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不同心情的三人回到廳里,一坐下去,陸皓就開著玩笑說:“荀老頭,你那古方可是地攤上買來的,太虛了點吧。”
“陸老頭,你信不信老夫現在的實力,也能把你揍趴下。”荀思成去掉了一大部分修為,但老牌先天的經驗還在,只要靜養幾日,六星初期的他,發揮出六星中期的實力,一點不成問題。
陸皓本身是六星后期,客觀上來說,荀思成現在是打不過陸皓的,但老友剛剛修為受損,陸皓也就難得沒有挑開荀思成的痛處,反而是帶著解釋的語氣說道。
“我是在考究你那古方的來歷而已。”
“沒什么差的,這方子用前人使用過不止一次,絕無問題,各種藥材交由你負責,也肯定是沒問題,老夫也很疑惑,這究竟是哪出了問題呢?”
荀思成和陸皓的疑惑,也是王擎的疑惑,他不相信老江湖的師父,會做出這樣沒有冒失的事情。
三個人皺眉思考,從剛才就一直待在客廳的仲泰卻是直冒冷汗,這事情只是他一時怒火攻心,失去理智后做出的糊涂選擇。
他其實只想讓王擎受些苦而已。
從荀思成和陸皓的對話中,仲泰卻知道此次是闖了大禍,心里惶恐著急,生怕大家看出端倪。
荀思成和陸皓不知道仲泰與王擎的沖突,自然也就不會懷疑到仲泰頭上。
王擎不知道最后一味藥是仲泰下的,也不會懷疑到對方頭上,至于荀思成和陸皓,陸皓是荀思成相信的人,做出這種事情也沒好處,不至于,荀思成?那就更是開玩笑了,那可是寧愿損耗修為也要保住王擎的至親師父。
現場一陣沉默。
良久,門外傳來一聲大嗓門的招呼。
“荀百刀,沒死的話出來迎接孔大人。”
這聲音一響起,王擎明顯就見到師父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門口處卻是傳來一陣笑聲,接著就是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
“都是自己人,迎接就太見外了。”話剛說完,大廳內就出現了四個人,二老二少。
站在左邊的一老一少,身處最前和第三的站位,右邊的兩人則是按照年紀大小,落后與之同齡的人半步,以示心存尊敬。
四個人一進來,荀思成和陸皓就趕忙站起身,對著當先一人行禮,但躬身一半,就被來人搶先扶住。
“說了自己人,這些虛的就別玩了,本座過來,只是討杯水酒喝而已。”孔振燾很和善,說話時“自己人”三個字,那是不離其口。
他是坤元商行最最頂層的幾個人物之一,但荀思成是孔振燾一系的人,精于世道的孔振燾自然不會讓荀思成難看。
但此時他卻不得不讓荀思成難為,只因孔振燾感覺到了讓自己驚駭的事情。
六星巔峰的荀思成,好像……現在變弱了。
“思成,你……發生了什么事?是梧林派還是雷霆堡?本座給你做主!”孔振燾思考了幾種可能性,立刻擲地有聲說。
“廂座不必擔心,這是思成自己的錯。”荀思成還沒找出錯誤的地反,但自己有些魯莽卻是事實,不由得有點尷尬地開口道。
但緊接著,荀思成臉上的尷尬就不見了,驕傲得意的表情溢于言表,用眼神示意王擎走過來。
等到王擎走到身邊,荀思成很自豪地把王擎介紹給孔振燾:“阿擎,快給孔廂座見禮。”
“晚輩王擎,見過孔廂座。”王擎不知道廂座是什么,但眼前這人是師父的上司卻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在這個高武的世界,能讓實力強大的手下認同,光靠手腕是不大可能的,必須本身也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行。
孔振燾龍行虎步、氣息內斂又不怒自威的架勢,讓王擎這種窺到先天的人都不禁心驚,實力之強大不言而喻。
“廂座,這是小徒王擎……”荀思成捻了捻胡須,正準備介紹清楚,孔振燾身邊那個人卻是開口嘲諷。
“你徒弟就不用介紹了,我和廂座一路走來,聽都聽飽了。”
說話之人姓羅名承宣,六星后期高手,同為孔振燾派系,卻是和荀思成不和,屬于那種同派系內的死對頭。
“呵呵,不錯,一表人才。”這一次,孔振燾沒有反駁羅承宣的話,淡淡的說道,然后掃視了一下王擎,卻是愣住了。
孔振燾確實是聽說過王擎,這一路上關于那個約斗的事情他耳朵都聽出了繭,加上羅承宣不時對荀思成的冷嘲熱諷,孔振燾對荀思成收了個梧林派棄徒為徒的事情很是不解。
現在他卻好像有點了解了,一個月前的梧林派棄徒,三星修為的小家伙,我去你娘的,這分明是五星巔峰啊。
發現了端倪,孔振燾饒有興致地開始打量起王擎。
羅承宣先入為主,從進門來沒有仔細考量過王擎,就直接開始準備冷嘲熱諷。
第一句試探的話說出去后,羅承宣見孔振燾沒有反駁,不由得膽子肥了起來,繼續借由王擎來打擊荀思成的“老眼昏花”。
“我說荀百刀,你是不是怕自己快死了沒人陪啊,迫不及待收個徒弟也就罷了,收個梧林派棄徒也還罷了,你居然讓你徒弟去和李徽煌決斗,真是師徒一條心,急著共赴黃泉啊。”
羅承宣打擊完荀思成,又不忘捧一下自己,“依我看,讓你徒弟去打,倒不如讓我徒弟去,起碼撐十幾個回合也是沒問題的。”
“羅大嘴,老夫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再說,就你這德行,能教出什么徒弟來?”
