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堂對質,巧計還我清白身
“蘇知意,三日期限已到,你可有證據自證清白?”
蘇氏祠堂內,族長蘇大石端坐于堂上,聲音洪亮而威嚴,回蕩在莊嚴肅穆的祠堂之中。
堂下,黑壓壓地跪著、站著幾十號杏花坳的村民。空氣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蘇知意一身漿洗得發白的舊衣,牽著弟妹,平靜地跪在堂中央。她的對面,是面帶得意、假惺惺抹著眼淚的蘇巧兒和一臉刻薄的繼祖母錢氏。
“回族長,知意已經找到了陷害我的真兇。”蘇知意緩緩抬起頭,目光清澈,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一派胡言!”錢氏立刻尖聲叫嚷起來,“你自己不知廉恥,與外男私通,被我們抓了個正著,還想抵賴?族長,各位鄉親,大家看看,這就是那奸夫留下的證物!”
說著,她將那個藍色的男式荷包高高舉起,仿佛那是什么罪惡的令牌。
蘇巧兒也跟著哭訴道:“妹妹,我知道你是一時糊涂,只要你認了錯,我們還會給你一條活路的。你何苦執迷不悟,還要反咬一口,污蔑自家人呢?”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引來不少不明真相的村民點頭附和,看向蘇知意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鄙夷。
好一朵盛世白蓮花!
蘇知意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平靜如水。她沒有急著辯解,反而轉向蘇巧兒,輕聲問道:“巧兒姐,你如此篤定這荷包便是我的罪證,想必,你對這荷包很熟悉了?”
蘇巧兒一愣,隨即道:“我……我當然不熟!只是大家都看到了,這是從你身邊找到的男人的東西!”
“哦?不熟嗎?”蘇知意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那巧兒姐可曾聞過,這荷包上,有一股非常獨特的味道?”
她說著,從族長手中接過那枚荷包,高高舉起,繞著堂中央走了一圈。
“這股廉價又刺鼻的茉莉香粉味,在咱們杏花坳,除了巧兒姐你,平日里恨不得拿香粉當飯吃,還有誰會用?”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不少村民都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一些離得近的婦人更是面露恍然之色。沒錯,蘇巧兒身上的香粉味,全村聞名!
蘇巧兒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強自鎮定道:“你胡說!這……這定是你為了脫罪,故意灑上去的!”
“是不是我灑的,稍后便知。”蘇知意不理會她的狡辯,轉而看向當初那幾個作證的目擊者,“幾位嬸子,你們當日口口聲聲,說是在申時三刻,看到我在村東柴房與人私會,可對?”
那幾個婦人眼神躲閃,在錢氏的眼色逼迫下,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蘇知意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她朗聲道:“這就奇怪了。張大娘,煩請您告訴大家,前天申時三刻,我在哪里,在做什么?”
人群中,老實巴交的張大嬸被點到名,有些緊張地站了出來,但還是實話實說道:“前天下午,知意丫頭確實在我家,幫我補漁網呢。我老婆子眼神不好,多虧了她,一直忙到快天黑才走。”
“轟——!”
人群再次炸開了鍋!
張大嬸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實人,她的話,可信度極高!如果蘇知意當時在張大嬸家,那她怎么可能同時出現在村東頭的柴房?
“時間對不上,荷包上的氣味也指向巧兒姐你。巧兒姐,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蘇知意步步緊逼,目光如炬,直刺蘇巧兒心底。
“我……我沒有!都是她撒謊!是她們串通好了的!”蘇巧兒徹底慌了,指著蘇知意和張大嬸,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夠了!”族長蘇大石猛地一拍驚堂木,祠堂內瞬間安靜下來。他目光如電,威嚴地掃過蘇巧兒,“蘇巧兒,你最好從實招來!”
蘇知意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是時候拋出最后的殺手锏了。
“族長,各位鄉親,大家都被騙了!這樁所謂的私通案,從頭到尾,就是蘇巧兒自導自演,為了陷害我的一出戲!”
