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止用玄鐵棍支撐著自己疲累的身體,正打算下山找馬。澹臺雪提議道:“杜少俠的毒要盡快治療,這樣,東方長老留下來照應令狐少俠,順便把那條尸體運回去。我們其余的立刻快馬加鞭把杜少俠送回住處。”
令狐止疑惑道:“澹臺前輩,你怎知我的住處?”
“風鈴在那兒,我必然會有辦法知道,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令狐止點了點頭。東方月半同意道:“那好吧,我和令狐少俠在這里歇一晚。你們這就下山去吧。”
幾位一一別過之后,其中兩位長老抬起杜陵飛放在馬上轉(zhuǎn)身便跟著澹臺雪直奔下山。令狐止目送他們下山便和東方月半回到屋內(nèi)好好休息。
澹臺雪等人一路下山,澹臺雪哨聲一響,一只鴿子落到她肩上,澹臺雪在它的腳上綁上一張小紙條讓它飛去。澹臺雪來到江陵府上令狐止他們住的小鎮(zhèn)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遠遠看到一位白衣女子在向來鎮(zhèn)的方向眺望。澹臺雪見到是風鈴連忙催促馬前進。風鈴急忙說道:“姑姑,你們怎么來了?”
隨即向其余十六位長老一一行禮,澹臺雪低聲說道:“杜陵飛中毒,我們先把他帶回來。此地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快帶我們?nèi)ツ銈兊淖√帯!憋L鈴望了望馬背上的人,點點頭,連忙上馬低聲說道:“各位長老請隨我來。”
風鈴和澹臺雪在前面帶路,“姑姑,主人沒事吧?”
“他沒事。”等到他們回到住處后,依依他們忙了一天早就睡下了,風鈴低聲說道:“各位只能在一間客房過夜了。”
“那里不是還有一間嗎?”楊秀指著湘菱那間房說道。
“那間各位不能進去。請各位長老見諒。”
澹臺雪說道:“也就那么一晚上,將就點就得了。”
轉(zhuǎn)頭跟湘菱說:“你帶我去你房間,我有要事跟你說。”
湘菱將其余人安頓好后便帶著澹臺雪來到房間。澹臺雪看了看四周沒人,低聲說道:“風鈴,你一定會感到很驚訝,我們十幾個人怎么回來到這里。”
“的確,但是姑姑現(xiàn)在不想告訴我為什么嗎?”
“的確。”澹臺雪沉吟片刻后繼續(xù)說道:“明天令狐止回來后,你只需附和我就好。”
“附和你?”
“沒錯,現(xiàn)在我不能告訴你我們?yōu)槭裁磿恚覀優(yōu)槭裁匆獛退!卞E_雪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還有,你要跟我回天山。”
“為什么?”風鈴聽了簡直是要跳了起來。
“我需要你。”
風鈴緊緊皺著眉頭問道:“一定需要我?”
“一定。”
“好。”風鈴同意。
一直以來風鈴都是唯澹臺雪的命令是從,這一次同樣是這樣。澹臺雪似乎有好多秘密都不讓風鈴知道,風鈴小的時候曾為此曾想頂撞澹臺雪,但只要聽到澹臺雪堅定的語氣后便感覺好像有一種不可違背的力量促使自己服從命令。其實風鈴也知道澹臺雪此刻不想讓她過多知道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姑姑不想說,自己又何必自找沒趣呢?
休息了一晚之后,令狐止帶上楊陵君的尸體和東方月半回到了住處。那是天剛亮,大家還在睡夢之中,令狐止也不打擾他們的好夢,自個兒來到湘菱的房間,發(fā)現(xiàn)她的房間門口已掛了白帳。令狐止心跳突然加快,用手指在紙窗上戳了個洞,看到床上的人全身用白布遮住。令狐止“砰“地一聲打開房門,快步走到床前,一手握著玄鐵棍,一手顫巍巍地伸出,掀開白布。當令狐止看見湘菱緊閉雙眼面無血色時,用手探了探她的脈搏,就像他探楊陵君的脈搏一樣,都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腿一軟登時坐在地上。現(xiàn)在令狐止的腦子里面一片空白,想起前幾天湘菱還在自己的住處安心養(yǎng)胎,而現(xiàn)在,她竟走了。
天色已經(jīng)大白,依依先下樓看見東方月半坐在凳子上先是嚇了一跳,問道:“你,你是什么人?”