“師父,羅前輩能教出一個撐十幾回合的徒弟。”王擎附和著荀思成的話說。
這一說就可就惹惱了羅承宣,這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么嘴?而且還敢對他嘲諷,簡直是混蛋。
“哼,最起碼,我教出來的徒弟不會在長輩說話時插嘴。”
“那也是,羅前輩自己老是犯下的毛病,想必不會讓徒弟走你自己走過的彎路。”
和王擎斗嘴,那絕對是沒好處,他這話的意思很簡單,直接把孔振燾和荀思成剛才的對話,當做羅承宣的長輩們在說話了。
明顯的把羅承宣生生壓低了一個輩分,這讓后者更生氣了。
“果然和外面傳的一樣,狂妄無知。”看到羅承宣吃虧,身為羅承宣徒弟的丁永豐出言頂了回去。
他的出聲原本是沒問題,因為此時此刻羅承宣不管是繼續和王擎對罵,還是不管王擎,都是吃虧。
和王擎計較,羅承宣就顯得以大欺小,不和王擎計較,羅承宣就是吃了悶虧。
但丁永豐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他居然想玩手舉一反三,揣摩透了羅承宣的心思,丁永豐想用自己的實力來幫助師父打擊荀思成。
看到這師徒倆一唱一和,王擎好像摸透了丁永豐的心思,譏笑著開口:“狂不狂妄,要等我和李徽煌動過手才知道,結果出來之前,任何下定義的人,才都是狂妄之輩。”
“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一個狂妄之徒,反笑話全天下都是狂妄之輩,王擎,你還真是幼稚。”丁永豐說。
長輩互相打壓,發展到了小輩劍撥弩張,很奇怪的是,孔振燾居然沒制止。
不制止,是因為孔振燾有史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眼睛了,他不敢相信王擎的實力。
想要探查一下,很簡單,打一場就是,如果是假的,孔振燾沒損失,如果是真的,孔振燾也可以讓王擎多說多做一些事情,來揣摩王擎的性格,定下計劃拉攏這個擺明了前途無量的后輩。
孔振燾懷著這個心思,荀思成和羅承宣也各自打響了自己的小算盤。
沒有長輩阻止,王擎和丁永豐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兩人眼里頓時迸發了強烈的戰意。
“要不?我倆‘友好公平’地過過招,看下誰比較狂妄?”王擎吃定了丁永豐,直接邀戰,他要幫師父露露臉。
“正有此意。”丁永豐也是毫不含糊。
這兩人說話之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場的其他人都已經走到不會干擾他們戰斗的地方,擺出一副等下我會來不及阻止的姿態。
“此地甚窄,放不開手腳,不如我們到外面比劃比劃?”丁永豐躍躍欲試,開口說。
王擎卻是拔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放在他身邊桌子上的長刀,直接說道:“不必,又不會打太久。”
話音剛落,不讓丁永豐再次回話,王擎一句小心了剛說出口,就揮刀向前。
這一刀,他只用了五成實力,目的只是試探。
正面攻擊,又是只用一半實力,如果對手還抵擋不住的話,那誰也說不出是偷襲。
但是,王擎這是用妖孽的標準來衡量普通人的實力啊,丁永豐何止是擋不住,他連躲都躲不開。
蓋因為王擎這些日子的戰斗,全都是用生死之戰來要求的自己,加上打坐技能幫助領悟,調息技能幫助修煉,用的是自殘的方式,使的是百冥刀法這種剛猛的刀法,丁永豐直接就歇菜了。
在這時,變故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