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遇害一案真相大白,那料場的火又是誰放的呢?
或許是郝老二不慎失火。不對,火從他們身邊燒起必不會一死一傷。
——如蓮去得蹊蹺,夜半三更去紙莊做什么?有人看到她去了料場,難道是轉移視線攪亂陵園查案?
回到橋南大營,姜維安排尹賞操練兵馬,自己騎馬進城直奔太守府而來。
走進太守府,如蓮正好也在。她雙目紅腫,坐在屋檐下,顯是受了委屈。
姜維詼諧說道:“蓮小姐,你雙眼如桃,到這里做甚?”
這句話惹得如蓮大哭起來。
姜維問:“你何事如此?”
如蓮氣呼呼道:“趙謙不是人,他打我!”
“為啥打你?”
“他無中生有,說我放火燒了料場。”
“那是因為那天晚上你去過料場。”
“我是去過料場,可我絕對沒有放火!”
“無緣無故你去料場作甚?”
“這個——”如蓮欲言又止。
姜維緊追不放:“看看看,你自己也說不明白。”
如蓮滿臉不悅,叫道:“姜維,你也懷疑我!告訴你,我是去找你的!”
“你找我何事?”。
“那天晚上,如榛急匆匆來找我說,你在紙莊被趙謙打傷。所以我備車馬趕到了那里。”
如榛為何要騙如蓮?此事大有文章。姜維笑道:“我與趙謙無冤無仇,他打我作甚?”
蓮撅起小嘴嘟嘟噥噥說道:“新婚之夜,我跟他說我想嫁的男人是你。”
一句話說得姜維沒了回答。半天才問:“你和誰去的料場?”
“丫鬟梅香還有駕車的趙七。”
說不定那人看到的是丫鬟梅香。姜維又問:“你們到了紙莊,何時回來?”
“來到紙莊,趙七和梅香等在車上,我進門問了你和趙謙不在就回來了。”
“既然如此,趙謙定是誤會你了,我回頭給他解釋清楚,讓他給你賠不是。”
“我不要他給我賠不是,只要你不誤會我就是。不信,丫鬟梅香和趙七今天都在這里,我喊過來你問!”
說著,不待姜維開口,她就“梅香梅香”大叫起來。
連喊數聲,梅香沒有答應。她又“蘭香蘭香”急叫起來。
總管馬世豪聞聲而來,對小姐說:“今日桃花盛開,她倆好像去花園里了。”
“這兩個野丫頭,咱去找她。”如蓮起身朝花園走去,姜維也跟了過來。
剛到花園門口,蘭香臉色慘白,慌慌張張從里面跑了出來,一見姜維如蓮,抖抖索索叫道:“殺人了,殺人了——”
如蓮問:“誰殺人了?”
蘭香說:“公子爺殺人了。”
如蓮叱道:“胡說,殺誰了?”
“梅香和趙七,在那假山后頭。”
姜維飛身趕到假山前,一眼看見趙七和梅香抱成一團,雙雙被人砍了腦袋。
殺人滅口,馬如榛真夠狠的!
如蓮近前一看,叫道:“怎么會是這樣!”
蘭香哭道:“我和梅香來到花園,趙七隨后來到,他跟我說小姐有事情喚我,讓我快去。我走出園門,回頭不見梅香,就又折了回去,不料看見趙七抱著梅香滿臉亂啃,梅香扇了他一巴掌,趙七就罵:你個死不要臉的裝什么正經,你和大公子勾搭成奸,還替他放火燒了我家料場,你不從我,我就告訴我家少爺,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梅香便沒了言語,趙七就將她抱到假山后頭來了。”
“大公子——”姜維問。
“我剛要離開,公子爺提著寶劍從竹林里趕了出來,接著兩聲慘叫,他們就完了。”
姜維問道:“公子爺呢?”
“他從角門里走了。”
如蓮厲聲說道:“蘭香,不許胡說!”