東方月半微笑道:“小姑娘,不用害怕,我是云霄派的東方月半,令狐少俠回來了,你們沒看見他嗎?”
“什么,我哥回來了。那是楊陵君?”依依指了指地上的尸體。
“正是。”
依依高興叫道:“孤大哥,默默,風鈴姐姐我哥回來了。”又問道:“那我哥上哪去了?”
“我見他上樓去了那間房間。”說完便用手指了指湘菱的房間。
依依喃喃說道:“壞了壞了。”連忙噔噔噔的跑上樓去。梅竹默看見依依跑上樓進了湘菱的房間,也跟了過去。只看見令狐止坐在床邊,臉上茫茫然沒有任何表情。依依走過去,柔聲安慰道:“哥,你別這樣。湘菱姐姐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她怎么就走了?”令狐止轉(zhuǎn)頭看著依依,依依說道:“湘菱姐姐生了兩個孩子之后血流不止……”
“那兩孩子呢?”孤宇傲和風鈴各抱著一個孩子,說道:“在這里。”
令狐止眼睛一直盯著兩個嬰兒,默默流下了兩行眼淚:“我對不住這兩個孩兒,我讓他們一出生就沒了爹娘。我對不住他們”
梅竹默安慰道:“二哥,不要太責怪自己。這也怪不得你。楊陵君是他自己向你挑戰(zhàn)的,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這之間沒有其他選擇。至于楊夫人……那是天意。”
令狐止看著他們四人問道:“湘菱最后有沒有說什么?”
孤宇傲說道:“她說要我們好好照顧這倆孩子,男孩兒取名叫釋仇,她還沒說完女孩兒叫什么就咽氣了。”
“釋仇……釋仇,楊釋仇。”令狐止不停地念叨著這個名字,突然放聲大笑:“若他們知道是我殺了他爹,又怎能冰釋前仇?”
“你沒有殺他,是他自己殺了自己。”澹臺雪朗聲說道。
“澹臺前輩,你怎能說這樣的話?”令狐止盯著澹臺雪。
“難道我有說錯嗎?你只不過是割斷了他的劍,是他設的陣反讓他自己神志不清一頭磕在斷劍上。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作孽太多。你也被他傷了,難道不是嗎?”
四人八只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令狐止:“你受傷了?”
“沒事,這不是還活著嗎?”
“如果我們不來,地上躺著的就是你了。你一味讓著他不拔劍,而他卻處處陷你于死地,你有什么對不起他的。就算之前你真的欠他什么,那一掌也足夠還他了的。”
令狐止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湘菱一直想化解我倆的仇才懷著身孕還千里迢迢來找我,就算我沒有對不起楊陵君,也對不起湘菱。”
“啪”的一聲,澹臺雪一巴掌打在令狐止臉上,依依搶上前來說道:“你這個瘋婆子干嘛罵我哥,你是誰?”
風鈴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說道:“她是我姑姑,云霄派長老之一。”
只聽見澹臺雪冷笑道:“這位夫人是被他的丈夫所累,并不是你。但是你也的確對不住一個人。真是可笑啊!令狐止你口口聲聲說你對不起她,卻不知你真正對不起的是誰!”
令狐止聽了心中一凜問道:“澹臺前輩此話何意?”澹臺雪停了停,岔開話題喊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罵醒你。之前雄心壯志的令狐止如今卻成了自怨自艾的落魄漢子,任誰都想打醒你!”
令狐止不說話,站起身慢慢把白布蓋上。轉(zhuǎn)身對眾人說:“我想看看孩子。”
孤宇傲和風鈴抱過來,令狐止嘆道:“真是好像他們。”緩了口氣接著說道:“男孩兒叫釋仇。既然湘菱沒來得及給女孩兒起名,那就由我取吧。他們二人都有‘靈’的音,就采自他們這個音,就叫,就叫‘采靈’如何?”眾人點頭表示同意,令狐止朗聲道:“從今天開始,釋仇、采靈便如我的孩兒,我要待他們?nèi)缬H生孩兒一般。”
眾人回到大堂后,其余十六位長老已經(jīng)來到,令狐止向依依等人一一介紹。
令狐止轉(zhuǎn)頭問澹臺雪:“澹臺前輩,在下有幾個問題想問您。”風鈴跟在澹臺雪后面眼睛瞄了瞄她,只見澹臺雪也不說話,用手扶著桌子坐在凳子上,這才點點頭表示答應。
令狐止首先問道:“大師兄無礙吧?”
