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巴掌,刁鉆,犯瘋病
沈懷真三兩下扯住沈絨絨的頭發,腳下使絆子,直接反身把沈絨絨摔出去。
然后她跳在沈絨絨身上,騎著她,揮手一巴掌接一巴掌,扇了個噼啪作響!
她才不是好欺負的!
她從小就和后娘李氏打架搶東西吃,逃避沈滿山的毆打。
要是連沈絨絨這種嬌養慣的大小姐都打不過,她早就被餓死了!
在場所有人,看到瘦弱的沈懷真撂翻比她高出一個頭的沈絨絨一頓狂打,頓時驚得呆若木雞。
沈蓯換了衣服回來找他娘,看見那個掉進糞坑的小姑娘騎在姐姐身上發瘋打人,頓時熱血上頭。
沈蓯的公鴨嗓大喝一聲:“小畜生!你在我家地界上欺負我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摩拳擦掌就要加入戰局!
謝清慈連忙讓仆人抱住他:“蓯兒,你姐姐是打人的那個!”
沈蓯反應不過來,愣住了。
他喊了沈絨絨十幾年姐姐,怎么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姐?!
沈蓯看著兩個姐姐打得不可開交,急的抓耳撓腮,但始終沒能及加入戰局。
因為他爹,沈家現任家主——沈善安滿臉隱忍的怒氣,風風火火的沖進來了。
干站著看戲的下人們終于動起來,一些去拉扯沈懷真,一些去搶救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沈絨絨。
沈懷真和沈絨絨剛被下人分開,沈善安炸雷一樣的怒喝在上方響起。
“都給我跪下!”
沈懷真聽到這聲怒吼,立馬滑跪。
沈懷真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該低頭時就低頭。
自己初來乍到,和沈家人沒有感情,頂著干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畢竟沈絨絨在沈家受寵十幾年的,和沈家眾人的關系不一般。
況且上輩子她嫁給趙嶺丞做小,被主母沈絨絨罰跪不知道多少次,這次跪的是自己親爹親媽,不虧!
但哪怕跪著,沈懷真也沒閑著,她低著頭甩著手,想把手上纏繞的頭發甩掉——這些頭發都是從沈絨絨腦袋上拽下來的,這一場大戰,她大獲全勝!
謝清慈聽到女兒跪下時膝蓋磕在地板上的脆響,心都揪起來,眼中全是揪心。
沈絨絨和沈懷真站在一起,她偏不跪。
她捂著被打得紅腫的臉,倔強的說:
“爹爹!我沒錯!這賤人本來就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種,來沈家亂認親!”
沈善安聽見女兒毫無教養的喊叫,眉頭緊皺。
他下朝后好不容易沒事,去姨娘處消磨時間,下人來報的時候他正躺在姨娘的肚皮上吃葡萄。
“大小姐被大小姐打了”的消息一傳來,姨娘差點把葡萄塞進他鼻子里。
什么亂七八糟的,府里就一個沈家就沈絨絨一個大小姐,哪里又冒出來一個大小姐?!
穿好衣服來到夫人的正院,就看見沈絨絨被一個黑瘦的土村姑壓著打,沈善安臉都紫了。
沈絨絨被寵了幾輩子,壓根沒學過要看誰臉色,雖然現在沈善安面色鐵黑,但她依舊高聲哭罵:“是她先動手打我的,爹,你給我殺了她!”
罵得不過癮,就沖上前狠狠踹了沈懷真一腳,沈懷真就勢往旁邊一倒。
一同被罰跪的絲云,連忙抱住沈絨絨的腿,臉上傷口流出的血蹭在沈絨絨裙角上。
沈絨絨被惡心得大叫:“我的裙子臟了!把她拖下去,打死,給我打死!”
沈懷真心中激蕩,緊緊咬住下唇。
她把頭狠狠低著,就怕自己眼里的恨意藏不住被人發覺。
這一世的沈絨絨依舊是那樣高高在上,一條人命在她眼里比不上被弄臟的裙角。
沈善安這時才知道沈絨絨脾氣被養得這么壞,頓時惱羞成怒:
“誰把你教成這樣的!滿口污言穢語,打打殺殺,你以為傳出去你的名聲好聽?!虧你還是大家閨秀!”
沈善安不想看見女兒跋扈叫喊的樣子。
他覺得有失體面。
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張口閉口就是殺人,傳出去外人要怎么看沈家!真當殺人不用償命?!
他身為朝廷命官,外面多少雙眼緊盯著呢!
有一次,工部的小李侍郎騎馬上朝,坐在馬上吃了兩口胡餅,第二天就被那些風聞奏事得御史給彈劾了,說李侍郎當街失儀。
皇帝也覺得有些大題小作,畢竟總不能讓人不準吃早飯吧?但人家御史干的就是監察的活,彈劾得也沒錯。
最后,以小李侍郎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為了結。
李侍郎從那次開始,就和那群御史臺的人頂上了,天天在朝堂上吵得呦——那叫一個難看!
在街上吃口餅都要被彈劾失禮,自家宅子里動不動就死人,被皇上知道了,他是不是得被貶去嶺南吃吃風喝露?!
沈善安聯想到自己即將在朝堂上被御史彈劾的樣子,心里越發厭煩:“你再任性哭叫,就去跪祠堂反省!”
沈絨絨被父親呵斥本來就委屈。
現在聽到還要被罰,頓時眼淚如雨,拿出修練幾輩子的功力,哭得嚶嚶的,語調婉轉,十分惹人心疼:
“爹爹,連你也吼我!我被人打成這樣,你還要罰我…嗚嗚爹爹,你難道也不愛我了嗎?”
“是這個小賤人來亂認親,我怕你們被騙了才這樣沖動!還有絲云,她算什么東西,不就是個下人…你為了一個下人就要罰我,祖母都沒吼過我嚶…”
沈懷真聽她哭得像唱戲,越聽越想笑。
沈懷真收拾好眼里憤恨的情緒,抬起頭,直直盯著她的這位親生父親:
“父親,絲云是為了護我才惹怒絨絨小姐的,求你放過她吧。”
沈善安看了沈懷真一眼,眼中帶上鄙夷,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家教的小東西,胡亂攀親戚攀到他頭上來了!
不會真認為他會被一兩句“父親”給哄住吧?!他又不是謝清慈這個瘋婆娘!
這丫頭又丑又黑,就算穿了一身華貴的衣物,也掩蓋不住渾身的刁鉆窮酸味。
他女兒可是正經的沈家嫡女,沈氏千金!那必須是氣質高貴、品行優雅,這個臭烘烘、黑黢黢的小丫頭,怎么可能是他女兒。
被一個陌生人喊父親,沈善安心里心中說不出的厭惡,:“你是不是沈家的血脈還不清楚,怎么胡亂喊人!”
謝清慈急了,快步走到丈夫身邊,扯著丈夫急切的說:
“怎么不清楚,懷真就是我女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沈善安看著自己夫人,眼里流露出厭煩,語氣發冷:“什么女兒,我看是你的瘋病又犯了!”
“這幾年你折騰了多少次,每次從路邊撿個女孩兒就說是你親生的……這次還讓人動手打絨絨!絨絨才是咱們的親生女兒,你瘋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