“人命關天,當報于太守大人。”姜維說著飛身從角門里趕了出來,早已不見馬如榛的影子。
花園里出了命案,太守、總管、家人、下人全部來到了這里。看過現場,馬遵說道:“二人傷風敗俗,辱沒家風,死于非命咎由自取。通知家里,領尸安葬,讓郡守衙門立案存檔,追查兇手。”
馬世豪領命而去。
見太守大人對此案不以為意,姜維欲言又止。
一連幾天,姜維沒有見到趙謙,四處打聽,有人說他去了羌胡城。姜維知道,不管趙謙去了哪里,定在加緊追查著盜墓之人。
第四天夜里,趙謙突然來到了橋南大營,對姜維說道:“賢弟,我有要事相告,請下人回避。”
姜維吩咐姜綺:“你去帳外看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姜綺領命而去,趙謙從懷里掏出一份陳詞供狀,對姜維說道:“盜墓之人我已查出,錄的供詞在此。”
“是誰?”
“所料不差,就是世子馬如榛和兩大管家。”
“證據確鑿?”
“這五天訪查明白,一并錄了馬世杰的口供,你先看看。”
姜維接過供狀,但見上面寫著:
去冬十一月初十,吾從開峪驛馬如椿麾下領來一班兵卒,計
一十三人。冬至日,每人賞銀十兩,帶著镢頭、鐵锨、鋼刀、盾牌等物,隨世子馬如榛到壯侯陵園尋寶。經由吾兄馬世豪看好寢陵方位,然后挪樹掏坑,打通了墓穴。因香味濃郁,不敢貿然而進,由我飛馬從偹道衙門帶了六只守倉廩的廒犬,吊進墓穴,果然熏香之毒厲害,連著死了四只廒犬,余毒散盡,三個兵卒跳入墓室,踩中機關中箭身亡。世子用刀逼著兵勇去闖箭陣,人人慘死。有一兵卒畏懼而返,被世子用镢頭打破腦袋。無奈之計,家兄馬世豪用盾牌扎成一桶
躬身其中,墜進墓室,破完箭陣,盜出寶物三件。計青銅子二尊,玉麒麟一座。全歸世子馬如榛所有。
供陳如上句句屬實
馬世杰二月二十日夜
姜維見這供狀上手印押字俱全,便問趙謙:“兄臺如何查獲,還望細言。”
趙謙說道:“多虧尹賞點醒與我,不然實難追查。”
姜維:“何以見得?”
趙謙說道:“那日茶樓,尹賞說盜墓當在三個月前,又是下雪之時,我記得清楚,冬至日下了一天大雪,想必就是那天所為。尹賞又說死者像兵卒,果然不錯,我有個朋友在開峪驛當兵,說好春節回家,但一直沒見其人。我就和他家里人去開峪驛找尋,千總說那班兵勇十一月頭上被備道衙門領走。我二人趕到列柳城找人,偹道府總管馬世杰一口否認他未曾去過開峪驛,讓我疑心重重。為了弄明真相,我夜里捉了馬世杰,蒙了他的眼睛帶到了陵園。第二天夜里,用錊骨手法點了他的穴位,他熬不過去,就如實招認了。”
“馬世杰現在哪里?”
“我一氣之下,殺了那廝。”
“趙兄智計百出,姜維佩服。只是此事牽扯太守大人,他又是你的泰山岳父,如之奈何?”
“的確難辦。還望賢弟出面,最好讓他歸還我家寶物。”
姜維心叫不好:此寶物已去洛陽,如何能歸?
見趙謙求寶心急,姜維勸道:“財寶乃身外之物,看如蓮情面,兄臺萬不可魯莽行事啊!”
趙謙咬牙切齒道:“馬榛殺人盜寶,欺我祖廟陵園,罪不可赦!還指使梅香燒了料場,又殺趙七梅香滅口,天理難容!似此等豺狼之徒,我趙謙絕不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