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發去部隊
送走秦家人,錢建剛便一病不起。
他窩火,也搓火,卻沒地方宣泄。更沒法與他人道。
與此同時,錢萊領著楊老師和劉賀青在南城及周邊痛快玩了好幾天。
給她們買的禮物,兩個人都快拿不過來了。
等她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中,錢東已經帶著錢小珍搬出了家屬院。
錢家也搬到了新院子。雖然位置比較偏遠,但勝在安靜。
廚房也改到了屋內,再也不用下雨天打著傘穿梭于廚房與主屋。
劉慧茹很滿意。
只是錢建剛仍然郁結在心,看誰都不順眼,每天下班回來就往床上一攤,等著劉慧茹伺候。
秦紅香被秦家接出來后,直接回到鄉下躲避流言。
而錢小珍已經悄悄離開了南城。除了錢東,沒人關心她去了哪里。
錢萊開始準備去部隊的行李。
她將三百塊交給劉賀青。囑咐她,千萬看緊劉慧茹。她對錢建剛太過寬容。
隨后,偷偷在楊老師的行李里塞了五百。出發的前一晚,形似母女的兩人相依偎著聊了幾乎一整宿。
還沒分開,她就開始惦記楊老師。
她人到中年,沒有丈夫,沒有兒女,來去仍是一人。
錢萊隱約記得她心里有個深藏多年的人。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她提起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要是楊老師回到京市能夠再續前緣就好了。只可惜,聽說那人好像已有家室。
濁世自清如她,是萬萬不會再去干擾他人生活的。
然而,錢萊心里莫名有種感覺,她們的緣分似乎仍然未斷。
只盼著,她能遇到一個懂她、愛她、護她之人。
一夜暢聊,倆人接近凌晨才昏沉睡了一小會。
同一天,楊老師即將奔赴闊別多年的京市,而錢萊也將只身前往部隊。
劉賀青陪著錢萊和楊老師一早就趕去了車站。先與楊老師依依惜別,看著火車完全沒了影子,倆人才回到候車室。
一看表,距離發車還有一個多小時。
“姐,我們去站前廣場上的餛飩攤吃碗餛飩,坐一會?”
“我們不是剛吃完早飯么?”
“我可能是太年輕了,一動就餓。走吧,陪我吃點去。”
把行李寄存了,錢萊被劉賀青連拖帶拽的拖到了廣場上。
她還是第一次體驗七零年代的火車站。
沒想到,一個小小餛飩攤,卻出奇的受歡迎。
劉賀青去排隊,錢萊好不容易才等來拼桌的兩個位置。
同桌的是兩個小孩。姐姐大概七、八歲,正一口一口,往弟弟嘴里塞餛飩。
小男孩兩三歲的樣子,長得極可愛!
錢萊不由得細細打量。
圓嘟嘟小臉蛋,白里透紅。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烏黑的眸子,閃著光。
像極了年畫娃娃!
見她一直朝自己笑,那男孩也咧開小嘴,露出兩排小米粒。
“你真可愛!”錢萊忍不住夸贊。
小姐姐一抬頭,撞上她溫情雙眼卻繃緊小臉兒,訓斥弟弟:“溫泉,你快吃。別東張西望的。”
一大口餛飩,吹了吹,直接送進小男孩口中。
“你給他小點口,不然容易噎著。”錢萊笑著勸告小姑娘。
正說著,忽聽有個女人大叫一聲:“喂!你長沒長眼睛?”
錢萊聞聲望去。
劉賀青正被一個時髦女青年抓住胳膊質問,手里還在冒熱氣的餛飩湯也撒了一地。
她趕快去接她手中的碗,一抬頭撞上一個熟悉的面孔。
三七開的短發,一副金邊眼鏡掛在斯文白凈的臉龐。白襯衣,深色褲子,手里還拿了本書。
這個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
錢萊下意識低頭,想要避開。
對方卻先開口,聲音斯文平和:“小念,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眼神卻直接看向錢萊。
她回避著對方,小聲問賀青:“怎么了?”
