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血色重生,孽瞳初開(新手求訂)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沒有光,沒有聲音,只有無邊無際的、能將靈魂都碾碎的劇痛,以及……無孔不入的、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沈清漪的意識在混沌中沉浮。她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只有軀干被粗糙的麻布包裹,浸泡在冰冷粘膩的液體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斷口處腐爛的皮肉,引來蛆蟲更瘋狂的噬咬。那細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感和啃噬聲,是她絕望世界里唯一的“生機”。
她曾是永昌侯府尊貴的嫡長女,容顏傾城,才情無雙。
可如今,她是暗室里一尊被削去四肢、剜去雙眼、毒啞喉嚨的“人彘”。一個由她曾經最深愛的夫君和最信任的庶妹親手打造的,用來取悅權貴、換取錦繡前程的“活祭品”!
“姐姐,你且安心‘住’著。”記憶里,沈月柔那柔媚得能滴出水的聲音,此刻如同淬毒的冰錐,反復穿刺著她殘存的意識,“文博哥哥說了,留你一命,已是念在往日情分。你這副尊容,能替我們換來平步青云,也算…廢物利用了,呵呵……”
往日情分?廢物利用?
滔天的恨意如同巖漿,在她早已破碎的胸腔里沸騰、炸裂!她想嘶吼,想詛咒,想將那兩個披著人皮的惡鬼撕成碎片!可喉嚨里,只發出破風箱般“嗬嗬”的、連自己都聽不清的悲鳴。
周文博!沈月柔!
若有來世……若有來世!我沈清漪定要飲爾等之血,啖爾等之肉!讓你們永墮無間地獄,萬劫不復!
這股凝聚了所有不甘、痛苦與極致怨恨的執念,仿佛穿透了肉身的束縛,直沖九霄!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于無邊黑暗的剎那——
嗡!
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而宏大的意志,仿佛自宇宙深淵投來一瞥。
無數扭曲、尖叫、充滿無盡惡意的暗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魚,從四面八方洶涌撲來,爭先恐后地想要將她殘破的靈魂徹底撕碎、吞噬!
“恨嗎?”
一個非男非女、非生非死,仿佛由億萬怨魂哀嚎凝聚而成的混沌之音,在她靈魂深處直接炸響。
“這恨,便是吾之食糧……”
“去吧…帶著吾的‘眼睛’…去看清這世間…沉淪的‘罪孽’…”
轟——!!!
無盡的暗影瞬間將她淹沒,靈魂被撕扯、被重組,一股冰冷刺骨、飽含著世間至惡至穢的力量蠻橫地灌入她的“雙眼”!
劇痛與黑暗,戛然而止。
“嗬——!”
沈清漪猛地從柔軟的錦緞被褥中彈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瀕死的魚重新躍入水中。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寢衣,粘膩地貼在背上,帶來一陣陣真實的冰冷觸感。
不是夢。
那噬骨的劇痛、那蛆蟲蠕動的惡心感、那刻入靈魂的滔天恨意……都真實得如同跗骨之蛆!
她下意識地抬手,手指顫抖著,帶著一種近乎恐懼的試探,摸向自己的手臂——光滑、溫熱、完整無缺!再摸向臉頰、眼睛、雙腿……一切都在!完完整整!
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碎胸腔。她猛地掀開錦被,赤著腳跌跌撞撞地撲向梳妝臺前那面光滑的西洋水銀鏡。
鏡中映出一張蒼白卻難掩絕色的少女容顏。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橫波,瓊鼻櫻唇,正是她十五歲,尚未出嫁時的模樣!只是那雙曾經清澈懵懂的眸子里,此刻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恨意、難以置信的狂喜,以及……一種劫后余生的、冰冷的清醒。
回來了!
她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一切悲劇開始之前,回到永昌侯府,回到她尚未被那對豺狼虎豹撕碎吞噬的……一年前!
狂喜尚未褪去,刻骨的恨意已如毒藤般瘋狂滋生。周文博!沈月柔!柳姨娘!還有她那懦弱偏聽、最終將她推入火坑的父親沈崇文!前世種種,歷歷在目,每一個畫面都帶著血淋淋的鉤子,撕扯著她的神經。
就在這時——
篤、篤、篤。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一個熟悉又小心翼翼的聲音:“小姐?您醒了嗎?奴婢春桃,給您端熱水來了。”
春桃!
這個名字如同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沈清漪的心上!前世,就是這個忠心耿耿的小丫鬟,第一個被柳姨娘和沈月柔設計陷害,冠以“偷盜主母貴重首飾”的罪名,被活活打死在她面前!那是她無力反抗的開始,是她墜入深淵的第一聲喪鐘!
