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桐走在宮殿大道上,經過影月公主的宮殿時,看到里面的宮女嬤嬤進出不停的忙碌,便問新荷:“影月公主是不是回宮了?”
“蘇姑娘稍等,奴婢這就去問。”
新荷上前跟嬤嬤打了招呼,很快就回來了,“回蘇姑娘,公主還在親王府上,還沒回宮呢。”
蘇應桐好奇道:“公主跟親王爺很要好嗎?”怎么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是住親王府的,未免太奇怪了些。
“親王已經去世幾年了,但公主跟親王妃感情很好,會經常上府陪伴親王妃。”
這倒是難得。“那他們在忙些什么?”
“過些日子就是公主的生辰了,殿下每年都會為公主的生辰大排筵席,屆時宮里也會招待來自各國的使者貴客,場面大得很呢,現在是要開始準備了。”
蘇應桐想起來了,以前葉倚天說過,到了影月公主的生辰,宮鏡域會前來澤豐參加公主的生辰宴會。
想起那個無情的人,蘇應桐壓下心中復雜的情緒,埋頭向前走。
走了好一會,身后的新荷提醒道:“蘇姑娘,前面就是外朝了。”外朝多有男子出入,出去多有不便。
蘇應桐才意識到自己走過了頭,她正想折回,眼角看見前面路過兩個神色匆忙的男子,視線看到他們當中一個人手上拿的東西,就頓住腳步,“站住!”
那兩個男子停下,見蘇應桐從后宮的方向來,卻是姑娘家裝扮,分不清蘇應桐的身份,可也不敢無禮,他們不敢多看一眼,低頭行了禮,“姑娘有何吩咐?”
蘇應桐走前幾步,“你們手上的是什么東西?”如果她沒看錯,應該是青竹親手縫制的荷包,她隨身都會帶在身上,現在怎么會在這兩個男子手上?
兩個男子面面相覷,這事關殿下交代的事情,怎么可以隨便泄露。
蘇應桐迫不及待,“殿下是不是派你們去西靈找一位青竹姑娘,她在哪里?”
兩個男子面露驚異,這位姑娘知道得這樣清楚,估計身份不一般,可是那件事……
“到底怎樣了,說呀!”蘇應桐急道,“是不是要我一起去見殿下,你們才會說?”
“不敢勞煩姑娘,”兩位男子忙道,“青竹姑娘她……過世了。”
蘇應桐眼前恍惚,她腳步虛浮幾下,新荷忙扶住她:“蘇姑娘!您怎么樣!”
蘇應桐反手握住她的手臂,用勁之大讓新荷也白了臉,她不敢喊痛,轉頭吩咐后面的小宮女,“快去傳太醫!”看蘇姑娘的樣子隨時都會暈過去,出了什么事她可擔當不起!
“不用了,”蘇應桐狠咬著下唇提起精神,“什么叫過世了,到底怎么回事?說!”
兩個男子瑟縮一下,看宮女這么緊張這女子,還能隨時傳太醫,更肯定這女子身份尊貴,說話也不敢有隱瞞,一個男子開口道:“我們是在醉怡樓找到青竹姑娘的,去到的時候青竹姑娘已經自刎死去兩天,尸體被老鴇和別的女子尸體一起扔在亂葬崗,我們照畫像找到青竹姑娘的遺體,火化帶了骨灰回來,這個荷包已經處理干凈,只是作為信物帶給殿下交差……“
“她……”蘇應桐嘴里苦澀,喉嚨哽咽發不出聲,一摸臉上,不知何時已是滿臉的淚水,她伸手擦了,怎么也擦不完。
新荷見蘇姑娘這個樣子早就急的不知所措,只能手忙腳亂的幫她擦眼淚,舒緩后背,真怕她下一刻就暈過去。
蘇應桐深呼吸一口氣,攥緊拳頭,問道:”青竹的骨灰在哪里?“
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骨灰盒。
蘇應桐用手捂住嘴,眼淚再度滾落下來,她死咬著嘴唇,有血從指縫流出。
本來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不過幾天不見,就化成骨灰裝在這么冰冷窄小的骨灰盒里,青竹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場!
“蘇姑娘!”新荷慌張的去掰她的手,急急吩咐后面的小宮女,“快去傳太醫!”
小宮女應聲而去。
“蘇姑娘,我們回殿吧?”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
“不,”蘇應桐站著不動,她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兩個人,“你們有沒有找錯了人?”
“我們是照著畫像找的,跟青竹姑娘相似的人并無第二,而且有這個荷包為證……我們敢確定,那個就是青竹姑娘。”
蘇應桐艱難開口問道,“青竹是怎么死的?”
兩個男子對視一眼:“我們去了西靈京都,發現湘原王府在舉辦白事,守衛也就薄弱很多,我們喬裝成唱喪的人進府,打聽了許久,聽到下人說青竹姑娘被王爺賣了給人牙行,我們便出府尋找,幾經周折,知道青竹姑娘轉了幾手被賣到醉怡樓,可是我們去到的時候,青竹姑娘已經自刎身亡兩天,據說青竹姑娘被迫日夜接客,不堪受辱……“
蘇應桐眼前陣陣發黑,她腦袋炸裂搬疼痛,身體一晃,暈了過去。
“蘇姑娘!”新荷忙接住蘇應桐的身體,“來人,快來人!太醫呢,太醫在哪里!”
場面混亂起來,然蘇應桐已經沒有一絲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蘇應桐從沉睡中睜開眼,身邊就響起緊張的聲音,“小桐桐,你怎么樣?”
蘇應桐轉過頭,看見床邊面容疲憊的夜天幕,他不知多少天沒睡,眼里都是血絲,見她醒了,眼睛退去疲累,他目光專注的看著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睡了多久了。”蘇應桐聲音沙啞開口。
夜天幕親自給她倒了水,扶她坐起喝下了,才道:“足足三天了,小桐桐,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對不起,”蘇應桐真心感到抱歉,又給他添麻煩了。
她想下床,夜天幕拉著她,“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要急著下地。”
“不行,殿下,我要好好的給青竹下葬,”想起青竹,蘇應桐眼眶又濕了,她聲音幾度哽咽,“已經那么多天了,我不能讓她做孤魂野鬼。”她目前能做的,只能盡早讓青竹入土為安。
“那你吃點東西,喝了藥再去。”知道勸不住她,夜天幕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