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系統獎勵的戰袍，蘇晚沒真穿上身。它就那么隨意攤在堆滿討債資料和泡面桶的折疊床邊，被她用手機咔嚓拍下。照片里的裙子，短得堪堪過臀，蕾絲邊在昏暗燈光下透著一股廉價的情趣味兒，和她星河第一討債人的ID格格不入。

　　樂子人盯著這張照片，再看看蘇晚附上的消息：哥哥，明天的討債戰袍好看不？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可憐]。他沉默了幾秒，手指一動，默默給她點了份外賣付了錢。

　　樂子人：你不用這樣，你也值得被愛。

　　蘇晚看到這條回復，腦子里條件反射般蹦出網上那句流行語：暖男排在狗后面。這話刻薄，專懟那些對誰都散發溫暖、界限模糊的中央空調。但人家好歹是關心，她手指敲了敲屏幕，回了句：謝謝哥哥。心里想的卻是：愛能當飯吃？愛能還八百萬？陳制片那老狗欠的債，還得靠真金白銀！

　　心思隨即回到正事——制作明天直播的裝備。系統給的那件，效果是硬控大哥十分鐘不假。要真有大哥能在她直播間停留十分鐘，還怕薅不到羊毛填那八百萬的巨坑？

　　?

　　但擦邊？不行。蘇晚心里門清。一旦開了這個頭，星河第一討債人就真成笑話了。以后涌進直播間的就全是沖著福利來的老色批，誰還關心她討債的正義性？要搞錢，就得全方位無死角，既要薅羊毛，也得立住討債人設！專薅一種人，格局太小，填不了八百萬的窟窿。

　　?

　　環顧這間家徒四壁的出租屋，最多的就是堆積如山的快遞紙箱——里面全是她搜集的陳制片黑料和無效合同副本。買不起華麗道具，蘇晚只能自力更生，抄起剪刀膠帶，化身手工達人，目標：搞出能吸金的討債直播道具！

　　?

　　沒多久，樂子人的外賣到了?？粗@一百多塊的食物，蘇晚默默嘆了口氣。省著點，夠吃一天了?；鞀蕵啡斓奖惶靸r違約金逼得靠直播討債、吃百家飯，也是沒誰了。陳制片那老狗的公司，可不就是靠吸她們這些小演員的血發家的？逮著她往死里薅！要不是綁定了這個搞錢系統，那八百萬，她下輩子都夠嗆。

　　?

　　忙活到后半夜，紙殼戰袍終于成型——一個用硬紙板精心裁剪、涂上金粉、寫著財神到，債主笑的夸張馬甲，配上紙板糊的金元寶道具。蘇晚套上試了試，效果意外地抓馬又好笑，這才心滿意足地洗漱睡覺。討債，也得講究個節目效果！

　　?

　　第二天開播前，系統消息準時送達：

　　今日任務：獲得打賞5000元。討債經費！

　　穿著新手獎勵獲得打賞，觸發討債利器額外禮包。

　　?

　　蘇晚對著屏幕呵了一聲。系統這是防著她臉皮薄不好意思穿那件真戰袍呢？非得用額外獎勵在前面吊著？還好她早有雙重準備。氣氛到了，自然就穿。八百萬壓著，臉皮算個屁！

　　?

　　晚上9點40分，星河第一討債人-蘇晚直播間準時開啟。

　　【吃瓜討債人進入直播間】

　　【暴躁債主進入直播間】

　　【專治老賴進入直播間】

　　眼熟的ID陸陸續續進來，不少頂著討債、還錢相關的名字，直播間人數緩慢爬升到二十來個。

　　蘇晚清了清嗓子，開場白直白又帶著江湖氣：歡迎各位債主同僚！有錢的捧個錢場，支援討債大業！沒錢的——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這么多年有沒有努力催債，為什么陳老賴的八百萬還沒追回來？！

　　彈幕立刻接梗：

　　實習小法務：主播主播，我是學生~法律支持你！

　　蘇晚秒回：學生？學生更要努力！知識就是力量，幫我查查陳老賴還有哪些隱匿財產！

　　古影戰神：不白嫖，我一手未成年退款，你該如何應對？

　　蘇晚：……未成年請自覺退出我的討債直播間！這里不是你們該承受的險惡！管理員！把他倆給我……哦，沒管理員？那大家眾籌一個！她依舊沒管理員

　　?

　　古影戰神贈送主播 2音符幣的大啤酒*1

　　這條提示一蹦出來，蘇晚瞬間崩潰，雙手抱頭，手指插進發絲，表情痛苦地對著鏡頭大喊：不要送！未成年不要送啊！討債有風險，你們的零花錢留著買辣條！啊——！快停下來！不要！停下！不要停下?。?p>　　?

