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村中閑話,紅眼病暗中作祟
“聽說了嗎?蘇家那丫頭天天吃白米飯、頓頓有肉,過得比鎮上的地主老爺還舒坦呢!她家那燈油一晚上燒的都夠我們點十天了!”
杏花坳的村口大槐樹下幾個長舌婦湊在一起,一邊做著手里的針線活一邊壓低了聲音交換著足以讓整個村子都泛起酸味的閑話。她們的眼神不時地瞟向不遠處那座煥然一新的院落,語氣里充滿了刺耳的嫉妒。
自從蘇知意家那場轟動全村的大采購之后,她們家就成了杏花坳所有話題的中心。最初的震驚和羨慕在日復一日的發酵中漸漸變了味。
憑什么?
憑什么她蘇知意一個爹娘早死的孤女,就能一步登天?憑什么她們這些起早貪黑、辛苦勞作的人卻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而她家卻能錦衣玉食?
山神賜福的說法一開始還能唬住人。可日子久了,當那股敬畏之情淡去,人性中最原始的紅眼病,便如雨后的毒蘑菇般瘋狂地滋生出來。
“什么山神賜福,我看啊,八成是她那早死的娘,留了什么見不得人的銀錢!”一個三角眼的婦人撇著嘴刻薄地說道,“要不就是她在外面勾搭了什么野男人!”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張臉一天比一天水靈,哪像個鄉下丫頭,分明就是個狐貍精!不然回春堂的錢掌柜能那么高看她?鎮上那些員外能對她客客氣氣的?”
流言蜚語如同一張無形的淬了毒的網開始在村子里悄然蔓延。人們看蘇知意家的眼神也從羨慕漸漸帶上了一絲貪婪和不懷好意的揣測。
而這份貪婪最直接地便投射到了她家院子里那片創造了奇跡的菜地之上。
那片菜地簡直是杏花坳所有人心頭的一根刺。在別家菜地都還只是稀稀拉拉的綠苗時,她家的青菜已經割了一茬又一茬,卻依舊長得郁郁蔥蔥,仿佛永遠都采摘不完。那蘿卜更是水靈得能掐出水來,據說味道比蜜還甜。
“你們說她家的菜是不是就是那福菜?吃了也能沾上福氣?”
“我看八成是!不然怎么可能長那么好?要是能偷幾棵回來嘗嘗……”
這樣的念頭像一顆罪惡的種子在不少人的心里生了根發了芽。其中最蠢蠢欲動的便是村里那幾個出了名的潑皮無賴——蘇大強和蘇二柱兄弟倆。
自從上次在糞坑里吃了大虧,他們便對蘇知意懷恨在心。如今見她家日子過得如此紅火,那份恨意更是與貪婪交織在一起燒得他們心癢難耐。
這天夜里兄弟倆在村口的破廟里,就著幾顆花生米喝了兩口劣質的土燒酒,膽子便肥了起來。
“哥,我咽不下這口氣!”蘇二柱喝得滿臉通紅惡狠狠地說道,“那小賤蹄子如今過得人模狗樣的,憑什么?她那些東西本來就該是咱們大房的!”
蘇大強瞇著一雙賊眼冷笑道:“咽不下氣,就去找點氣兒出!她家現在不就仗著那片破菜地嗎?聽人說那菜水靈得很,拿到鎮上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咱們今晚就去給她收了!”
“可是她家現在那院墻好像加高了不少,門也換成硬木的了。而且那丫頭邪性得很,我有點怕……”蘇二柱有些遲疑。
“怕個鳥!”蘇大強一口喝干碗里的酒,給自己壯了壯膽,“她一個丫頭片子,還能翻了天去?咱們今晚動靜小點摸進去,把菜拔了就走,神不知鬼不覺的。等她明天起來,哭都沒地方哭去!”
兩人一拍即合。
子時剛過,夜色深沉,連狗吠聲都消失了。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借著月色悄無聲息地摸到了蘇知意家的院墻外。
正如蘇二柱所說院墻確實被加高了半尺,上面還插了些碎瓦片。但這點障礙,對于兩個常年偷雞摸狗的無賴來說并不算什么。蘇大強找了個墻角,手腳并用三兩下就翻了進去,蘇二柱也緊隨其后。
兩人輕手輕腳地落在院子里,一股濃郁的、帶著清甜氣息的蔬菜芬芳撲面而來,讓兩人精神一振。他們貪婪地望向那片在月光下泛著油光的菜地,仿佛看到的不是蔬菜而是一堆堆晃眼的銅板。
“動手!”蘇大強壓低了聲音,兩人貓著腰,迫不及待地就想沖進菜地。
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在菜地周圍那圈不起眼的泥土地上似乎撒著一層極細的、灰白色的粉末。
蘇大強一腳踩了上去!