“無礙,我們昨夜已輪流為他療傷,他只要好好休息兩三天就沒事了。”楊秀率先說道。
澹臺雪應了一句:“的確是這樣。”
令狐止“登”的一下子跪在地上抱拳答謝:“多謝眾位云霄派長老的救命之恩,令狐止在此謝過。”
東方月半微笑道:“令狐少俠客氣了。快快請起。”
令狐止站起來眼睛盯著澹臺雪問道:“前輩,我想問,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和楊陵君約定在凌波派?你們遠在疆土以北,為什么能及時收到消息及時到達云霄派幫助我等呢?”
澹臺雪反問道:“怎么,我們救你,你還懷疑我們?”
“前輩誤會了,我不是懷疑你們,只是晚輩好奇,其余的十七位長老之前是跟蘇……蘇鳶教主回五彩神教幫助她處理教中事務的,怎么突然會……”
澹臺雪突然打斷他的說話:“那是有人請我們來幫助你。”其余十七位長老頓時齊齊看著澹臺雪,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的緊張,但眾人都看著澹臺雪,自然沒人留意他們。澹臺雪臉上非常平靜。令狐止似乎要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繼續(xù)問道:“那是誰能請得動前輩們呢?”
“你想知道?”
“我必須要知道。”
“為什么?何必要管是誰救的,只要現(xiàn)在命還在就行了。不是嗎?”
“不,我要感謝他。”令狐止堅定地回答道。
“也許那人根本不需要你的感謝。”澹臺雪冷冷的說道,眼睛一直沒有看著令狐止,而令狐止一直在盯著她。令狐止聽了一怔,心里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繼續(xù)問道:“還請澹臺前輩告知于我。若他不想有人擾他清修,我不去見他就是了,但是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誰。我不能糊里糊涂被別人救了卻不知道是誰救的。知恩圖報乃君子所為。”
澹臺雪發(fā)現(xiàn)令狐止那雙堅定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他、讓自己根本擺脫不了,便說道:“是風鈴。”
“什么?”令狐止、依依、孤宇傲、梅竹默一起驚呼道。
其余十七位長老更是驚愕,但臉上已沒有了之前的緊張。
風鈴想張開嘴卻張不開,眼睛一直望著澹臺雪,驚疑卻要躲避著令狐止的目光。
依依挽著風鈴的衣袖問道:“風鈴姐姐,你一直都在我們身邊,你怎么會去找……”
風鈴支吾道:“我、我……”
澹臺雪說道:“我們云霄派有自己的傳信方法,又何必要親身告訴呢?”
風鈴只能點點頭。
“但是算著時間也不對啊,你們傳信需要時間,你們來到江陵府也需要時間。而且定在凌波派也是這一個月內(nèi)的事,算上腳程時間不對啊?”梅竹默搖著扇子琢磨道。
“那是因為風鈴在知道令狐止要和楊陵君打的時候就已經(jīng)請我們來了。”澹臺雪想都不想就說道。
“目的,肯來救我們的原因,或者說目的是什么?”令狐止問道。
“我呸,救了你你還懷疑我們?”澹臺雪罵道。
“我不是懷疑,我只想,澹臺前輩你來幫忙是有道理的,因為你是風鈴的姑姑。但是這十七位長老呢?云霄派的高手都來幫我只因為風鈴的請求?這未免不合乎常理吧?”令狐止問道。
依依他們點了點頭,似乎覺得令狐止問的很切中要害,就連風鈴也點了點頭。其他那十七名長老卻是面面相覷。澹臺雪想了想說道:“當然,他們來自然不僅是來幫你的,他們還有別的任務。”
“什么任務?”
“要接風鈴走。”
這回風鈴面無表情,十七位長老卻睜大了眼睛。
“為什么?”孤宇傲忍不住問道。
“沒那么多為什么,風鈴本就是我云霄派的人,她回去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嗎?”澹臺雪厲聲質(zhì)問道。
“可是,可是這個時候風鈴姑娘離開怕是不妥吧?”梅竹默插嘴道。
“有何不妥?”
