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困龍陣法
顧青蘅穩住身形后,急忙朝著巨響傳來的方向趕去,在山谷入口處,與同樣趕來的顧玉京迎面相對。
顧玉京的手中還握著一根肖似長劍的枯枝,望向遠方鋪天蓋地的罡風聚攏在一處,仿佛要撕裂整片陰沉沉的天穹,一些細碎的記憶片段驀然闖入腦海,口中喃喃道:“煞氣凝結,乃大兇之兆。”
顧青蘅心中一驚,她雖知曉此地兇險,但這股煞氣太過濃烈。她轉頭看向謝玉京,只見他面色凝重卻毫無懼色。
“玉京,我們小心前行。”顧青蘅說道。
二人離開山谷,向著煞氣源頭靠近,她有仙衣護體,自是不怕如刀割似的罡風。
而顧玉京被風刃割出幾道血痕后,枯枝上下掃動,其周遭緩緩凝結出一片無形的劍氣,成功將風刃阻隔在外。
不愧是天生劍體,居然能在靈力如此低微的情況下,領悟并施展出劍氣護體。
“你的傷,會不會導致煞氣入體啊?”
可惜風聲太大,顧玉京聽不見少女關切的話語,只能隱約看見那雙透著擔憂的眼眸。
好像……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眼神注視過自己。
雖然全無過往記憶,但顧玉京驀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兩人不知在罡風中行走了多久,眼前竟出現了一處村落。
說是村落其實就是零星的幾間木屋,而腳下的土地,不同于之前的遍地黃沙,而是深黑中泛著點猩紅的血色,周遭彌漫著死寂的氣息。
行走在其中,竟無端有種想要落淚的悲傷感覺。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顧玉京握緊枯枝,擋在少女身前,“師尊小心,我有預感,這片土地似是鎮壓著什么。”
顧青蘅心中一暖,剛想說些什么,一道削尖的木矛夾雜著破空之勢,直直的朝她射來。
顧玉京反應極快,手中枯枝揮成殘影,精準擋住了木矛,但亦因力道相撞,枯枝從中折斷,連同木矛一起,釘穿在地面上!
“離開這里!”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奇怪的口音,更像是野獸受傷時的嘶吼。
顧青蘅和顧玉京同時望著那道瘦削的身影從木屋后方迅速奔出,單看身形像是個高大壯碩的青年,但再看那黑黝黝的膚色上,仍舊掩不住的稚嫩面容,便知來人僅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呲牙咧嘴的兇悍模樣,有點像狼。
尤其是少年全身只罩了件非常有遠古風格的獸皮裙,露出半邊塊壘分明的肌肉線條,他的眼瞳,并不是正常的墨黑色,微微泛著紅芒,透著十足的兇煞之氣。
顧青蘅心中一動,莫不是這少年知曉此地秘密?
她向前一步,溫和道:“小哥莫慌,我們無意冒犯,只是聽到這邊有異動才過來看看。”
少年警惕地盯著她,眼中帶著敵意,“你們不該來這里,快走,不然都會死!”
顧玉京手持斷枝,站在顧青蘅身旁,冷聲道:“我等就是為這煞氣之禍而來。”
少年臉上的兇性散了幾分,抬眼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兩人,最終目光鎖定在少女那身流光溢彩的華裳之上,他只在祖父珍藏的那幅仙人畫卷上,見到過這個樣式的衣裳。
“莫非,爾等便是那天上的仙君?”
顧青蘅心思急轉,變少年態度有所松動,神色收斂,故作高深道:“我等見此處災禍橫生,欲解其難,你可知這煞氣之源在何處?”
那少年瞪大了眼睛,沒一會兒,眼底竟泛著淚光,看上去悲慟不已:“若仙君們早幾日來便好了……”
“整個村子,如今只剩我一個人了!”
所有的村民,都在日復一日的煞氣侵襲中痛苦死去,包括他敬愛的祖父,也在數日前,血竭而亡。
經過少年斷斷續續描述,顧青蘅才得知,這座村莊里的人,竟是數千年前神魔大戰幸存者的后人。
那一戰令整片大陸靈氣枯竭,再難中興,無數尸身化煞,長此以往,恐會滋養出滔天惡靈。
傳言上神以五枚鎖靈珠配合五行困龍陣,將煞氣鎮壓在大陸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
而他們族人世代守衛的,就是整個大陣的中心,然而,千年間,鎮壓的煞氣不斷的增長,而困龍陣的靈力卻因為整個世界靈力枯竭,無法得到補充。
此消彼長間,大陣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崩裂,他們祖輩為了完成上神留下的任務,也為了世界不被煞氣徹底毀滅,采用了以血為祭的禁術,一次次燃燒壽命與生命,才茍延殘喘至今。
如果顧青蘅一行人再晚來一會兒,可能連眼前的少年,也會毅然決然地實施血祭之術,變成一具枯尸。
顧青蘅聽聞,心中滿是敬佩與同情,心中亦涌現了愈發深沉的疑惑,眼前的這個世界,當真只是一串游戲數據么?
無論是眼前的少年,還是陪伴在她身邊的顧玉京,那樣真實的血肉,濃郁的情緒,顧青蘅不可能再催眠自己,只將他們當做游戲里的NPC。
“師尊,我們先檢查一下這五行困龍陣。”顧玉京提議道,旋即看向已經止住淚水的少年,嗓音微微放輕:“小兄弟,你可知此地陣眼在何處?”
“嗯,兩位仙長請隨我來。”
“說起來,還未請教小兄弟姓名?”
“我……我爺爺換我翊。”
至于姓氏,他沒說。
也不知是根本沒有,還是不能說。
翊帶著顧青蘅和顧玉京來到村莊中心的古井旁,井邊種了株參天的古柳,可惜已經成了枯樹,生機似有若無。
“這里便是陣眼所在之處。”
顧青蘅剛蹲下身子,準備探查一番,久違的電子音便在她腦海里響起,【滴,恭喜宿主發現特殊建筑,神·破損的蘊靈古井!】
【觸發仙門始祖天賦,獎勵《五行困龍陣陣圖》×1,極品蘊靈珠×1,五行靈晶×10”
是否花費極品蘊靈珠×1,五行靈晶×5,極品靈石×100,修復蘊靈古井?】
“是。”
一聲令下,顧青蘅拂袖一揮,一道柔和的光芒從她身上亮起,那顆極品蘊靈珠便已從背包里出現在她的掌心,她將蘊靈珠以靈氣包裹,緩緩送入古井。
古井周圍原本死寂的氣息開始消散,枯柳上漸漸冒出新芽。
翊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與驚喜。顧玉京也是一臉詫異,但很快就恢復鎮定。
片刻之后,古井重新煥發生機,井水清澈見底,蘊含著濃郁的靈氣。
那本《五行困龍陣陣圖》也浮現在顧青蘅手中,她仔細研讀起來,按照陣圖所示,將五行靈晶與極品靈石放置在相應位置。
隨著最后一塊靈晶歸位,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陣眼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村莊以及周邊區域。肆虐的煞氣如同遇到天敵一般,快速消退。
就當大家以為,煞氣被陣法徹底鎮壓在古井之下后,一縷猩紅的光,驟然從古井中迸射而出,帶著濃烈的殺伐之氣,朝顧青蘅的方向飛襲而至。
“仙長小心!”
“師尊!”
翊和顧玉京同時從側方沖出,攔在顧青蘅面前,那縷血煞之氣仿佛天然地恐懼著顧玉京周身縈繞的劍氣,竟扭頭鉆入了少年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