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反問句，但陸綏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讓對視的人靜若寒蟬。
成夢知道陸綏的意思，緩緩看向虞昭昭。
聽說她病了，看她這副模樣，也確實是瘦了些。
成夢不由得在心里陰暗的想，怎么沒讓她病死？
她是不可能給一個啞巴道歉的。
她怎么配？
虞昭昭被成夢那可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寒，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陸綏發(fā)現(xiàn)后，表情就更冷了，“看來成家得到的教訓還是不夠。”
聽到這句話，成夢只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想到這幾天家里人對她惡劣的態(tài)度，她的哥哥甚至說她該以死謝罪。
她的父親和母親也逼著她過來和陸綏道歉，如果不能取得他的原諒，她會成為成家的罪人，而成家也將崩分離析。
成夢壓著心里的憤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虞昭昭開口。
“對不起。”
陸綏冷笑，“就說對不起怎么夠？昭昭，把那天她對你做的事，都還給她。”
虞昭昭一雙狐貍眼驚訝的看向陸綏，看他認真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想讓她打回去。
可她看著成夢那不可置信，又恨不得咬死她的眼神，還是沒出息的慫了。
看她搖頭，陸綏眼神一暗。
“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了？”徐灼雅突然開口。
陸綏更覺得好笑。
“你有什么面子？”
一句話說得徐灼雅的臉青了白，白了青，精彩極了。
虞昭昭瞪大眼睛，視線在陸綏和徐灼雅兩人之間移動。
不是說陸綏喜歡徐灼雅？
這也不像啊。
陸綏看她靈動的小眼神，和不安分的腦瓜子，無奈的扶著她的頭，不讓她亂看。
“昭昭乖，打回去。”
陸綏聲音溫柔，但眼里卻是毫不遮掩的戾氣。
虞昭昭不敢，眼神猶豫。
成夢也知道陸綏不會放過成家，那就更不可能放過自己了。
一時間熱血上涌。
“果然，蠢貨就是蠢貨，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成夢看著虞昭昭，嗤笑道。
虞昭昭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成夢對她的侮辱，像是鋒銳的箭矢狠狠扎在她的心臟上。
此時的陸綏看向成夢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成夢雖然害怕，但也知道既然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了，也就不再忍了。
“虞昭昭，你就是個啞巴！一個啞巴還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勾著陸大少爺，讓他為你沖鋒陷陣。”
“你自己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女，還真把自己當成寶了！等陸綏厭了你，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啪！
虞昭昭雙眼含淚，看著陸綏握著自己的手腕，給了成夢一巴掌。
這一巴掌雖然沒有多用力，但卻充滿了侮辱。
對于成夢這種人來說，這一巴掌，能打碎她所有的驕傲。
“你居然敢打我！”成夢抓狂的尖叫。
成家的破碎，心上人的無視，自己看不見前路的恐慌，讓她心里的怒火越燒越旺。
這一巴掌，讓她變得歇斯底里了起來。
她朝著虞昭昭高高揚起了手，就要打回去。
陸綏把虞昭昭拉到身后護著，瞇了瞇瑞鳳眼，“成家的所有人，都會進監(jiān)獄。”
他說完后，目光銳利，眼神里都是狠意，“除了你。”
這是要她這輩子都在歉疚和被家人怨恨中度過。
成夢的身體徹底僵住，巴掌就再也都落不下去了。
看著陸綏被虞昭昭牽著手腕離開的模樣，成夢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冷得她牙關(guān)打顫。
接著她想到了徐灼雅。
“灼雅，你幫幫我好不好？以徐家的能力，一定能幫到成家的。”
徐灼雅看著好友瘋魔又充滿希望的眼神，呼出了一口氣。
“成家如果是像陸綏說的那樣做了違法的事，徐家絕不會跟著下水。”徐灼雅眼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堅定。
成夢目眥欲裂，低吼：“徐灼雅！成家一直以徐家為主，暗地里不知為徐家做了多少事，你們不能不管成家！”
看徐灼雅不為所動的模樣，她眼里落下了淚水。
“灼雅，我們一起長大，這么多年來，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能……幫幫我？求你了。”
徐灼雅呼吸紊亂了一瞬，她不是徐家的當家人，在這些大事上，家里根本不會聽她的，她就算是開口了，也只會被責罵不識大體。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
成夢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手的指甲死死抓著地板，眼里都是恨意。
“給我一筆錢……哈哈哈哈……”
成夢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徐灼雅并不蠢，她只是把精明和自私藏在驕傲下，讓人看不出來。
這么多年了，她都快忘記做了多少次徐灼雅的馬前卒了，她做的很多事，都是徐灼雅暗示，或者是默認的。
可到頭來，她甚至都不愿意幫她和徐家說一句好話。
……
虞昭昭被陸綏牽著手腕走了一段路，腦子里還在發(fā)蒙。
她看著自己的手心。
她剛才，真的打了成夢一巴掌。
想到她不可置信又憤怒的眼神，她的心湖里蕩起了隱秘的快樂。
原來被人傷害后，反擊回去，是這樣的感覺嗎？
想到上輩子受的那些委屈。
她的鼻子一酸，眼圈就紅了，淚珠晶瑩，不斷從雪白的臉頰滾落。
陸綏聽到身后人的呼吸不對，扭頭就看到了一臉淚水的虞昭昭。
“怎么哭了？”
他手忙腳亂的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虞昭昭一雙含淚的大眼睛里都是陸綏，她眨了眨眼，讓淚珠滾落，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些。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動手的。”
虞昭昭一聽，眼淚就掉得更快了，可她的唇角卻是上揚的。
陸綏沒發(fā)現(xiàn)，因為他已經(jīng)被那雙淚汪汪的眼睛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乖，是阿綏哥哥不對，不哭了好不好？”
虞昭昭突然撲到了陸綏的懷里，緊緊抱著他如松的腰肢。
陸綏感覺自己的心門，似乎被懷里的小姑娘狠狠敲了一下。
軟乎乎的身子撲了個滿懷，讓他軟了眼神，也亂了心神。
但他連回抱都舍不得。
怕冒犯了她。
只僵硬的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
“乖昭昭，不哭了。”
“再哭就遲到啦。”
陸綏壓低嗓音哄人的感覺，真的很撩人。
虞昭昭本來哭得專注，被這么一弄，臉和耳朵，頓時就紅透了。
陸綏看著她幾近剔透，恍若紅寶石的精致耳垂，喉嚨莫名的有些干癢。
正要說點什么，身后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大吼聲。
“那邊那兩個學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