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槐樹林,來到了木板房子前面,這些木屋古怪寒滄,屋頂黑木朽腐,房前空無門窗,冷風吹來,嗚哇有聲,顯是許久無人居住,房前頭的荊棘籬笆也東倒西歪,沒了用處。
不見行人,不聞雞唱,犬吠聲也聽不到。
姜維在這木屋前巡索半天,除看見幾只野兔外,渺無人跡。
姜維穿過朽木老房區,走向山頂。
來到灌木叢前,突然看見那荊棘林中滿是躺地窩棚。這草棚低低矮矮,隱藏在刺槐山梨樹之下,掘坑為室,內有火盆火炕,顯是有許多人住在這里。
忽聽得金鑼咣咣,草坡上,荊棘林中,人頭搖動,呼喇喇擁出許多人來,一陣子,里八層外八層將姜維圍在了核心。
雪地上人來人往,個個手提開山大斧,一身刁蠻,滿臉殺氣!
姜維按劍兀立,泰然自若。
這些人走馬燈般繞著姜維姜維打轉,咋咋呼呼,躍躍欲試。
姜維視若無睹。半天無人上前。
忽聽金鑼又響,當當當連聲敲過,眾人四邊一分,排成了八隊,擁出了兩條大漢。
前一位,手提長柄開山大斧,紅云滿面,虎視眈眈。
后一位,手提長柄斷水銀斨,黑面如鐵,殺氣森森。
姜維不卑不亢,抱拳一禮,朗聲言道:“晚生姜維,斗膽來到霹靂山莊,有要事相問,望實言相告。”
“哈哈,”霹靂老大狂笑一聲,叫道:“闖我山莊,有來無回,問啥都是白搭,你娃娃閉目等死吧!”
姜維道:“有事不明,死難瞑目,望大王說個明白。”
“嘿嘿,”霹靂老二粲笑一聲,說道:“有話就問。”
“隴城左營典軍校尉王芳可是你們殺害?”
“什么?王芳死了?”
“他遭人暗算,元宵夜死于非命。”
“王芳死了,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這斧頭,不能剁他為肉泥!霹靂老大恨得咬牙切齒。
這伙人沒有殺他。姜維道“王芳既然不是你們殺害,我就與你們相干無事,這就告辭。”話完,轉身佯走,對面前人眾視若無睹。
“站住!”霹靂老大叫道:“娃娃,我這開山金斧是干什么的?”
姜維住步笑道:“是劈柴砍樹的!”
“孺子無知,”霹靂老大繼續狂叫,“我這斧頭是剁你的!”
“剁我?”姜維笑道:“你這大人家剁我娃娃家?”
霹靂老二趕前五步,罵道:“野小子找死!”
姜維又笑一聲:“難道說你們這么多大人家要合伙殺我?”
“八大霹靂不殺無名黃口小兒,但是你腰懸寶劍擅闖山寨,就不能茍活,小子,你自刎吧!”
姜維遲遲疑疑拔出了寶劍,眾人眼前劍花閃耀,抬頭看時,那劍刃已然架在了霹靂老二的脖子上了!
快得難以相信,快得無法形容。
霹靂老二小聲求饒:“劍下留情。”
“行。”姜維答應一聲,劍花一挽,回劍入鞘。
那動作及其優美,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霹靂老二回過神來,陰測測說道:“聞言天水姜郎英武蓋世,劍法果然不錯,不過,我有一件難事,你若辦到,八大霹靂將永不殺人放火,還會聽你安排,你若是辦不到,休怪我等蠻不講理。”
“請明言。”
霹靂老大接著說:“有四大霹靂神技你聽說過沒有?”
“愿聞其詳。”
霹靂老大道:“四大霹靂神技乃我霹靂祖師所創,至今無第二人能夠。四大神技為:春暖花開,夏藕吐絲,秋雨綿綿,冬雪塊塊。‘春暖花開’是隨便采一朵鮮花朝空中一撒,讓你在片刻之間用寶劍將花瓣剝開不能削爛一片。‘夏藕吐絲’也是一樣,讓你用寶劍剝出絲來,當然也是不能削斷一根。‘秋雨綿綿’是置一缸清水,讓你用掌力震得秋雨綿綿,當然不能濕了自己。”
“這三招極難,我也不要你試,第四招‘冬雪塊塊’最是容易,現在正好有雪可用,我們堆一個雪人,要你用寶劍將他的頭顱四肢剖開,但是,落下地來不能摔壞一件!”
霹靂老大說完,不容姜維開口,呼喝一聲,就有人抬過來一個扎好的人形木架,朝雪地里一豎,七手八腳堆起雪來。
霹靂老大成心刁難,姜維置之不理,一直看著他們用冰雪堆起了個高大的雪人。
眾目睽睽看著姜維。
姜維慢悠悠抽出寶劍,繞著雪人走了三圈。
有人失聲哂笑。
姜維后退五步,劍訣一領,“梅開五度”劍光閃閃,“秋風穿云”劍氣飄飄,欺近雪人,但見銀光匝地,如電光石火罩向雪人光彩奪目。閃光之后,眾人看時,那真人一樣的雪人被大卸五塊,擺在地上。
頭不破,腿無折,胳膊完整,肚腹囫圇。
啊——眾人驚嘆失聲。
咚!霹靂老大斧頭一摔,撲通,跪在了地上,仰天大叫:“祖師爺顯靈了!我們再也不殺人放火了!”
霹靂王一跪,所有的人全跪下了,齊聲高呼:
“我們再也不殺人放火了!”
姜維嗤之以鼻,回劍如鞘,大步流星下了霹靂山莊。
眾人抬頭看時,早已沒有了他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