還活著。

　　林晚星看著他這副“病入膏肓、生無可戀”的樣子，眉頭擰了起來。這家伙，自從住進聽竹小筑，除了打坐就是發呆，跟個自閉癥兒童似的，連院子都很少出。整天對著他那把破劍，也不怕憋出毛病來？

　　再看看旁邊正拿著她那本《靈植手札》，一邊看一邊對著墻角那幾株金邊小草比劃、小臉興奮得通紅的周小漁……

　　“不行！”林晚星一拍大腿，把剩下的糕點全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宣布，“整天窩在這個破院子里，人都要發霉了！走！師姐帶你們進城玩去！吃香的喝辣的！”

　　“進城？！”周小漁立刻抬起頭，杏眼里爆發出驚喜的光芒，“真的嗎師姐？！去青云城？！”她入門以來，還沒去過幾次山下的仙城呢！

　　窗邊，楚塵的眼睫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墨黑的瞳孔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任何波瀾地看向林晚星。

　　林晚星被他看得有點發毛，但還是梗著脖子，努力做出一副“師姐罩你”的豪氣模樣：“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整天抱著把劍，跟劍過日子呢？出去透透氣！放心，師姐請客！包吃包喝包玩！”

　　楚塵沉默地看著她，幾息之后，薄唇微動，吐出一個冰冷的單音節：“……嗯。”算是應了。他需要觀察她，需要弄清楚她身上的一切秘密。待在院子里，遠不如在她身邊觀察得更直接。而且……他隱晦的目光掃過她那只寬大的袖子。

　　“好耶！”周小漁歡呼雀躍，立刻把手里的書冊小心收好，“師姐！我這就去準備！”

　　……

　　青云城，作為青云宗山腳下最大的仙凡混居城池，其繁華遠非山門坊市可比。寬闊的青石街道兩旁，樓閣林立，飛檐斗拱，雕梁畫棟。店鋪鱗次櫛比，從凡俗的綢緞莊、酒樓茶館，到修士所需的丹藥鋪、法器閣、符箓坊，應有盡有。街上人流如織，有身著華服的凡人商賈，有背負長劍、氣息凌厲的修士，也有駕著簡易飛行法器的修仙者低空掠過，帶起一陣微風和凡人的驚呼。

　　喧囂的人聲、各種食物的香氣、靈氣與凡塵煙火氣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生機勃勃的熱鬧氛圍。

　　“哇——！”周小漁一進城，眼睛就不夠用了，小腦袋轉來轉去，看什么都新奇，興奮地拉著林晚星的袖子，“師姐！快看！那個糖人！畫得好像啊！那個鋪子里的簪子好漂亮！還有那個！好香的包子！”

　　林晚星也被這熱鬧感染，心情大好。她小手一揮，極其豪氣：“買！想吃啥買啥！看上啥買啥！師姐有錢！”說著，她就從袖子里（系統倉庫）掏東西。

　　有了前兩次的教訓，她這次謹慎多了。掏出來的不再是流光溢彩的極品靈石，而是一堆看起來灰撲撲、大小不一的下品靈石碎塊——這是她特意在倉庫角落里翻出來的、最符合她“窮酸外門弟子”身份的貨幣。

　　饒是如此，當她隨手抓出一大把靈石碎塊，眼都不眨地付錢時，還是讓賣糖人的老伯和賣簪子的小販驚掉了下巴。見過大方的修士，沒見過這么……這么不把錢當錢的外門小丫頭！

　　于是，進城不到半個時辰。

　　周小漁左手舉著一個栩栩如生的鳳凰糖人，右手拿著一支鑲嵌著劣質水玉（在她看來已經是寶貝）的銀簪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林晚星左手拿著一個油紙包，里面是三個皮薄餡大、湯汁濃郁、靈氣微弱的蟹黃灌湯包，右手則是一大串紅艷艷、裹著晶瑩糖殼的冰糖葫蘆。

　　楚塵……依舊抱著他的劍，面無表情地跟在兩人身后半步，像個沉默的影子。只是他手里，也被林晚星不由分說地塞了一個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靈麥燒餅。

