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氣不發,真王八
華錦歡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面銅鏡,竟然能預知未來?
她來不及細想,提起裙擺就往外跑。必須趕在太子到來之前阻止這一切。
她不懂這個世界的法則,但根據她多年看穿越劇的記憶,華清容所下的不明粉末,若是世子喝下,整個華家的確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華錦歡急沖沖地跑著,然而剛跑到回廊,就聽見前院傳來通報聲:“太子殿下到——“
華錦歡咬了咬牙,轉身往花園跑去。她的心跳得厲害,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喘息聲。轉過假山時,她突然撞上一個人。
“啊!“她驚呼一聲,險些摔倒。一只有力的手及時扶住了她。
“姑娘小心。“
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華錦歡抬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男子一襲玄色錦袍,眉目如畫,氣質清冷,卻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
“抱歉......“華錦歡慌忙后退一步,卻發現男子的衣袖上沾了些許泥土,手掌也有擦傷的痕跡。
男子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將手背到身后:“姑娘為何如此匆忙?“
華錦歡用警惕的目光掃視該男子,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華清容的聲音:“殿下,這邊請。“
她臉色一變,顧不得解釋,提起裙擺就要離開。男子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等等。“
華錦歡回頭,只見男子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若姑娘遇到麻煩,可憑此物到城東的云來客棧尋我。“
她來不及多想,接過玉佩就匆匆離去。身后,男子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假山后。
“世子,可讓老夫好找啊!”身后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
他轉過身,隨即嘴角揚起,雙手作揖朝眼前之人恭敬地彎腰,“學生裴寧見過師傅。”
華武單手接住裴寧,讓他起身,“自家人,何必如此大禮。”他眼角的余光往華錦歡的方向瞧了一眼,眼睛多了一絲晦暗不明,“方才,是見過我的小孫女了?”
裴寧不敢隱瞞華武,點頭回應,“師傅,真的要這么做嗎?或許陛下并不會這樣做呢?”
華武背過身,朝著花園的另一側走去,“寧兒,將軍府如今地位過高,當今圣上必然會忌憚,等鹽鐵案結束,老夫就告假還鄉。只有老夫離開朝堂,才能保華家幾百口人的性命。”
“可……”裴寧不好在外面說出接下來要說的話,他緊緊地跟在師傅的身邊。他想賭一次陛下的仁慈,但華將軍不能拿全家的性命去賭。
花園一側,華錦歡憑著殘留在腦海中的原主記憶,總算先于華清容和太子到達院亭。
“是二小姐。”院亭中的丫鬟小廝看到來人,只是抬頭一眼,與身邊的人私語兩句,便若無其事的繼續忙著手上的活,似乎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尷尬地扯著嘴角咧出一抹笑容,眼睛趁機掃視了一遍院亭。
在左邊的角落擺放著所有要用到的酒壺。
她指著那邊的酒壺,“那些都是今日用來招呼客人的酒嗎?”
無一人回應,華錦歡站在原地,抿著雙唇,手緩緩地垂下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好幾個小廝端著盆子在她身側經過時,那眼神彷佛就在看一堆垃圾一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氣,呼出濁氣,雙肩自然捶放著,但緊握的雙拳透漏出她的目的。
華錦歡還是頭一次這么被人忽視和嫌棄,在原本的時空,她可是令人敬佩的古董店店主,多少人想見她一面都得拿一件古董來鑒賞才能見。可想而知,這個時空的原主在府中的生活可真真是不好過。
她捏著拳頭朝著院亭左邊的角落走去,波瀾不驚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邪笑。
“有氣不發,真王八。”她雙手抓住桌子的邊沿,一抬一松。
只聽見接連不斷的瓷片摔在地上的聲音,頃刻間,眼前原本所有擺放在桌面上的酒壺,此時都已成一塊塊碎瓦片。
華錦歡滿意地拍了拍手,也順帶著整理了一下衣裙,她可不是個會任人欺負的主。
她心中暗道:“竟然銅鏡預示著酒壺,那我今日就讓這府中一個酒壺都不得出現。”
巨大的響聲引起所有小廝和丫鬟們的注意,轉頭看見碎了一地的瓷片的人,忽地腿軟般紛紛跪倒在地。
膽子稍微大些的小廝往前站了站:“二小姐,你怕不是吃錯了酒?今日是將軍的生辰,你怎可如此行事!等夫人來到,我定要……”
華錦歡輕挪腳步,稍稍彎腰,杏眼眨巴地注視著那名小廝,嘴角咧出一抹訕笑,“哦?你定要叫她做什么?一個繼室又能做什么?”
“我……”小廝雙瞳不自覺的睜大,似是被華錦歡的氣場震懾到,竟哆嗦到話都說不完整。
華錦歡眼神豎的一下冷下來,她直起腰,說出來的話讓人下意識抖了抖:“你們曾經欺我辱我之事,我都心知肚明,他日我必定為各位送上一份大禮。”
“雖我母親病逝,但只要祖父在的一天,我便依然是這將軍府的小姐。等祖父回來,我必然好好告你們一狀。”
“好大的口氣!”人群外傳來嬌滴滴的女聲。
華錦歡抬眼,目視著來人。只見那人身穿一身淺粉色襦裙,頭簪金色步搖,額間一抹紅艷,臉頰兩側伴有幾顆珍珠,身后丫鬟成群。
“果然是上不得臺面的,繼母也是你的母親,不尊繼母,視為不孝。怪不得華將軍前兩年才把你從江南接回來。”女子鄙夷地看向華錦歡,不屑的表情鋪滿整張臉。
華錦歡:“請問,你是誰?”
來人舉起手,最靠近她的丫鬟往前站一站,彎腰雙手抱拳恭敬道:“此乃將軍夫人兄長家的嫡女,晉國公府世子未婚妻,皇上親封的縣主,康晚晚縣主,您的表姐是也,請二小姐跪下向縣主行大禮。”
華錦歡忍俊不禁,指了指她又指向自己:“你們這種自我介紹,倒實在是有點差強人意了。”
她學著那個丫鬟的做法,故意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我乃是正室華夫人的長女,還是皇上親自冊封的郡主,康縣主,你確定要我下跪嗎?”華錦歡微微一笑,眼眸中盡是涼意。
第一次見康晚晚,卻不知為何,她的眼神中透露著對自己的不友善。
康晚晚單手指著對面的華錦歡,原先白里透紅的臉上,漸漸紅透,“放肆!你還想讓我下跪?你豈敢如此!按照輩分,你還得喊我一聲表姐,給表姐行禮何錯之有?”
“位份說不過,就講究輩分嗎?表姐?我母親可沒有你這位的親戚。”
她鄙夷地從上到下打量著華錦歡,止不住嘖嘖了兩聲,“從江南回來的鄉野丫頭,果然胸無點墨、毫無見識,我姑父娶了我姑姑,那我便是你的表姐。你想我當我都還不樂意。”
“廢物女人教出的廢物孩子。”她眼神中帶著上位者的優越,從初就看不起這個從江南地區回來的女子。
華錦歡蹙眉,她剛緩下來的情緒,又冒了起來,眼神中充斥著寒涼,“我阿娘不是廢物!”
她眼神閃爍著怒氣,拳頭緊握,青筋暴露。華錦歡剎那間反應過來,好似這句話不是她說的,而是身體中有人借她口所說。
“抓住她。”康晚晚躲在人群后,戲謔地注視她,“然后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