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澤教我演戲的方式，比導(dǎo)演罵人還恐怖。

　　“眼神要像在看愛人，但實際是在看一盤紅燒肉。”他舉著劇本敲我腦門，我蹲在劇組折疊椅上啃蘋果，含糊抗議：“你才像紅燒肉！我這叫‘深情中帶著三分饑餓感’，多符合角色設(shè)定！”

　　他冷笑一聲，指尖戳向我手里的蘋果：“你演的是暗戀我的女仆，不是餓死鬼。”我翻了個白眼，余光瞥見場務(wù)組那邊多了個陌生身影。

　　那人穿著緊身黑背心，肌肉鼓得能當(dāng)杠鈴用，正死死盯著顧西澤的后背——是盧卡斯。

　　“喂，”我用劇本戳顧西澤膝蓋，“你搶過那健身教練的蛋白粉？”

　　顧西澤頭都沒抬：“狼人。”“啊？”“他身上有犬類動物的臭味。”

　　他皺了皺眉，“離他遠(yuǎn)點。”

　　我手一抖，蘋果核精準(zhǔn)掉進(jìn)導(dǎo)演保溫杯里。

　　事實證明，狼人的報復(fù)方式很原始。

　　當(dāng)天下午拍威亞戲時，盧卡斯作為顧西澤的替身，突然在導(dǎo)演喊“卡”的瞬間猛拽繩索。鋼絲“嘎吱”一聲繃緊，顧西澤被吊在半空晃得像個人形鐘擺，遮陽帽“啪”地飛出去砸在攝像機鏡頭上。

　　“哎呀手滑了！”盧卡斯咧嘴笑出一口尖牙，我甚至能看見他牙齦泛著詭異的青灰色。

　　導(dǎo)演暴跳如雷：“這都第幾次了！換人！換人”“導(dǎo)演！”我舉著遮光板沖過去，“我覺得剛才那個鏡頭特別有破碎感！您看顧老師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多像漫畫里那種戰(zhàn)損美人！”

　　全場寂靜。

　　顧西澤懸在半空瞪我，眼神能殺人。導(dǎo)演摸著下巴端詳監(jiān)視器，突然一拍大腿：“確實！小盧啊，再來一遍剛才的動作，這次把鋼絲再晃高點！”

　　盧卡斯：“……？”

　　收工后我蹲在器材箱后啃盒飯，突然被人揪著后領(lǐng)拎起來。

　　“小老鼠挺會攪局啊？”盧卡斯把我懟到墻上，掌心溫度燙得嚇人。

　　我聞到他身上有股鐵銹味，像是生啃過帶血的骨頭。

　　“這位大哥，”我舉著糖醋排骨當(dāng)護(hù)身符，“您聽過一句話嗎？在劇組搞事的人，最后都會變成盒飯里的蔥花。”他瞳孔猛地縮成豎線，指甲暴長三寸。我后背冷汗浸透戲服，嘴上還在跑火車：“您看這月色多美……哎顧老師！”

　　盧卡斯下意識回頭，我趁機把排骨塞他嘴里，拔腿就跑。

　　“你找死！”身后傳來怒吼。我邊跑邊摸手機，打開劇組大群語音外放：“盧老師！您要的增肌餐到啦——”

　　深夜的“鬼屋”難得溫馨。顧西澤窩在沙發(fā)里看劇本，我癱在地毯上敷面膜，順手把盧卡斯的指甲印拍給他看：“你仇家真野，上來就玩九陰白骨爪。”他掃了一眼我的胳膊，突然把冰鎮(zhèn)櫻桃汁貼上來：“蠢死了。”

　　“喂！”我齜牙咧嘴要踹他，突然整個屋子陷入黑暗。窗外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像是有人從三樓跳了下去。顧西澤瞬間閃到窗邊，月光下他瞳孔縮成血紅的豎線，指尖寒光凜凜。

　　“待著別動。”他聲音冷得掉冰碴。我默默摸出枕頭下的防狼噴霧：“那個……要幫忙嗎？”他沒理我，黑色風(fēng)衣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我扒著窗臺往下看，隱約見到兩道黑影在巷口纏斗，狼嚎聲混著玻璃碎裂的動靜炸開。

　　顧西澤回來時領(lǐng)帶歪了，鎖骨上多了道滲血的抓痕。我舉著碘伏棉簽湊過去：“輸贏？”“平手。”他偏頭躲開我的手，“那家伙爪子沾了銀粉。”我手一頓。月光從破紗窗漏進(jìn)來，照見他傷口泛著詭異的藍(lán)光，像是有星火在皮膚下游走。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嚇人：“林黛。”

　　“干、干嘛？”“下次再遇到危險，”他喉結(jié)動了動，“記得先跑。”

　　我愣了兩秒，突然笑出聲：“顧老師，您該不會在擔(dān)心我吧？”他像被燙到似的甩開手，抓起遮陽傘往臥室走：“我是怕你死了沒人替我打掩護(hù)。”我沖他背影扮鬼臉，摸黑翻出小本本記仇：某吸血鬼，嘴硬程度堪比陳年棺材板。

　　窗外又傳來野貓打架的動靜，但這次，我好像聽見了金屬碰撞的脆響。

　　彩蛋--------------------------------------------------------------------------------------------------------------------

　　次日清晨，艾麗偷偷往我包里塞了把蒲公英：“貼在傷口上，能止痛。”我盯著她發(fā)梢間若隱若現(xiàn)的尖耳朵，深沉嘆氣：“這劇組還能有個正常人嗎？”路過的小助理探頭：“你說顧老師？他剛買了十箱櫻桃汁，說是要搞劇組福利！”我：“……”確實沒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