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挑釁
考核場地,眾人已全部到達,除了楚清寧。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楚清寧還沒來,眾人的心思逐漸活絡起來。
這場考核本就是為他們這些權貴子弟準備,足足有三個名額,要知道大理寺的一位寺卿,兩位少卿,幾乎都是要致仕的年紀,現在進入大理寺,即使只是個六品小官,可只要能夠進入,就意味著沒幾年就能快速升遷。
如此美事,有幾人能不心動,因此這場考試幾乎匯聚來京城大半的青年才俊,這其中以楚清寧最為出名。
不僅因為楚清寧刑部尚書之女的背景,更是因為她小判官的名號。誰都忌憚她,誰都嫉妒她,更對她在百姓間的名聲很是眼紅。
“我看她也沒什么真才實學,這才能被那些愚民所追捧。”
“就是,這次考試,主要還得是看明瀟,他在國子監的律堂的考試,次次都排名前列。”
眾人聽此皆議論紛紛,沒想到廣平侯之子高明瀟也來參加了考核。
高明瀟聽到好友溫少宇說的話,眉頭微微皺起,心里不禁罵了句蠢貨,趕忙解釋道。
“在下對于律政這方面的知識實在說有所欠缺,這次來考試也只是見見市面罷了。”
“明瀟你不是……”
溫少宇正欲反駁,就被高明瀟捂住了想要再次說話的嘴,要不是他知道這溫少宇就是個蠢人,他都要以為對方是故意讓他成為眾矢之的,沒見那楚清寧似乎就遭了殃,他可不想步她的后塵。
隨著高明瀟的消失,話題又回到了楚清寧的身上。
“要我說,這楚清寧來與不來又有什么區別呢?”
這句話一出,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
“沒準這楚清寧就是故意沒來。她知道自己滿瓶不動半瓶搖,以她才疏學淺的知識,只敢在那些愚昧的平民面前炫耀,來了這大理寺的考核,她以后還怎么弄虛作假。”
“哈哈哈哈。莊兄此話有理。”
“一個沒上過國子監,甚至沒有受過名師教導的人,又能有什么真才實學。”
臺下的眾人對楚清寧議論紛紛,臺上負責本場考核的大理寺少卿張知蘊好整以暇地看著人群,旁邊陪同的大理寺正高世忠看著臺下的權貴自己輕蔑一笑,也就他們這才會覺得楚清寧才疏學淺,毫無競爭之力。
而他早已將楚清寧視為對手,打算早早的除掉。雖然他沒有能力做到,可有的是有人見不得她好。
他看了看臺下的張巡,見對方微微點頭,頗為得意,得罪了莊國公,還想進入大理寺?
眾人閑聊著,人群中的張巡眼瞧著時間臨近,楚清寧還沒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了下來。
“張巡你今日怎么沒跟在楚清寧的屁股后面。”
“哎呀,楚家養的小狗今日怎么沒跟著主人跑啊?”
“哈哈哈哈。”
人群傳來對張巡的嘲笑聲。
張巡隱忍不發只低垂著頭,實則早已牢牢將嘲笑他的人記住,等此事成功,有莊國公的提攜,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
就在此時,一人驚呼出聲,“楚清寧!”
“什么!”
“哪里?”
“怎么可能。”張巡驚訝的朝著說話人的視線望過去,只見楚清寧完好無損地站在考場大門口。
楚清寧行步走到人群之中,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或仇視或嫉妒的目光,從容不迫雙手作揖:“謝謝各位的關心,這才能順利到達。”
前世因為四肢經脈皆斷,昔日街頭斷奇案,平冤情的楚小判官結束了她肆意張揚的前半生,眾人再提到她時想到的不是驚才絕艷的少年,而是惋惜一代天驕的隕落。
經歷過被冷落,現在感受眾人帶著刺的目光都覺得是像是沐浴在陽光下,讓人心情明媚。
“都看著我干嘛,考核可就要開始了,還不抓緊時間搜腸刮肚,多考幾分,距離我的分數還能近一丟丟。”
聽著她嘲諷的語氣,眾人本就不美妙的心情更添幾分陰郁。
“清寧…你居然來了…你可是嚇死我了,還以為路上真的出現了意外。”
她怎么沒出事!她怎么能沒出事!他該如何對莊國公解釋,明明是他看著喝下的毒藥!楚清寧!你為什么還能站在這里!
“的確是出了意外。”楚清寧肯定道。
“不過還得多虧你我才能逃過這一劫。”
“我?”
張巡暗驚,她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半路下車,我也不可能遇上鏢隊,還恰好替我解決了突襲的刺客。”
張巡瞳孔瞪大,眼神驚訝,說的還是人話嗎?刺客刺殺還能碰上鏢隊,這得是什么樣的好運。
況且,他下個車的時間能有多久,怎么就是他的功勞了,這要是讓莊國公知道,還以為他叛變了。
楚清寧說話并沒有遮掩,暗中聽到的幾人和座上的高世忠看向張巡的目光都不善起來。
溫少宇平日里和楚清寧最是不對付,見她敢來,揮開高明瀟攔著的手,幾步沖上前去。
“就你還敢來參加大理寺的考核?”
楚清寧見來人是溫少宇,根本不想理,抬步就要離開,卻被溫少宇攔住。
“你以為,就憑你那三流書院學的律法能比得過國子監的夫子嗎?”
溫少宇越說越上頭,“要我說,你那個書院,能讓你這種人進去,書院的山長應該直接引咎辭職,關閉書院。”
“哦?我這種人是什么人。是堂堂國子監因懼怕權貴而不敢收,而區區三流小書院敢收的人嗎。”
這話說的,就差指著鼻子說,堂堂國子監,讀書人的圣地,也不過是權貴的工具罷了。
“你……”,溫少宇無話可說,因為楚清寧的話的確是沒問題,國子監的確是專門為權貴子弟而服務,這本沒有什么,只是這話從楚清寧的嘴里說出來,他只覺得國子監被說的像是權貴的走狗。
“國子監雖然專供權貴,可也是因為寒門子弟跟不上我們罷了,這是為了他們好,況且國子監也并非全是權貴子弟,也有其他人啊,主要是因為你品行不端,所以才不收。”
“呵。”楚清寧只覺得好笑,這話說的只能蒙騙住自己罷了,又有幾個傻子會信。
溫少宇看著楚清寧的笑容格外的刺眼,仿佛是在嘲笑他一般。
“你笑什么,就算你還算有膽量敢來考試,可就算你來了也考不上去,甚至都可能考不過我!不信我們賭一場如何?”
溫少宇這一場賭博是有備而來,他可打聽過了,楚清寧在行知書院的排名也就中等,而他雖算不上天才,可在國子監偶爾也是能進前列的存在,贏區區一個楚清寧罷了。
而溫少宇不知道的是,楚清寧在學完所有課程后,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和教授們一同研究還有實踐上,就連考試,也只是挑出題最難的幾門考罷了。
楚清寧腦子驟然空白了一瞬,恍惚間她覺得自己是幻聽了,溫少宇這個草包在挑戰她?
而溫少宇看著楚清寧難得的失言,自覺自己拿捏到了她,甚至大言不慚的增加了賭注,“我家京郊有名的那個溫泉莊子知道嗎,如果你贏了,這個莊子就給你。”
楚清寧仍然沒有說話。
而周圍的人已經議論開來,甚至也打起賭來賭誰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