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請家法
院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很快便有幾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是老太太。
老太太如今已經六十多了,滿頭銀絲盡數梳在腦后,讓她看起來甚是和藹,身上的衣服穿的一絲不茍。
“母親,你怎么來了?”
許陵川對老太太很是恭敬,急忙走過去伸手扶著她。
“哼,我要是再不來,這府中豈不是要反了天了!”
“母親莫要氣壞了身子。”
開口說話的是許家老二的媳婦,也就是許清辭的二嬸謝婉君。
謝婉君一向和云若依不對付,二人明里暗里針鋒相對。
謝婉君對許陵川繼承國公爺的位置一直有怨言,但是她卻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說,只能暗地里在云若依面前說幾句。
而云若依則覺得老二一家都是靠許陵川養著,對此也是頗為不滿意,要不是老太太還在不能分家,云若依一定第一時間將老二一家子分出去。
老太太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看向許清辭,“你又在招惹是非。”
見老太太不分青紅皂白便將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許清辭沒有絲毫意外。
這個家,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活著。
每一個人都恨不得自己馬上去死。
可是怎么辦,她就是命好,就是死不掉怎么辦。
“‘莫非老太太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問都不問,便知道是我的問題。”
許清辭這帶著嘲諷味的話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誰不知道老太太一向威嚴,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存在,許清辭竟敢如此和她講話,怕不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不成。
反應過來后,云若依便一陣暗喜,甚至嘴角都掛上了若有似無的笑。
謝婉君將視線落在許清辭身上,頭一次開始認真的審視她,審視這個從來都不曾被她放在眼里的侄女。
“你是怎么和你祖母說話的,不管怎么說,那都是你的祖母,是你的長輩。”
云若依皺著眉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眼中卻帶著笑意,“如今你祖母也在這里,你老實交代,你將輕顏帶去哪里了?”
說到這里,云若依眼中的笑便消失了,她雖然平時更疼愛許承允多一些,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怎么可能不疼愛。
老太太原本還在許清辭那句話中沒有回過神來,如今又聽到了這話,當即便用拐杖狠狠敲擊了一下地面。
“反了天了,當真反了天了。”
伸出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著許清辭,“你這個孽障,竟敢殘害親姐妹,如此心狠手辣,怎配為我國公府小姐!”
許清辭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甚至有些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將老太太的還忽略了個徹底。
老太太何時被人如此忽視過,當即便大發雷霆。
“孽障,家門不幸,我許家家門不幸才有了你這么個畜生啊!”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位國公爺也是畜生,你……”許清辭上下審視著老太太,這讓老太太看的很不舒服。
“老太太你也是畜生是嗎?”
畢竟人又生不出畜生,不是嗎。
謝婉君原本想笑,但是仔細一想,許清辭這話將許澤翰也罵進去了,當即便有些不高興了。
蘭香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伸手想要去拉許清辭的衣角,卻被她躲開,愣了愣,一股恐慌席卷而來,讓她險些站不穩。
“放肆,簡直放肆!”
老太太活了這么久,黃土已經埋到脖子根了,沒想到居然還會被一個小輩罵,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極大的屈辱。
“陵川,請家法!”
蘭香急忙出聲,想要阻攔老太太,“老夫人,這……”
老太太眉眼一瞪,蘭香便退縮了,嘴唇蠕動了幾下,將剩下的話盡數吞了進去,捏著帕子不再說話。
幾乎是老太太話落的一瞬間,便有人去請了家法。
很快,一根長鞭便被拿了過來。
那是一根手臂粗的鞭子,長度倒是不算太長,但是瞧著也有一米五左右,上面布滿了倒刺。
長長的倒刺讓人心寒。
許陵川從王管家手中接過長鞭,啪的一聲打在地上,地面瞬間便揚起灰塵。
許清辭面無表情的看著許陵川手中的鞭子。
心中卻盤算著要將這鞭子據為己有。
這根鞭子,她很是心動,只是不能隨身攜帶,這一點有些不太好。
不過不打緊,只要將鞭子搞到手就行了。
許陵川冷哼一聲,手中的鞭子便直直朝著許清辭而去,眼看著就要落在她臉上了。
許清辭腳下一個邁步,便躲開了許陵川甩過來的鞭子,然而下一秒,許清辭的瞳孔便猛的一縮。
“你這是為什么?”
許清辭看著擋在自己面前,被許陵川甩了一鞭子的蘭香,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沒想到,蘭香居然會擋在自己面前,硬生生挨下這一鞭。
許陵川這一鞭鼓足了勁,蘭香當即便吐出一口血,虛弱的癱軟在地,許清辭急忙扶住她。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她之前從來都不會這樣做的,不管原主受到什么懲罰,她都只會跪在地上哭著求許陵川,求云若依,從來都沒有哪怕一次站在原主前面過。
蘭香伸手想要摸一摸許清辭的臉,血順著嘴角往下流。
“你是我的女兒,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許清辭向來看得清楚,然而此刻她卻有些看不明白蘭香了。
為什么唯獨在自己來了以后她才會擋在自己面前。
這個答案,只有蘭香自己知道。
蘭香將視線又落在許陵川身上,“求老爺饒了四小姐這一次,奴婢保證會管好四小姐。”
云若依狠狠瞪了她一眼,這個狐媚子,就知道勾引老爺。
“老爺,我們的輕顏可怎么辦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一旁的老太太聞言,皺著眉頭再次看向許清辭,“孽障,你將輕顏帶去何處了!”
許清辭面無表情的抬頭,“呵,我覺得你們不應該來問我,而是去問問閻王,看他怎么說。”
如果不是許輕顏想要殺自己,她也不會將她殺掉之后丟下懸崖。
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許清辭這話讓老太太怒火中燒,手中的拐杖敲的砰砰直響,向來威嚴的臉上帶著厭惡。
“孽障!當初真不該留下你這個孽障!”
她想要的是許硯辭,而不是許清辭,要不是……
只是如今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