　　觀眾們：？？？這到底是讓停還是不讓停？

　　?

　　古影戰神贈送主播 2音符幣大啤酒*10

　　蘇晚的表情更猙獰了，湊近鏡頭，聲音低沉：古影戰神，你為什么不聽本債主的話？主播……已黑化！陳老賴，感受來自深淵的凝視吧！

　　?古影戰神：主播主播，我們學生早不玩這種黑化梗了。我是法學院大學生。

　　蘇晚一秒恢復正常，眼睛發亮：……哦！法學院的戰友？太好了！快！幫我研究下怎么申請強制執行！大學生？還是法學院的？這是潛在軍師??！那沒事了。

　　她坐回椅子，捋了捋頭發，拿起那個紙板金元寶道具，決定開門見山：我看今天直播間都是討債陣線的老戰友了。這樣吧，今天只需眾籌打賞滿五千元討債經費，她頓了頓，走到床邊拿起那件真正的系統戰袍晃了晃，補充道，解鎖主播換裝——終極討債魅影戰袍！穿上它，法力無邊，?？死腺?！

　　暴躁債主：誰還會上你的當??！你當大家都是傻子嗎？靠件衣服討債？

　　吃瓜討債人：@暴躁債主最大的傻子不就是你嗎？昨天刷得最歡！

　　暴躁債主：閉嘴！老子那是投資！投資懂嗎？賭她能真從陳老賴身上啃下肉來！

　　蘇晚心里嘀咕，這個暴躁債主果然是個口嫌體正直的M。嘴上罵得兇，身體很誠實。

　　她索性起身，走到床邊拿起那套真正的系統戰袍，在鏡頭前大大方方地抖開。短裙蕾絲在燈光下晃眼。如何呢？暴躁大哥~想不想看本債主火力全開？語氣帶著挑釁的鉤子。

　　?暴躁債主：……

　　踏馬的，你就拿這個考驗老干部？但……好像有點想看？

　　蘇晚再接再厲：愣著干嘛呢？眾籌經費到五千，我就穿！穿上這身去星煌娛樂門口跳大神！給陳老賴加個還錢Buff！機不可失！

　　?暴躁債主：你還真是每天兩眼一睜就是撈！撈撈撈！你好歹說幾句好聽的哄哄金主爸爸啊！

　　暴躁債主：就你這土匪綁票的態度，能撈到錢才有鬼！

　　這時樂子人進入直播間】——帶著尊貴標識的入場提示瞬間刷屏。

　　蘇晚聲音瞬間切換成營業模式：歡迎樂子人哥哥！金主爸爸駕到，討債經費有著落了！

　　樂子人：……不是說不穿？

　　樂子人看著蘇晚手里那件眼熟的戰袍，有點無語和隱隱的不贊同。這跟討債人設差太遠了。

　　暴躁債主：喲？這就有情況了？榜一大哥不讓穿？

　　吃瓜討債人：你倆私底下沒少交流討債細節吧？

　　實習小法務：主播真靠這個撈到大款填坑了？法律上需注意風險?。?p>　　停停停！別瞎說！蘇晚趕緊嚴肅辟謠，順手晃了晃手里的紙板財神到馬甲，我和樂子人大哥是純潔的債權債務…啊不，是純潔的討債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只不過嘛……她狡黠地眨眨眼，再次抖了抖手中的真戰袍，昨天給大哥一點內部預覽，讓他提前知道了今天的戰略威懾武器而已。所以……她拉長聲音，想看星河第一討債人終極形態嗎？想看陳老賴被這氣場震懾嗎？你們懂的！

　　搞錢這事兒，最忌諱被一個大哥拿捏。昨天是昨天，今天樂子人還沒上榜呢。沒打賞？那就別想指揮她怎么討債。

　　樂子人：呵~一個字，帶著點不明意味的情緒，像是不悅，又像是無奈。

　　蘇晚湊近屏幕，瞪大眼睛，一臉震驚：大哥你擱這兒演霸道總裁呢？哦不對……她假裝恍然大悟，大哥您可能就是真·總裁！我的錯！這樣吧，如果大哥您能幫我把今天這五千塊討債活動經費包圓了，她作勢要把那件戰袍丟回床上，拿起紙板金元寶，我立馬換上這身財神爺去星煌門口唱還錢Rap！效果一樣拔群！

　　?

　　煙雨蒙蒙贈送主播 10001音符幣的音符一號——炫酷的禮物特效瞬間霸屏！金光閃閃的音符一號，價值遠超五千！

　　煙雨蒙蒙：穿！去星煌門口穿！

　　真·霸總債主，來了！討債經費，超額到位！蘇晚的嘴角，勾起一抹人設即將崩壞但搞錢大業成功的復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