　　“吃啊！愣著干嘛？”林晚星自己咬了一大口糖葫蘆，含糊地催促楚塵，“這燒餅味道還行，比宗門食堂的強點。”

　　楚塵看著手中那平凡無奇、甚至有點燙手的燒餅，墨黑的眼底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瀾。他沉默地低下頭，動作僵硬地咬了一小口。溫熱的麥香混合著微弱的靈氣在口中散開，一種極其陌生的、屬于人間的煙火味道。他慢慢咀嚼著，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抱著劍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一瞬。

　　“師姐！前面好香啊！好像是靈獸烤肉！”周小漁的鼻子像小狗一樣聳動，指著前面一座氣派的酒樓——百味樓。

　　“走！嘗嘗去！”林晚星立刻響應。

　　百味樓二樓雅座。

　　滿滿一桌靈肴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和濃郁的靈氣。

　　金黃油亮的烤靈稚雞，表皮酥脆，肉質鮮嫩多汁。

　　清蒸的銀線靈鱈魚，肉質細膩如蒜瓣，入口即化。

　　用靈椒爆炒的疾風兔肉丁，麻辣鮮香，勁道彈牙。

　　一盅用多種山珍靈菇慢燉的玉髓羹，湯色清亮，香氣撲鼻。

　　還有一壺溫熱的、用低階靈果釀造的百果釀，清甜爽口。

　　周小漁吃得小嘴油光發亮，幸福得眼睛都瞇成了月牙：“師姐！這個好好吃！這個也好好吃！我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靈食！”她一邊吃一邊不忘給林晚星夾菜，小迷妹屬性全開。

　　林晚星也吃得心滿意足，雖然覺得這些靈食蘊含的靈氣比起她系統倉庫里的“零食”差遠了，但勝在味道新奇、煙火氣十足。她招呼著楚塵：“喂，那個誰，別光看著，吃啊！這兔肉丁不錯，夠辣！”

　　楚塵面前也擺著碗筷，但他吃得極少，只是象征性地動了幾筷子。更多的時候，他那雙墨黑冰冷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儀器，不動聲色地掃過周圍的一切：喧鬧的食客、殷勤的伙計、窗外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流……以及，林晚星那只時不時伸進袖子掏靈石付賬的手。每一次她掏靈石，他眼底深處那冰冷的占有欲，就加深一分。

　　吃飽喝足，三人沿著繁華的主街繼續閑逛。周小漁像只快樂的小鳥，拉著林晚星東看看西瞧瞧。

　　“師姐！快看那邊！好多人啊！好熱鬧！”周小漁忽然指著前方一座極其宏偉氣派、門口站著兩排氣息彪悍護衛的樓閣。樓閣正門上方，懸掛著一塊巨大的黑底金字牌匾——萬寶閣！門前車水馬龍，衣著華貴的修士絡繹不絕。

　　“萬寶閣？干嘛的？”林晚星叼著根牙簽，好奇地問。

　　“師姐！那是青云城最大的拍賣行！”周小漁激動地解釋，“聽說里面經常拍賣各種奇珍異寶、功法丹藥、神兵利器！好多大人物都會來！我……我從來沒進去過……”她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小臉上滿是向往和怯意，眼巴巴地看著林晚星，小手輕輕拽著她的衣袖，小幅度地晃著，“師姐……我們……我們能進去看看嗎？就……就看看熱鬧也行……”

　　那撒嬌的小模樣，配上亮晶晶的杏眼，殺傷力十足。

　　林晚星看看那氣派的樓閣，又看看一臉渴望的周小漁，再想想自己那塞滿了“破爛”的系統倉庫……拍賣會？聽起來挺熱鬧的。小漁這丫頭這么想去見見世面……

　　“行吧！”林晚星很爽快地一揮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進去開開眼界！師姐帶你們長長見識！”說著，她抬腳就往那氣派的萬寶閣大門走去。

　　楚塵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但他看著林晚星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勢，最終還是沉默地跟上。

