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澤悄無聲息地移動到門邊，透過貓眼觀察外面的情況。他的表情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凝重。

　　“他們走了，”片刻后他低聲說，“但那個女人...“

　　“你也覺得她不對勁？”我迫不及待地問。

　　顧西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向艾麗：“能恢復電力嗎？”

　　艾麗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片閃著銀光的樹葉貼在墻上。幾秒鐘后，頭頂的燈泡閃爍幾下，重新亮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明讓我瞇起眼睛。等視線恢復，我才發現顧西澤的襯衫領口沾著血跡，鎖骨上的抓痕比之前更嚴重了。

　　“你沒事吧？”我下意識伸手，卻在半路被他截住。

　　“先別管這個，”他松開我的手腕，“那個化妝師，你們誰見過？”

　　我和艾麗同時搖頭。

　　“她身上有股味道，”顧西澤皺眉，“像是...”

　　“鐵銹和薰衣草，“艾麗突然接口，“精靈族能聞到特殊的氣息。她...不是普通人。”

　　我咽了口唾沫：“又是狼人？”

　　“不，”顧西澤的眼神變得銳利，“更危險。”

　　話音剛落，敲門聲突然響起，我們三個同時僵住。

　　“顧老師？您在嗎？”是小婉甜得發膩的聲音，“我是劇組新來的化妝師，導演讓我來看看您的傷勢。”

　　顧西澤迅速做了個手勢，我和艾麗默契地躲到廚房門后。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面無表情地打開門。

　　“這么晚了有事？”

　　我從門縫里偷看。小婉穿著緊身的黑色連衣裙，妝容精致得不像半夜該有的樣子。她手里拎著個醫藥箱，笑容甜美得近乎虛假。

　　“聽說您今天拍戲受傷了，”她歪著頭，長發滑向一側，露出雪白的脖頸，“我特意帶了特效藥來。”

　　顧西澤紋絲不動地擋在門口：“不必了，小傷。”

　　“讓我看看嘛～”小婉突然伸手去碰顧西澤的領口，動作快得驚人。

　　顧西澤后撤半步，剛好避開她的觸碰。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

　　“哇，顧老師的反應速度好厲害，”小婉收回手，笑容不變，“難怪武打戲都不用替身。”

　　我注意到她的指甲在燈光下泛著不自然的青紫色。

　　“還有事嗎？”顧西澤的語氣冷了幾分。

　　小婉眨眨眼：“顧老師對《暗夜騎士》的角色理解很深吧？我很好奇您是怎么揣摩吸血鬼的心理的...畢竟這種生物冷血又殘忍，對吧？”

　　廚房里，艾麗突然抓緊了我的手臂。我這才發現她的指尖在微微發抖。

　　顧西澤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角色而已，沒什么特別的。”

　　“是嗎？”小婉向前一步，幾乎貼到顧西澤身上，“可我聽說，有些演員會...沉浸式體驗？”

　　我差點沖出去——這女人明顯是在試探什么。但艾麗死死拽住我，搖了搖頭。

　　“時間不早了”顧西澤直接下了逐客令，“明天片場見。”

　　小婉的笑容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她后退一步，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今晚只是一個開始，希望你們能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游戲。”

　　說完，她轉身離開，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上漸行漸遠。

　　顧西澤關上門，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快步走到窗前，確認小婉離開的方向。

　　“她是誰？”我忍不住問。

　　“麻煩”顧西澤簡短地回答，“大麻煩。”

　　艾麗突然開口：“她是血獵。”

　　“血什么？”我一頭霧水。

　　“血獵”顧西澤嘆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專門獵殺吸血鬼的一個組織。”

　　我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說那個化妝師是...吸血鬼獵人？”

　　顧西澤點點頭，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露出鎖骨處的傷口——那里不再是簡單的抓痕，而是泛著詭異藍光的復雜紋路。

　　銀粉混合了圣水，他冷笑一聲，“標準的血獵配方。”

　　艾麗從醫藥箱里翻出紗布和消毒水，動作熟練地幫顧西澤處理傷口。我站在一旁，感覺腦子快轉不過來了。

　　“所以剛才盧卡斯...”

　　“被當槍使了”顧西澤打斷我，“血獵經常利用其他超自然生物對付我們。”

　　我回想起小婉和盧卡斯的對話，以及她背后那個詭異的影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在調查你！”

　　“顯而易見。”顧西澤譏諷地勾起嘴角。

　　艾麗包扎完畢，輕聲說：“電力恢復后，防御法術就失效了。她可能...已經確認了你的身份。”

　　一陣沉默。

　　我看看顧西澤，又看看艾麗，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顧西澤的吸血鬼身份曝光，不僅他的演藝生涯完蛋，整個劇組都可能陷入危險。

　　“那我們該怎么辦？”我問。

　　顧西澤抬起頭，血紅的眸子直視著我：“我們？”

　　“廢話”我雙手叉腰，“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你被獵殺？好歹你也教過我演戲...雖然態度惡劣了點...”

　　顧西澤的表情變得復雜。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被艾麗打斷。

　　“她留下了東西”艾麗指著門口的地板，“一張名片。”

　　我走過去撿起來。普通的美容院名片，背面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月光下的真相最美麗」。

　　“這是威脅？”我問。

　　“是宣戰”顧西澤拿過名片，指尖燃起一簇藍色火焰將其燒成灰燼，“血獵的慣用手法。”

　　窗外，一片烏云遮住了月亮，房間再次陷入半明半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