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崢給妹妹掖好被角,闔上門出去。
一旁的侍衛(wèi)連忙湊上來說道:“公子,姑娘坐的那匹馬的毛發(fā)上發(fā)現(xiàn)幾根細長的針,奴才追查到主家頭上,卻并未惡意。”
舒崢蹙了眉,繼續(xù)問道:“那牽馬的人呢,可曾抓到?”
“在城郊十里的破廟里抓到了,那人身上的包袱里裝著大量的金銀珠寶,見到我們的人,就將事情都交代清楚的。”
“是陳家大姑娘使了銀錢,讓他為咱們姑娘牽馬,乘機插入針,讓馬匹發(fā)狂,摔倒咱們姑娘。”
舒崢向來溫潤如玉的面孔蒙上了一層陰翳。他不愿與人為難,舒姒解除婚約之后,舒崢還送了些名貴東西作為賠禮,希望陳家另覓良緣。
可不曾想他的主動退讓居然讓妹妹受此劫難!
舒崢摩挲玉扳指,微微瞇起眼睛說道:“既然陳家不仁不義,就別怪咱們反擊了。”
忽然,他想起妹妹回來之后說過的話,陸慎騎馬救下了她,這無論如何都得登門道謝。
這邊舒崢剛剛離開,舒姒就掙扎著從夢中醒來。
方才的夢太過真實,她只感覺呼吸不暢,好像親身經(jīng)歷了一遍。
舒姒緩緩下床,卻被雪月察覺,連忙上前攙扶:“姑娘,您還沒好,趕緊上床去,想要什么知會奴婢一聲就好。”
舒姒應了聲,雪月就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粥遞給舒姒,問道:“姑娘,您洗漱后衣物上掉了塊玉佩,奴婢未曾見過,放在了桌子上。”
說罷,雪月將玉佩拿了過來,舒姒觀察過發(fā)現(xiàn)玉佩上端的細繩被鉤掛出絲線,想來是騎馬的時候陸慎的玉佩被自己腰間的配飾勾掛住了。
舒姒穿著向來喜歡奢華,腰間的配飾珠串更是繁多,她生的明艷,這些東西非但不會將她比下去,反而承托出了她逼人的美貌。
這樣一想這件事情不算的上是一件稀奇事。
舒姒一看到這塊玉佩就想起了夢中的場景,蹙眉說道:“把這塊玉佩交給哥哥,他自然會看著辦。”
至于自己,才不愿意和陸慎再有些接觸。那人看著冷冰冰,實則內(nèi)心也壞的很,靠的近了都會覺得害怕。
雪月應了聲,說道:“奴婢知道了,姑娘還想吃些什么,奴婢吩咐廚房去做。”
昏昏沉沉睡了許久,舒姒的小臉蠟黃,嘴唇也沒了血色,看著讓人心疼。舒姒雖然許久沒有用飯,但并不覺得餓,只是身上沒什么力氣。
“不必了,藥應該熬好了,我困了,喝完藥就睡覺。”舒姒說道。
黑漆漆的一碗藥汁,舒姒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一飲而盡。雪月倒是驚奇,姑娘從前最討厭喝藥了,恨不得放幾勺蜜糖進去,如今居然全部喝完,也不需要吃蜜餞。
她卻不知,如今的舒姒早也不是前世嬌氣的小姑娘,又怎么會怕苦呢?
……
陳熙清聽說舒姒生了場大病,如今都沒有蘇醒,差點笑出了聲。
當初舒姒不留一絲面子,惹得自己顏面掃地,姑母也不愿意回陳家。原本以為自己退了那份令人難堪的婚事,再尋夫婿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可如今相看的卻大不如前。
陳熙清不免恨上了舒姒,若不是她上陸家鬧了一通,自己早就成了陸家少夫人,哪里還用的上去瞧旁的人家。
忽而耳邊傳來街上的吵鬧聲,陳熙清不禁問道:“這樓下鬧什么呢,怎么這么吵?”
茶樓的小廝連忙諂媚的說道:“姑娘,近日城中來了位玉面書生,不少姑娘都躲在他必經(jīng)之路等著看他呢。”
陳熙清心中泛起了好奇,掀開樓上的窗子向外望去,路兩側的人群眺首看著被圍在路中央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鼻梁高挺,行為舉止十分知禮,衣衫簡單,看起來十分簡樸。
陳熙清微微瞇起眼睛,目光落在那人腰間系著的翠玉上,那玉通身清透,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能戴著的。
看來這人是不知誰家的貴公子來體驗民間生活的。
陳熙清招招手,示意身邊的丫鬟靠近:“去,把這個人給本姑娘調(diào)查清楚。”
若是這個人身份尊貴,她也未嘗不可嫁與他揚眉吐氣。
丫鬟得了命令,跟蹤那被喚作玉郎的男子七扭八拐的進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子。
那院子外觀看起來破舊,可門口卻立著一個仆人,見到玉郎回來,點頭哈腰的說道:“公子回來了,今日可累?”
玉郎斥責道:“我說了多少遍,不許在外面喚我公子,你是怕旁人看不出來嗎?”
仆人惶恐的認錯,將人迎了進來。
其余的丫鬟有些看不真切,但透過門縫卻看見有人為玉郎寬衣解帶,露出內(nèi)里昂貴的衣物。院中不少人忙忙碌碌,看起來是個十分尊貴的人物。
恰巧一位婦人路過,丫鬟問道:“大姐,你可知這戶人家是做什么的?”
那婦人挎著籃子,欲言又止。丫鬟見狀連忙往她手中塞了幾塊碎銀子,婦人這才露出笑臉說道:“這家人才搬來,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來時搬了不少物件。”
“搬箱子的時候仆人不小心落下一塊金銀,有人手疾眼快的藏了去,聽聞是真的呢,嘖嘖嘖,這戶人家可不簡單。”
丫鬟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確定這位玉郎是權貴人士,只是隱藏身份為了做些什么:“那你可知這人搬到此處是為了做什么嗎?”
婦人回憶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么書生口中的詩詞,可記得清楚,他說要尋一位不愛慕虛榮的女子回家做正妻。”
丫鬟頓時露出喜色,這不是正中陳家大姑娘的下懷,她們姑娘得抓緊時間,別讓旁人搶了好夫婿去。
道過謝后,丫鬟連忙跑到陳熙清身邊回復,陳熙清也是眼前一樣,陳家一屋子庶子庶女,她下面還有兩個嫡親妹妹,上好的婚事可沒幾樁。
更何況,自己的名聲受損,若是不爭取,恐怕母親和父親那邊都不愿意為她費心思。這件事還是自己早做打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