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仁的話音剛落，系統突然在視網膜上彈出提示框。

　　【檢測到靈界守恒能量波動。是否激活信仰之力解析（消耗功德點50）？】

　　蘇昭掃了眼功德面板：1830，扣掉50還剩1780，還好不算太貴。

　　她在心里默念“是”。

　　淡金色的光流從筆記里涌出來，在半空凝結成模糊的文字。

　　蘇昭瞇起眼，聽見自己喉嚨里溢出幾個生澀的音節。

　　“通道不可啟，封印需三重。”

　　“你！”

　　趙守仁猛地站起來，椅背撞在墻上發出悶響。

　　“這是靈界古語，連我研究十年都只能譯出只言片語，你怎么...”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奶奶也會說這種話，在她最后一次來我這里時。”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

　　蘇昭聽見啪嗒一聲，像是水滴打在青瓦上。

　　她轉頭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何時漫了進來，庭院角落的古井正往上涌著黑霧。

　　那黑霧不像普通邪靈的陰寒，倒像煮沸的瀝青，翻涌著氣泡，隱約有只蒼白的手從井底伸出來，指甲縫里沾著暗褐色的泥。

　　她摸向腰間，銅鈴在掌心撞出清響。

　　黑霧像被刀割開，嘶地退了半尺.

　　但那只手反而更快地往上爬，指尖在井沿刮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蘇昭咬著牙又搖了鈴。

　　這次黑霧退得更徹底，可井沿卻多了行濕漉漉的字跡，水痕順著青磚往下淌，像血：鐘離在等你。

　　“鐘離？”

　　她低聲重復，轉身想找趙教授問問。

　　卻見老人閉著眼歪在椅子上，額角滲著冷汗，右手緊緊攥著什么。

　　“趙教授！”

　　蘇昭沖過去扶住他，指尖碰到他手腕時嚇了一跳，皮膚冷得像冰。

　　她掰開他攥緊的手，一張泛黃的紙條掉出來，上面用鋼筆寫著韓青兩個字。

　　墨跡暈開，像是被水浸過。

　　“趙教授？趙教授！”

　　蘇昭輕拍他的臉，老人的眼皮動了動，卻沒醒。

　　她把他背到臥房，從枕頭下摸到瓶速效救心丸，喂了兩顆。

　　等老人呼吸漸穩，她才退出來，手里攥著那張韓青的紙條。

　　書房里，趙守仁的筆記本還攤在桌上。

　　通道不可啟，封印需三重的淡金色光流已經消散。

　　但井邊的水痕還在滲，在地板上洇出個模糊的腳印。

　　蘇昭把紙條按在筆記本上，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照得韓青兩個字泛著冷光。

　　她好像在奶奶的信里見過。

　　她摸出手機給紙條拍了張照片，系統提示音同時響起。

　　【檢測到未知靈體殘留信息（完整度：78%）。是否啟動“記憶回溯”（需消耗功德300點，彌補殘缺），是否扣除？】

　　蘇昭沒有急回復，而是看向臥房的方向，趙教授的鼾聲輕得像片羽毛。

　　她低頭看向掌心的紙條，韓青兩個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蘇昭將趙教授的枕頭墊高些，看他蒼白的唇色緩了緩，才輕手輕腳退出臥房。

　　木門合攏時，老人喉間溢出半聲含混的囈語，她頓住腳步，指尖抵在門框上。

　　那聲音像極了奶奶臨終前的呢喃。

　　“叮！“

　　系統提示音在耳畔炸開，驚得她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檢測到邪修氣息靠近，建議封鎖當前空間。剩余安全時間：12分37秒。】

　　她反手攥緊門把手，指節泛白。

　　邪修，這是系統第二次提到這個詞。

　　第一次是在商場直播的怨靈事件里，那只被凈化的紅衣厲鬼額間有朵血色曼陀羅。

　　系統當時標注疑似邪修標記，但她沒有太在意。

　　書房的窗縫漏進穿堂風，吹得桌上的紙張嘩啦響。

　　蘇昭快步走過去，袖中四張黃符抖開。

　　她屈指掐了個凈字訣，符紙在掌心騰起幽藍光芒，分別貼在門楣、窗欞、趙教授方才坐過的檀木椅上和臥房門上。

　　符紙邊緣滲出金線，像活了似的在空氣中游走，最后在房間四角連成半透明的光網。

　　“好了。“

　　她低聲說，指尖按在光網上，能感覺到細微的震顫。

　　這是奶奶以前教她的鎖魂陣，自己還是第一次使用。

　　這個陣法能將闖入者麻痹其中，束縛在光網內。

　　以前實力不夠，無法順利使用出來。

　　現在一看，這陣法出來的效果，似乎比奶奶介紹時的威力，還要強上幾分。

　　手機屏幕在褲袋里發燙，她摸出來，照片里韓青兩個字被系統圈成了紅色。

　　蘇昭點開通訊錄，趙教授的學生名單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韓青的名字排在第一個，備注是：特招研究生，主攻靈界語言學。

　　“特招。“

　　她念出聲，拇指摩挲著手機殼邊緣的裂痕，那是上周被邪靈撞的。

　　奶奶的舊信里確實有小韓的稱呼，說過：這孩子對古語有天賦，像塊浸在墨里的玉。

　　可現在一看，這玉浸的怕不是黑狗血。

　　凌晨兩點的校園寂靜得反常，蘇昭站在女生宿舍樓下，仰頭看三樓最東邊的窗戶。

　　她套著件洗得發白的校服外套，胸前別著臨時借來的校牌。

　　半小時前她敲開保衛處的門，說自己是趙教授的緊急聯絡人，要取學生實驗筆記。

　　保安大叔看她提著印著守靈事務所的帆布包，猶豫了三秒，還是給了宿舍鑰匙。

　　307的門咔嗒一聲打開。

　　霉味混著檸檬香薰撲出來，蘇昭瞇了瞇眼。

　　書桌上擺著五本《靈界古語詞典》，封皮都是簇新的，唯獨最底下那本邊角卷了毛。

　　她蹲下去翻床頭柜，抽屜第三層有個黑色皮質筆記本，封面上壓著道深深的折痕，像是被反復攥過。

　　第一頁：實驗一：誘導失戀女生在紫藤架下哭泣三小時，成功凝聚低階怨靈。

　　第二頁：實驗五：用過期胰島素刺激糖尿病患者情緒，怨靈強度提升至中階。

　　蘇昭的指甲掐進掌心。

　　翻到最后一頁時，紙頁發出刺啦的撕裂聲。

　　上面貼著張照片，趙教授在實驗室笑著遞過證書，一個女生站在他身側，眼睛彎成月牙。

　　“叮！“系統突然尖叫。

　　【檢測到高危邪修能量靠近！距離：100米！】

　　蘇昭猛地合上筆記本塞進懷里，轉身時撞翻了椅子。

　　樓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貓腰躲進衛生間，從門縫看見一道身影閃進宿舍。

　　月光透過紗窗照在那人的臉，是照片上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