“而她之所以這么做,”蘇知意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是因為她嫉妒李員外家的公子對我青眼有加,所以她要毀我名節,斷我前路,好為她自己鋪路!”
“你血口噴人!”蘇巧兒狀若瘋癲。
“我血口噴人?”蘇知意冷笑一聲,舉起那枚荷包,“大家都以為,這荷包是某個奸夫的。但如果我告訴大家,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奸夫呢?”
“蘇巧兒,你處心積慮,買通了鄰村的混混李二狗,讓他配合你演這場戲。只可惜,你百密一疏,忘了李二狗此人,天生對茉莉花過敏,一聞到便會渾身起紅疹,呼吸困難!你告訴我,一個對茉莉花過敏到如此地步的人,會隨身攜帶一個被茉莉香粉浸透了的荷包嗎?!”
這一番話,如同一道道天雷,劈得在場眾人頭暈目眩,更劈得蘇巧兒和錢氏魂飛魄散!
李二狗對茉莉過敏這件事,村里知道的人不多,但蘇知意前世的母親略懂醫術,曾為他看過診,原主的記憶里恰好有這個片段!這,就是她們防線中最致命的漏洞!
“不……不是的……你胡說……”蘇巧兒面無人色,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做得如此周密的局,怎么會被蘇知意這個草包一一破解,連李二狗過敏這種事都被她翻了出來!
“把李二狗帶上來!”族長怒喝道。
很快,被兩個族中壯丁押著的李二狗就被帶了上來。他一看到堂上的陣仗,尤其是蘇知意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不等用刑,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蘇巧兒如何用五兩銀子收買他,讓他配合演戲,事后又如何威脅他的事情,全都招了!
真相,至此大白!
整個蘇氏祠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震驚、憤怒、鄙夷的目光看著癱在地上的蘇巧兒和錢氏。
誰也沒想到,這樁鬧得滿城風雨的丑聞,竟是如此一出卑劣無恥的栽贓陷害!
“蘇巧兒!錢氏!你們……你們這兩個毒婦!”族長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們,半天說不出話來。
“族長饒命啊!都是巧兒一時糊涂,求您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饒了她吧!”錢氏跪在地上,抱著族長的大腿,哭天搶地。
“年幼無知?陷害姐妹,敗壞門風,意圖草菅人命,這也是年幼無知?!”族長一腳踹開她,怒吼道,“來人!家法伺候!”
“按照族規,蘇巧兒,誣告陷害,心思歹毒,杖責三十,逐出蘇家,永不許再入杏花坳半步!”
“錢氏,為虎作倀,教唆生事,杖責二十,收回其管家之權,閉門思過一年!”
“李二狗,見利忘義,敗壞鄉風,杖責二十,交由其村中族長處置!”
隨著族長一聲令下,哭喊聲、求饒聲和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聲交織在一起,譜寫了一曲大快人心的樂章。
蘇知意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沒有絲毫波瀾。她牽著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弟妹,對著族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謝族長還知意清白。”
“唉,是我們蘇家,對不住你們姐弟啊。”族長蘇大石看著眼前這個身形單薄卻脊梁挺得筆直的少女,眼中滿是復雜和愧疚。
風波,終于塵埃落定。
蘇知意洗清了冤屈,在村民們敬畏又同情的目光中,帶著弟妹走出了祠堂。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
沉塘的危機解除了,惡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然而,當蘇知意回到她們所謂的家——那間四面漏風,屋頂破了幾個大洞的破屋時,心中卻沒有半分輕松。
看著空空如也的米缸,幾乎能跑老鼠的櫥柜,以及年幼弟妹那雙經歷了恐懼和震驚后,又重新燃起希望和期盼的清澈眼眸,蘇知意深深地感受到,肩上的責任,依舊重如泰山。
洗清冤屈,只是活下去的第一步。
接下來,如何在這家徒四壁的困境中,真正地生存下去,甚至活得更好,才是她面臨的,更巨大,也更長久的挑戰。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塊帶給她新生的墨色玉佩上。

迷失神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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