　　萬寶閣的護衛見三人穿著普通（尤其林晚星和楚塵的外門弟子袍還打著補丁），本想阻攔，但當林晚星隨手丟過來一小袋沉甸甸的下品靈石碎塊（足有幾百塊）作為“入場費”時，護衛的臉色立刻變得恭敬無比，躬身將三人迎了進去。

　　一進拍賣大廳，喧囂聲浪撲面而來！巨大的圓形穹頂下，燈火輝煌。正中央是一個被陣法光幕籠罩的拍賣高臺。臺下是階梯狀的環形坐席，此刻已坐了七八成滿，衣著各異的修士們低聲交談著，目光灼灼地盯著高臺。二層則是一個個獨立的、有陣法隔絕的貴賓包廂，顯得神秘而尊貴。

　　林晚星三人被引到一層靠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很快，拍賣會開始。一位身著錦袍、笑容可掬的元嬰初期老者走上高臺，聲音洪亮地介紹著一件件拍品。

　　“第一件！三階上品法器——赤焰刀！由離火精金鍛造，自帶赤焰灼燒之力，起拍價五百極品靈石！”

　　“五萬二！”

　　“五萬五！”

　　最終以七萬極品靈石成交。一位筑基期的散修喜滋滋地上臺交割。

　　周小漁看得小嘴微張，杏眼放光：“哇！三階上品法器！好厲害！”她雖然有了神仙師姐給的寶貝玉壺和功法，但看到這種“高級貨”，還是忍不住驚嘆。

　　林晚星看了一眼那把紅光閃閃的刀，撇撇嘴：“還行吧，就是烤火的時候可能比較方便。”她系統倉庫里堆著的神器仙器都落灰了。

　　“第二件！玄元丹一瓶！共十粒！乃療傷固本之良藥，對筑基期修士效果尤佳！起拍價八百下品靈石！”

　　“八萬五！”

　　“九萬！”

　　最終以十萬零一百極品靈石成交。一位氣息虛浮、顯然有傷在身的金丹修士將其拍下。

　　“療傷藥啊……”林晚星打了個哈欠，順手從袖子里摸出一顆和她之前給楚塵、周小漁一模一樣的褐色“糖豆”，丟進嘴里嘎嘣嘎嘣嚼了起來。嗯，味道比她剛吃的那個果子差點。

　　楚塵：“……”

　　周小漁：“……”神仙師姐的“零食”又來了！

　　拍賣繼續進行。各種法器、丹藥、符箓、礦石、靈草……輪番登場。拍品等級也越來越高，競價聲此起彼伏，氣氛逐漸熱烈。周小漁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發出低低的驚呼。林晚星則是一臉百無聊賴，甚至開始數拍賣師胡子有多少根。楚塵依舊沉默，只是目光在掃過某些拍品時，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嘲諷。

　　終于，拍賣師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絲神秘的意味：

　　“接下來這件拍品，頗為特殊！它并非攻伐利器，也非靈丹妙藥，而是一件……護身奇物！”

　　一名容貌秀麗的侍女捧著一個紫檀托盤走上高臺。托盤上，覆蓋著一塊紅綢。

　　拍賣師輕輕掀開紅綢。

　　剎那間，一道柔和而純凈的月白色光華流淌而出！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只見托盤上，靜靜躺著一只……布瑤。

　　它只有巴掌大小，形態是一只憨態可掬、蜷縮著睡覺的小兔模樣。通體用某種不知名的、流淌著月華般光澤的雪白絲線織就，針腳細密得幾乎看不見。小兔的耳朵尖上，點綴著兩顆極其微小的、如同星辰般閃爍的深藍色寶石。最神奇的是，整只布瑤周身，都縈繞著一層極其淡薄、卻讓人心神安寧的月白色光暈，散發出一種純凈、溫暖、仿佛能撫平一切焦躁的氣息。

　　“此物名為‘月魄守心瑤’！”拍賣師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乃是取月華秘境深處獨有的‘月魄蠶’所吐靈絲，由煉器大師耗費心血織就！雖無攻防之能，但其蘊藏的純凈月魄之力，有三大奇效！”