“如今大戰(zhàn)結(jié)束,杜大哥中毒,二哥也負了傷。風鈴姑娘醫(yī)術(shù)精湛,這……”
“這并無大礙。杜少俠的傷只需靜養(yǎng)便可康復。至于他”澹臺雪看了看令狐止說道:“他只要情緒穩(wěn)定就沒事,在凌波派上就已經(jīng)把他的經(jīng)脈順了一次。只要他不多管閑事,我保他沒事。”
孤宇傲看著風鈴問道:“你真的要回去嗎?”風鈴點了點頭。
令狐止問道:“真的是你告訴前輩們的嗎?”風鈴還是點了點頭。“謝謝你。”令狐止望著風鈴答謝道。
風鈴微微搖了搖頭并不答話。澹臺雪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好了,事已經(jīng)辦完了,你的問題也問完了。我們這就走吧。”令狐止還想說些什么,但是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說了。眼見十八長老和風鈴向自己一一作別,令狐止只能看著他們走,連一句話都說不上。孤宇傲更是愁苦,眼見風鈴離開,自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挽留。
依依說道:“我總覺得怪怪的。”
梅竹默也同意道:“我也覺得奇怪,只是所有事情又都似乎合乎常理。”
令狐止看見地上還躺著楊陵君的尸體,突然問道:“那兩個孩子你們抱回房間了吧。”
孤宇傲點頭說道:“我和風鈴把他們抱進房間才出來的。”
令狐止拍了拍孤宇傲的肩膀說道:“大哥,不要愁眉苦臉了,假若與風鈴有緣,日后必會相見的,風鈴跟著她姑姑走安全是不用擔心的。我們現(xiàn)在是想辦法怎么處理這兩條尸體。”
孤宇傲喝了一口酒,也只好同意令狐止的說法了。
這天晚上,令狐止抱著一壺酒坐在院子外呆呆的看著天空,想著今天澹臺雪說的話,又想回之前在凌波派上十八長老的種種行為總覺得有什么事隱瞞著自己。孤宇傲走過來說道:“阿止,你打算怎么處理他們夫妻倆的尸體?”
令狐止回過神來嘆了口氣說道:“把他們焚了,把骨灰?guī)Щ亓璨ㄅ砂伞!?p> “那杜少俠呢?”
“讓他睡兩天,等他身體好點我們一起上凌波派的吧。”
“也好。”孤宇傲點頭說道。
令狐止將楊陵君夫婦放在板車上,正準備去郊外時,孤宇傲他們走過來問道:“需要我們幫忙嗎?”
令狐止苦笑道:“大哥跟我一塊兒去吧,你們倆在家好好呆著吧。”說罷,孤宇傲跟著令狐止上馬,梅竹默和依依留在住處。
去往郊外林子的一路上,人煙稀少,兩人并沒有說話解悶。當然風鈴走了,孤宇傲一萬個舍不得,令狐止的心里一直都有疑惑未解決,兩人心事重重讓馬自己踱到了郊外的密林。令狐止撿來柴枝架成一個高臺,兩人把尸體抬上去用火把點燃柴薪,秋天風高物燥“呼”地頓時燃起熊熊大火。看著熊熊烈焰,令狐止遞給孤宇傲一壺酒,孤宇傲喝了一口遞給令狐止,令狐止也喝了一口,隨即把其他都倒在了地上。令狐止看著湘菱,看著楊陵君,心里想起了蘇鳶,想起了風鈴。昔日的故人,如今一個個都離開了自己,不知道以后還能見得著多少個,想到這里忍不住嘆了口氣。
孤宇傲見令狐止臉色一時悲傷,一時迷茫,拍了拍肩膀安慰道:“阿止,不要想太多了。他們夫妻倆現(xiàn)在終于在一起,也算是了了他們的心愿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有時要想開點。”
令狐止微笑道:“大哥,我只是一時感慨罷了。你不也在擔心著風鈴嗎?”
