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盡，王曉曉穩穩當當站在凌霄寶殿中央。

　　兩側仙班濟濟，目光如探照燈般聚焦在她身上——一個手持自拍桿，身無仙氣，卻滿臉寫著“我來炸場”的凡人。

　　她那“如意自拍桿”依舊敬業地運作著，將這殿內景象分毫不差地同步到三界直播間。

　　“主播息怒！這陣仗，我腿軟了！”

　　“玉帝老兒眼神好犀利！曉曉挺住啊！”

　　“前面的，玉帝老兒是你叫的？（狗頭保命）”

　　“完了完了，這是要三堂會審的節奏？”

　　玉帝的聲音帶著回響，在大殿中擴散：“凡人王曉曉，朕問你，你所行所為，目的何在？意義何為？”

　　殿內靜得落針可聞，眾仙都以為這凡人就算不嚇得魂飛魄散，至少也該誠惶誠恐，跪地求饒。

　　誰知王曉曉非但沒跪，反而清了清嗓子，對著玉帝的方向露齒一笑，那笑容燦爛得晃眼，活像拿了年終獎。

　　“陛下，您這問題問得，老有水平了！跟我們凡間產品發布會的記者提問似的，直擊靈魂！”

　　此言一出，眾仙差點集體閃了腰。

　　托塔李天王眉頭擰成了疙瘩，文曲星君差點捏斷了玉笏。幾個年輕仙官則強忍著笑意，肩膀微微聳動。

　　王曉曉沒理會周遭的低氣壓，自顧自地繼續她的“述職報告”：

　　“陛下問我目的何在，意義何為？簡單！我不是來褻瀆仙界的，我是來給仙界‘注入活力’的！”她語調輕快，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自信。

　　“褻瀆？這鍋我可不背！”王曉曉環視大殿，語氣夸張，“您瞅瞅這凌霄寶殿，金碧輝煌，氣派不？太氣派了！但您不覺得，有時候，太氣派了，就有點……離咱們三界群眾太遠？”

　　“我這直播呢，說白了，就是給仙界這壇窖藏千年的陳年佳釀里，稍微加了點凡間的‘跳跳糖’。嘗個新鮮，添點樂子，讓仙界也接接地氣，感受一下凡間的煙火，注入點……嗯，‘年輕態’！”

　　“年輕態？”玉帝身旁的王母娘娘似乎重復了一句。

　　“對！年輕態！”王曉曉打了個響指，“陛下您想啊，以前三界啥情況？仙界高冷，妖界神秘，冥界陰森，凡間……凡間就是個弟弟，啥也不知道。信息嚴重不對稱啊！”

　　“我這一開播，嘿！仙界的新鮮事，妖界能吃瓜；凡間的土味文化，冥界也能瞅兩眼解悶。大家互相了解，增進友誼，消除隔閡。這不就是‘跨界聯動’，‘打通信息壁壘’嗎？三界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那也是硬需求啊，陛下！”

　　太白金星捻著胡須，眼神里多了幾分思索。

　　旁邊幾個平日里主管文書記錄的仙官，已經下意識地開始琢磨這些新詞兒了。

　　“再說我播的那些玩意兒。”

　　王曉曉掰著指頭，“沙雕萌寵、人間美食、土味情話、表情包大戰……您可別嫌棄它俗。

　　這叫‘差異化競爭’！仙界的高雅藝術是陽春白雪，我這凡間俗樂就是下里巴人。

　　但老百姓愛看啊！神仙看久了仙樂飄飄，偶爾聽聽《愛情買賣》換換口味，也不是不行嘛！”

　　她狡黠一笑：“內容接地氣，才能聚人氣。人氣是什么？是‘流量’啊陛下！有了流量，才能擴大影響力。

　　這就是凡間常說的‘內容為王’，內容好了，‘用戶粘性’才高嘛！”

　　“流量……”“用戶粘性……”一些年輕仙官已經開始小聲嘀咕，眼神發亮。

　　“噗！主播，你這是在給玉帝上商業課嗎？”

　　“我覺得玉帝在認真聽講，甚至做了筆記（狗頭）”

　　“曉曉牌三界營銷學，開課啦！”

　　王曉曉瞥了一眼直播間彈幕，嘴角上揚，繼續道：“我還瞅著吧，有些仙友平日里修煉挺枯燥，天庭開會也挺……嗯，莊嚴肅穆。我這直播，就是給大家提供一個‘情緒價值’。讓大家在修煉之余、公務之暇，能看個樂呵，放松一下，這‘用戶體驗’不就上去了嗎？”

　　“用戶體驗上去了，大家對仙界的印象，是不是也從‘高不可攀’變成了‘哎喲，還挺有意思’？仙界在三界的‘品牌形象’，不也‘蹭蹭’往上漲嗎？這比硬邦邦的下界昭告，宣傳效果好多了吧！”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玉帝那張依舊看不出喜怒的臉，語氣誠懇：“所以啊，陛下，我真不是來搗亂的，我是來‘賦能’的！”

　　“我的目標，就是讓仙界不再只是傳說中那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界，而是能讓三界百姓都覺得親切、有趣、甚至有點‘潮’的仙界！讓小仙羨慕，讓大妖好奇，讓凡人向往，讓鬼差都能點贊！”

　　“這叫什么？這叫‘打破次元壁’，‘提升仙界軟實力’，最終實現仙界影響力與親和力的‘品效合一’！”

　　一番話說完，王曉曉雙手一攤，做了個凡間演講結束時的標準姿勢，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陛下，我的話說完了。您看，我這份別開生面的‘述職報告’，您給打幾分？KPI……還算達標不？”

　　凌霄寶殿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保守派的老神仙們，比如文曲星君，臉都快綠了，嘴唇哆嗦著，想反駁卻發現那些“流量”、“用戶體驗”、“KPI”的詞兒一個都聽不懂，偏偏這凡人說得頭頭是道，氣勢如虹。

　　而那些年輕的仙官仙娥，則是一個個眼冒精光，看向王曉曉的眼神，簡直像看下凡普渡眾生的活菩薩。

　　二郎神嘴角似乎勾了勾，又迅速恢復了冷峻。哪吒則好奇地眨巴著眼睛，仿佛在琢磨“跳跳糖”是什么新法寶。

　　直播間里，早已是“666”和各種打賞禮物刷屏的海洋。

　　“主播牛逼！這口才，不去德云社可惜了！”

　　“KPI都出來了！玉帝：朕的KPI是什么來著？”

　　“我宣布，王曉曉就是三界第一金牌講師！”

　　“妖界發來賀電，主播說的‘用戶體驗’，俺們大王深表贊同！”

　　“冥府打CALL團報道！希望主播多搞點地府愛看的陰間活兒！”

　　玉帝深邃的目光在王曉曉身上停留了許久，那張萬年不變的威嚴面容上，似乎有了一絲松動。他手指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著，一下，又一下，敲在每個仙人的心尖上。

　　終于，他開口了，聲音依舊威嚴，卻似乎少了些許最初的審判意味：“你這凡人……倒是伶牙俐齒，滿口新奇之言。”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殿下眾仙百態，最終又落回王曉曉身上：“那么，依你之見，這‘活力’要如何‘注入’？這‘地氣’又該如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