　　“其一：寧神靜心！佩戴者，可抵御心魔侵擾，輔助修煉，事半功倍！”

　　“其二：蘊養神魂！長期佩戴，能緩慢滋養神魂，提升靈覺感知！”

　　“其三：守護靈光！此瑤蘊含一絲微弱的月魄守護之力，能在佩戴者遭遇致命危機時，被動激發一次，形成短暫的光罩抵御攻擊！雖然強度有限，但關鍵時刻，或許能爭取一線生機！”

　　“起拍價——五十萬極品靈石！”

　　拍賣師話音落下，場內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

　　“月魄蠶絲？那可是稀罕物！”

　　“寧神靜心，蘊養神魂……倒是輔助修煉的好東西。”

　　“守護靈光？聊勝于無吧，畢竟強度有限……”

　　“五十萬極品靈石？有點貴了，畢竟只是件輔助性的奇物。”

　　競價聲稀稀拉拉地響起。

　　“五十一萬！”

　　“五十三萬！”

　　“五千五！”

　　顯然，這布瑤雖然奇特，但功能偏輔助，防御能力又有限，對大部分追求殺傷力和即時戰力的修士來說，吸引力并不算太大。

　　然而，坐在角落的周小漁，在看到那只月白色小兔布瑤的第一眼，整個人就呆住了！

　　那純凈溫柔的月白光華，那憨態可掬的蜷縮姿態，那如同星辰般閃爍的深藍耳尖……瞬間擊中了小姑娘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只布瑤，杏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癡迷的喜愛光芒！小手不自覺地緊緊攥住了衣角，身體微微前傾，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好……好可愛……”她無意識地喃喃著，小臉因為激動而泛紅。

　　林晚星正無聊地玩著自己的衣帶，忽然感覺身邊的周小漁氣息不對。她扭頭一看，只見小丫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臺上那只布瑤，眼神亮得驚人，那副渴望又不敢奢望的小模樣，看得人心頭發軟。

　　“小漁？你喜歡那個布兔子？”林晚星好奇地問。

　　“啊？師姐！”周小漁猛地回過神，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慌忙擺手，“沒……沒有！太……太貴了！五十萬極品靈石呢！我……我就是覺得它……它挺好看的……”她聲音越說越小，眼神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瞟向拍賣臺，充滿了不舍。

　　此時，競價已經緩慢攀升到了“六十萬極品靈石”，出價的是一個聲音尖細、帶著點志在必得意味的年輕修士，似乎來自二樓的某個包廂。

　　拍賣師環視全場：“六十萬極品靈石！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六千一次！”

　　周小漁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失落地低下頭，小手揪著衣角。她知道，這個價格對她來說是天價。能跟著神仙師姐進來開開眼界已經很滿足了，怎么還敢奢望……

　　“六十萬兩次！”

　　“一百萬。”

　　一個清脆、平靜、甚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少女聲音，清晰地響徹在拍賣大廳略顯嘈雜的環境中。

　　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滴入一滴冷水。

　　整個拍賣大廳瞬間一靜！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齊刷刷地投向聲音來源——那個坐在一層角落、穿著洗得發白外門弟子青布袍、袖口還打著補丁的少女！

　　她甚至都沒看拍賣臺，只是側著頭，看著身邊那個同樣穿著外門弟子袍、此刻正目瞪口呆、小嘴張成“O”型的小丫頭。

　　“師……師姐？！”周小漁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百萬？！極品靈石？！為了……為了那個布瑤？！

　　拍賣師也愣住了，他主持拍賣多年，見過豪擲千金的，但沒見過這么……這么不把錢當錢、還穿著如此寒酸的！他下意識地確認：“這位……道友，您是說……一百萬極品靈石？”

　　林晚星這才轉過頭，看向拍賣臺，漂亮的小臉上帶著點被打斷的不耐煩：“對啊，一百萬。那個布兔子，給我包起來。”她語氣隨意得就像在菜市場買顆白菜。

　　“嘩——！”