“我……”孤宇傲被問得不知道如何回答。
令狐止繼續(xù)說道:“風鈴的生命安全現(xiàn)在是有保障的。說實話,我們?nèi)齻€可以浪跡江湖,但是風鈴的背后還有云霄派。云霄派組織嚴密,教條嚴格,她想隨心所欲浪跡天涯只怕不易啊。”
孤宇傲說道:“這個,我也明白。”
話題一轉(zhuǎn)問道:“你一直想不明白什么事?”
“我也說不清楚,當時澹臺前輩來凌波派的時候,立馬就把林桐給殺了,手段之狠辣是我從來沒見她使過的。”
“林桐是誰?”孤宇傲問道。
“林桐是我一個師傅天山飛鷹的大弟子。”
“噢,你們認識的,那你們之前有結(jié)過仇怨嗎?”
令狐止瞇著雙眼說道:“林桐是個武癡,我進去的時候功夫已經(jīng)比他高了一截。但是我真的沒有得罪過他,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會找到楊陵君一起對付我。”
“我覺得澹臺前輩有很多事是瞞著我們的。”
“確實,但是我們根本問不出什么。”令狐止搖搖頭。眼見火焰逐漸滅了下去,令狐止和孤宇傲將楊陵君夫婦的骨灰撞到罐子里便回到了住處。
過了一天,杜陵飛下床到院子里走動走動,依依走上前去招呼道:“杜大哥好!”
“王姑娘好!王姑娘,阿止的傷怎么樣了?”杜陵飛說道。
“他沒什么事。你的傷怎么樣了,好些了嗎?”
“并無大礙了,已經(jīng)睡了兩天了,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杜陵飛微笑道。
令狐止看見杜陵飛恢復的差不多走過去高興道:“大師兄你恢復得不錯嘛。”依依見令狐止來也去忙自己的事兒了。杜陵飛仔細看了看令狐止說道:“阿止,你也恢復得很好。湘菱在哪兒,我好像聽見嬰兒的哭聲,快帶我去瞧瞧。”
令狐止勉強笑了笑說道:“湘菱生了龍鳳胎。但是,她去了。”
杜陵飛瞪大眼睛問道:“死了?這怎么回事?”
“可能是之前舟車勞頓吧。去看看他們的孩子吧。”
推開房門,依依和梅竹默在逗樂著兩個孩子,令狐止小聲說道:“這就是他們的孩子。男的叫釋仇,女的叫采靈。”
杜陵飛看著孩子,嘆了口氣說道:“只是苦了這倆孩子。”
令狐止也暗暗神傷,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大師兄,我打算今天就回凌波派把他們夫妻倆的骨灰埋了,我想你也去。你的身體能受得住嗎?”
“沒問題,我們這就準備準備吧。”杜陵飛點了點頭。
眾人準備妥當后,便雇了一輛馬車去往凌波派。令狐止坐在馬車外頭聽見來來往往的百姓談論到的只言片語:“聽說咱們大勝仗了。”
“是啊,好久沒打過勝仗了。”
“你知道是這次是誰帶的兵嗎?”
“我咋知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
令狐止心里琢磨道:“最近有可能去打仗的應該就是宇文大哥了吧?他打了勝仗那就可以將功贖罪了。”想到這里心里才感到有一絲絲舒暢,幾天悶悶不樂的情緒壓抑得令狐止喘不過氣來。
到了凌波派,令狐止和杜陵飛抱著楊陵君和陳湘菱的骨灰,孤宇傲拿著工具,依依和梅竹默抱著孩子步行上山。令狐止看著派中景象雖只是過了幾天,但氣氛感覺更加肅殺,寒意也更盛了。北風劃過兩個嬰兒的臉蛋,孩子們都“哇哇”大哭,依依身體也不禁縮了一下緊緊抱住懷中的孩子。來到后山上,林桐的尸體還橫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血痕已經(jīng)干了,臉部依然是一副猙獰狀。孤宇傲他們?nèi)齻€沒來過凌波派看見都嚇了一跳,依依顫顫說道:“哥,他,他,他難道是林……林桐?”令狐止點了點頭也沒作答。令狐止、梅竹默和孤宇傲挖土把骨灰埋在坑里。杜陵飛和依依抱著孩子,杜陵飛看著手中的男孩兒,眼神里透露出惋惜之情。依依不時地轉(zhuǎn)過頭去看林桐的尸體,心里還是砰砰直跳。等到把土埋嚴實之后,令狐止從依依懷中抱過女孩,看見依依眼神流露出滿滿的驚恐之意,用手握了握她的肩膀,柔聲說道:“別怕。”依依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令狐止和杜陵飛走上前,令狐止平靜地說道:“楊陵君,我們的恩怨已經(jīng)了了,不會留到下一代中去。孩子我們會好好照顧,你們倆在那邊可以安心了。”
說完,空出一只手拿著酒壺“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酒,就有一部分都灑在他的衣襟上了。酒滴在了他懷里的女孩兒的臉蛋上,女孩非但沒有哭反而還伸出粉嘟嘟的小舌頭舔了舔臉上的酒。令狐止喝了口酒后,便“嘩”的一聲把酒倒在了墳前。
杜陵飛也拿著一壺酒說道:“師妹,你放心,孩子在我們手里一定不會讓他們受委屈。我會把師父師娘的凌波派重新發(fā)揚光大,師妹也可安心了。”
說完也喝了一口酒把剩下的全倒在地上。眾人在墳前去了三個躬,正待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依依問道:“哥,他怎么會在這兒?莫非他也想殺你?”