就在他抬起另一只腳,準備踏入菜地的瞬間。
他只覺得腳踝處傳來一陣奇癢,那癢意并非尋常蚊蟲叮咬可比,而是一種從皮膚深處、甚至是從骨頭縫里鉆出來的、無法言喻的、鉆心刺骨的奇癢!
“啊……癢!好癢!”蘇大強忍不住低呼一聲,本能地彎下腰伸手就去撓。
可他這一撓仿佛是捅了馬蜂窩!那股奇癢瞬間從腳踝蔓延到了他的手掌,然后又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傳遍了他的四肢百??!
“哥,你怎么了?”蘇二柱見狀,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扶他??伤氖謩傄慌龅教K大強的胳膊,那股要命的奇癢也如同跗骨之蛆般瞬間纏上了他!
“啊——!癢死我了!癢死我了!”
兩人再也顧不上什么偷菜,瘋了一般在地上打滾,撕扯著自己的衣服,用指甲在身上瘋狂地抓撓。他們的皮膚上很快就出現了一道道血痕,可那股深入骨髓的癢意卻愈發猛烈,讓他們恨不得將自己的皮都給扒下來!
那是一種比疼痛更可怕的折磨!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們的慘叫聲終于劃破了深夜的寂靜。
“抓賊啊——!”
隔壁的張大嬸被驚醒,點亮油燈,探出頭來,一看院子里的情景,立刻扯著嗓子大喊起來。
緊接著蘇知意屋里的油燈,也“啪”地一聲亮了。
很快整個杏花坳都被驚動了。村民們舉著火把紛紛向蘇家小院涌來。當他們推開院門看到眼前那副詭異的景象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蘇大強和蘇二柱兄弟倆衣衫不整地在地上翻滾、哀嚎,身上抓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狀若瘋癲。
而蘇知意則穿著一身整潔的寢衣,披著一件外衫手提著一盞明亮的油燈平靜地站在屋檐下冷眼看著這一切。她的身后蘇明理和蘇知巧正一臉驚懼地探出小腦袋。
“這……這是怎么回事?”族長和老村長也被驚動了,趕到現場,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厲聲問道。
蘇知意見人已到齊,這才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如冰:“族長,村長,正如各位所見。深夜有梁上君子光顧我家,想來是看我家的福菜長勢喜人,想替山神爺收了去。只可惜他們忘了山神爺的恩賜,又豈是宵小之輩可以染指的?”
她用油燈照了照菜地周圍那圈灰白色的粉末。
“此乃神仙癢,是山神爺特意賜下,用來守護福田的神物。凡心存惡念、意圖不軌之人,只要沾上分毫便會奇癢攻心如萬蟻噬骨。若不及時解救,不出三個時辰,便會活活把自己給癢死!”
神仙癢!
這三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劈在所有人的心頭!村民們看著在地上痛苦翻滾的蘇大強兄弟臉上血色盡褪,下意識地后退了好幾步,看向那片菜地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敬畏。
這哪里是菜地,這分明是一片禁地啊!
“蘇……蘇知意!你個毒婦!你快給我解藥!”蘇大強一邊抓撓一邊聲嘶力竭地哀嚎。
“解藥?”蘇知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偷到山神爺的頭上,還想要解藥?你們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啊?!?p> 她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村民,尤其是在那幾個曾說過風涼話的長舌婦臉上一一掠過,才繼續道:“不過山神爺有好生之德,也念在同族之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p> 她看向族長朗聲道:“族長,今日之事還請您和各位鄉親做個見證。我蘇知意在此立個規矩:”
“第一,我家的東西無論是地里的菜還是屋里的米,那都是山神爺的恩賜,是我蘇知意的私產!誰再敢動一絲一毫歪念,蘇大強兄弟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第二,他們二人偷盜在先,死不悔改。罰他們將功補過,為我家白干一個月長工!每日負責挑水、砍柴、清理院落!工錢便是這神仙癢的解藥!”
“每日清晨我會賜下解藥,可保一日無虞。若哪日敢偷懶耍滑,那便自己癢著去吧!”
這番話說得干脆利落,霸道無比!
不打不罵不送官,卻比任何懲罰都更讓人膽寒!每日賜解藥意味著將這兩人的命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里,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等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族長看著蘇知意那雙清冷而堅定的眸子,心中暗自嘆服。這丫頭不僅有神鬼莫測的手段,更有這般殺伐果決的心性,日后絕非池中之物。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好!就按知意說的辦!”
蘇知意這才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黑色的藥丸,屈指一彈,精準地彈入了哀嚎的兄弟倆口中。
說來也怪,藥丸入口即化,不過片刻功夫,那股要命的奇癢竟真的潮水般退去了。兩人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早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看向蘇知意的眼神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恐懼,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

迷失神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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