　　短暫的死寂后，整個拍賣大廳轟然炸開！

　　“一百萬？！就為了那個布瑤？！”

　　“瘋了！這丫頭哪來的？外門弟子？！”

　　“扮豬吃老虎！絕對是！”

　　“一百萬極品靈石啊！夠買好幾件不錯的法器了！”

　　“嘖嘖，真是人傻錢多……”

　　二樓那個出價六千的包廂里，也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冷哼，顯然沒料到會殺出這么個程咬金。

　　拍賣師反應過來，激動得聲音都拔高了八度：“一百萬極品靈石！還有沒有更高的？！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一百萬三次！成交！！恭喜這位道友拍得‘月魄守心瑤’！”

　　很快，一名侍女捧著裝有布瑤的精致玉盒，恭敬地來到林晚星面前。

　　林晚星看也沒看玉盒，隨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灰撲撲的、看起來極其普通的布袋子，丟給侍女：“喏，點點。”

　　侍女接過袋子，神識一掃，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恭敬！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一百萬極品靈石！碼放得整整齊齊！她躬身行禮，將玉盒奉上。

　　林晚星接過玉盒，隨手打開，拿出那只散發著柔和月白光華的雪白小兔布瑤。入手溫潤微涼，那純凈安寧的氣息讓人心神舒暢。

　　“喏，拿著。”她轉身，直接將布瑤塞進了還處于石化狀態的周小漁手里。

　　“師……師姐？！”周小漁捧著那只夢寐以求的布瑤，感受著它溫潤的觸感和純凈的氣息，只覺得一股巨大的、不真實的幸福感將她淹沒！她看著林晚星那張寫滿“這有啥大驚小怪”表情的臉，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

　　“嗚嗚嗚……師姐！您……您對我太好了！我……我……”她哽咽著，語無倫次，抱著布瑤又想跪下，被林晚星一把拉住。

　　“行了行了，哭什么哭？不就一個布兔子嘛，瞧你那點出息！”林晚星嫌棄地掏出手帕（系統出品，自帶清潔功能）胡亂給她擦了擦臉，“喜歡就拿著玩，多大點事兒！”

　　周小漁死死抱著月魄守心瑤，小臉埋在柔軟的布瑤里，哭得更兇了，那是喜極而泣。神仙師姐……不僅帶她進城，請她吃好吃的，還……還花了一萬靈石給她買這么漂亮的布瑤！一萬靈石啊！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師姐對她……簡直比親娘還親！

　　楚塵坐在一旁，墨黑的眸子掃過周小漁懷中那散發著月白光華的布瑤，又看向林晚星那只隨意丟出萬枚靈石的袖子，眼底深處的冰冷和占有欲，如同凝結的寒冰，又深了一層。這個蠢女人……對誰都這么大方嗎？那些靈石……那些資源……本該都是他的！

　　拍賣還在繼續，但林晚星已經沒了興趣。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沒意思，走吧，找個地方喝點甜湯去。”

　　她站起身，扛起她那把靠在墻角的破掃帚（進拍賣行時門衛死活不讓帶，最后是她隨手塞了塊靈石碎塊才通融），招呼著還沉浸在巨大幸福中、抱著布瑤傻笑的周小漁，以及沉默起身的楚塵，在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萬寶閣。

　　陽光灑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林晚星叼著一根剛買的麥芽糖，扛著掃帚，走在前面，背影依舊單薄，卻莫名有種“姐就是壕”的氣場。

　　周小漁小心翼翼地抱著她的月魄守心瑤，亦步亦趨地跟在旁邊，時不時用臉蛋蹭蹭那柔軟的布瑤，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紅暈，看向林晚星的眼神，崇拜得已經快要實質化成星星了。

　　楚塵抱著玄冥劍，如同最沉默的影子，走在最后。冰冷的視線掃過周圍的人群，如同擇人而噬的孤狼，將所有可能覬覦那道身影的潛在威脅，都納入冰冷的警戒范圍。

　　青云城的喧囂，似乎都與他們無關，又似乎因他們而多了一抹奇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