沈清漪猛地轉頭,猩紅的雙眼死死盯向門口。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幾乎要破體而出,將門外那即將踏入陷阱的忠仆也一并撕碎!
然而,就在她充滿戾氣的目光觸及那扇雕花木門的瞬間——
嗡!
一種奇異的眩暈感毫無征兆地襲來!
眼前的景象驟然扭曲、變幻!堅實的木門仿佛變成了半透明的虛影,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正端著水盆站在門外。但讓沈清漪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的,不是這透視般的景象,而是那人形輪廓身上纏繞的東西!
幾縷……灰色的、如同煙霧般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的……絲線?不,更像是某種……冰冷的、帶著潮濕腐朽氣息的霧氣!它們纏繞在那人影的四肢和脖頸,緩慢地蠕動著,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氣息!
沈清漪瞳孔驟縮如針尖!她下意識地用力閉了閉眼,再猛地睜開!
刷!
視線瞬間恢復了正常。門依舊是門,門外是真實的春桃,正端著銅盆,有些不安地等待著。
剛才……是幻覺?是重生帶來的精神沖擊?
沈清漪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尖銳的刺痛讓她更加清醒。不!不是幻覺!那種冰冷、粘膩、帶著強烈情緒指向的“霧氣”感,無比真實!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壓下翻騰的氣血,用盡量平穩,卻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沙啞的聲音開口:“進來。”
吱呀——
房門被推開。穿著青色比甲的春桃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端著熱水走進來。她似乎感覺到了房內不同尋常的壓抑氣氛,動作格外輕緩,連呼吸都放輕了。
“小姐,您臉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沒睡安穩?”春桃將銅盆放在架子上,絞了溫熱的帕子,恭敬地遞過來,眼中是純粹的關切。
沈清漪沒有接帕子。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死死地鎖定在春桃身上。
這一次,她看得無比清晰,無比真切!
那幾縷灰色的、代表“恐懼”的霧氣,正如同活物般纏繞在春桃的肩膀、手臂和纖細的脖頸上,隨著她緊張的情緒微微波動著。這霧氣很淡,很微弱,仿佛隨時會散去,卻真實存在!
不是幻覺!
是真的!
她真的……能看見別人身上的“東西”!
沈清漪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斷肋骨!重生帶來的狂喜與此刻詭異的視覺沖擊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大腦一片轟鳴。深淵的饋贈……那雙能看清世間“罪孽”的眼睛?!
她猛地移開視線,目光掃過房內——紫檀木的雕花大床、精致的梳妝臺、插著時令鮮花的花瓶、博古架上價值不菲的玉器擺件……一切都干干凈凈,沒有任何異常的氣息或“霧氣”。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門口。一個穿著體面些、柳綠色比甲的丫鬟正趾高氣揚地從她門前經過,那是柳姨娘的心腹,叫翠縷。
當沈清漪的目光落在翠縷手腕上時,她的瞳孔再次狠狠一縮!
一條……金色的、拇指粗細、鱗片閃爍著冰冷光澤的……小蛇!
那蛇并非實體,更像是一種光影的具現化,它緊緊地纏繞在翠縷的手腕上,三角形的蛇頭高高昂起,猩紅的蛇信子嘶嘶吞吐著,散發著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貪婪”氣息!這金蛇印記,比春桃身上那淡薄的灰色霧氣要清晰、凝實得多!
翠縷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朝沈清漪的房門看了一眼。當她的目光對上沈清漪那雙幽深得如同寒潭、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時,心頭莫名一慌,那手腕上的金蛇印記似乎也微微瑟縮了一下。
“大…大小姐安。”翠縷有些慌亂地行了個禮,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沈清漪緩緩收回目光,指尖冰涼,手心卻全是冷汗。
恐懼……貪婪……
那么,背叛呢?偽善呢?謀殺呢?
前世那些將她推入深淵的惡鬼們,他們身上……又會纏繞著怎樣猙獰可怖的“罪孽”?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興奮感,如同毒蛇般悄然爬上沈清漪的脊背,瞬間壓過了最初的震驚和一絲恐懼。
她慢慢走到梳妝臺前,看著鏡中那張依舊美麗卻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煞氣的臉。
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而如今,她這雙自深淵歸來的眼睛,終于能看清……誰是鬼了!
這雙眼睛,是地獄的贈禮,亦是復仇的烽火!
柳姨娘,沈月柔,周文博……還有所有手上沾染著她和她在意之人鮮血的魑魅魍魎……
準備好……迎接來自地獄的凝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