令狐止沒出聲,因為這也是他想不懂的地方。依依見令狐止沒吭聲,又問道:“那怎么處理他?”
梅竹默說道:“不如,我先看看他的尸體然后再把他埋了吧。”
令狐止說道:“那就照三弟的意思,驗完之后運到郊外密林里埋了吧。”梅竹默蹲下身軀查看林桐的傷,按了按他軀體,說道:“這人之前是受內(nèi)傷的,但傷得并不明顯,不是致命傷。”又查看了他脖子的傷,皺著眉頭說道:“這個傷口極深,從周圍的地上可以看到,這個傷口讓他失血過多。這個才是他的致命傷。但是所用的武器卻是令我費解。傷口并不寬甚至能說跟紙差不多寬。”
令狐止和杜陵飛不約而同的說道:“是扇子。”
孤宇傲問道:“你們看清了?”
令狐止搖搖頭說道:“我只是看到有一個扇子一樣的影子飛向他,然后他就死了。”
杜陵飛說:“我卻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確是扇子。”
“能將扇子作為武器并能發(fā)揮出如此威力的人應該沒多少吧。”梅竹默喃喃道。
“的確是沒幾個,但是我卻認識有一個。”令狐止說道。
“誰?”孤宇傲問道。
“澹臺雪前輩。當時我回到山腳下,也就是這里,就看到她手里拿著一把扇子。”
“澹臺雪是誰?”杜陵飛迷茫道。“就是風鈴姐姐的姑姑,也就是救你的那是幾個人中之一。”依依說道。杜陵飛這才想起來:“風鈴姑娘呢?我好像一直都沒見她。”
“她就是跟著他們那十幾個人走了,風鈴是他們的人。”令狐止解釋道。
杜陵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依依對令狐止問道:“那林桐為什么要殺你,她又為什么要殺林桐?”
令狐止說道:“我也不知道。”令狐止心里一直感覺雖然看似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其實還有很多事沒有結(jié)束。令狐止回過神說道:“不管怎樣也不能讓他曝尸在這里。”就把他抬到馬車里,直奔郊外密林就地掩埋了。
回到住處已經(jīng)夕陽西下了,杜陵飛問令狐止:“阿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去找一個人?”
“誰?”其余四人齊聲問道。
然后依依接著說道:“那我們要去嗎?”
“不用,現(xiàn)在有兩個孩子,風鈴又不在,你們幾個人說不定還搞不定這兩個孩子,更不要說帶著他們和我跋山涉水。”
“那你到底是去找誰?”孤宇傲著急問道。
“鳶兒。”令狐止嘆了口氣說道。
依依高興道:“哥,你終于肯去找蘇鳶姐姐了,快把她帶回來,我好想她。”
“我……”令狐止欲言又止,頓了頓又說道:“我是去向她道歉的,人家肯不肯見我都成問題,更別想帶她回來了。”
梅竹默疑惑道:“你們倆到底在蕭世那兒發(fā)生了什么?”令狐止把之前的種種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四人,四人紛紛嗟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