“我端著湯,她非要往前擠。我回身的功夫,就跟她撞上了。”
“是你撞上我,把我新買的連衣裙都弄臟了。得賠!這可是在京市的百貨大樓買的。”
女孩居高臨下的姿態,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根本不是我撞她,是她硬擠,撞上我的……”
“好了,小念。”男人眼神中多了些威壓。
女孩訕訕住嘴。
錢萊只想快些離開男人的視野,息事寧人地說:“這里人多,不管是不是故意。你的裙子臟了,我們很抱歉。如果不嫌棄,我請你吃餛飩吧。”
說著,從兜里掏出兩碗餛飩錢,塞給女孩。
“誰稀罕你請客。我這裙子可不止這個價格。”
女子雖然情緒稍微被平復,心中仍然忿忿。
“不用、不用。我朋友貪嘴,也是著急了。小姑娘,你沒燙著吧?”
男人將錢拿過去,又遞給錢萊。
錢萊并沒去接,只小聲對賀青說道:“我們快點吃完走吧。”
男人手里拿著錢,忘記了要還給對方的。
只顧得滿懷柔情地看著錢萊微笑。
劉賀青仿佛看出了些許端倪,故意擋在兩人之間:“姐,我們走。吃完,你還要趕火車呢!”
“姑娘,你是哪個班次?去哪里的火車?……”男人還要詢問,姐妹倆已經端著餛飩回到了原來的位子上。
錢萊恨不得劉賀青一口吃完,好盡快逃離。
她不知道為什么,原書中本該在大學才遇到的盧希明,怎么提前出現了。
這一次,她可要離這個人遠些,再遠些。
書中,原主就是在大學里與盧希明相識,經不住他猛烈地追求,嫁給了他。
沒想到,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表面上,樹立溫文爾雅愛妻人設,背后,強迫她出席各種聚會,像交際花一樣周旋在那些酒囊飯袋之間,夜夜酒池肉林。
靠出賣自己,為難人換來機會。
就連她來月事那幾天,也不允許她休息片刻。
很多生意和資源,全是靠女人換來。
可憐原主懦弱的性格,敢怒不敢言。
世人眼中體面的大學教授夫人,人后卻只是卑微的交易籌碼。
更可氣的是,他用原主的名義注冊公司。讓她表面上成了女富豪,實則卻替他背上了巨額債務。
忽然一個閃念:自己穿書而來,本就改變了很多原書的內容走向。
這一世,錢小珍死活不愿嫁到顧家,拼命搶自己的大學名額!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重生的?
“弟弟,弟弟,你怎么了?”
同桌小女孩突然緊張地哭叫打破錢萊的思緒,眼淚瞬間大顆、大顆滴落。
小男孩急的直抓自己的喉嚨,兩只小腳拼命亂踹,想要大哭,卻哭不出來。
小臉憋得紫紅。
不好!真的噎著了!
錢萊迅速走到小男孩身后,將他抱在懷中,輕聲安慰:“別急,阿姨幫你。”
她一手握拳,對準男孩肚臍上方位置,另一只手包住握拳的手,一下、一下向上快速用力沖擊。
后世海姆立克救護法,她還是第一次用上。
然而,她還是缺了些勁道,幾個來回之后,她逐漸失去了力量。
男孩不停亂蹬的小腿,讓她越來越難抱住。
位置不對,效果大打折扣。
男孩更是著急,眼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錢萊的額頭現出細密汗珠。
“我來。”人群中一個高大身影天神般降臨。
一雙戴著白手套的手,迅即從她懷中接過男孩。
動作標準而位置準確,力道足夠,只三四下,男孩“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顆沒有嚼碎的餛飩。
“弟弟,弟弟。沒事了,沒事了。”
小姑娘心疼地將男孩摟進懷里,努力安慰著嚇得大哭的弟弟。
錢萊也松了一口氣,擦著額頭上的汗,滿臉笑容抬頭對身旁男子說:“還得是男同志啊。謝……”
笑容在看到男人面容的一剎那,迅速收起。
“這么巧?我們又見面了!”
男人歪著頭,朝她一挑眉,嘴角上揚,臉上一副“你跑不了”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