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明,陳自亮哥倆從半夜襲營,誘敵,在馬背顛簸了百十里地,在水田泥沼里跋涉了五六百步,等翻進田頭的壕溝里,也是精疲力盡了。但是田頭阻擊戰,還要靠他哥倆撐起。陳自明從李虎手里接過指揮權,壕溝里埋伏了兩隊弓弩兵。
“五十步,弓上弦……”
“四十步,箭上膛……”
“三十步,預備……”
“噌……”一支弩箭飛了出去,沒有命中目標。
一個弩兵過于緊張,走火了,把陳自明氣了個半死,本想把韃子第一波放到二十步時再齊射,至少能殺傷一半??上?,射早了,只能開打了。
“噌…噌…噌噌噌……“一陣箭雨射出,只倒下兩個韃子,是被陳自明哥倆的毒箭射死。
巴赫魯久經戰陣,一看這架勢,知道壞了,中了埋伏。若是平時,象這種水平的埋伏,他一人沖個十道,八道沒問題。但是今天不行了,也不知怎么了,不知是過于勞累,還是吃了臟東西,還是酒色過度,總之身體太差,太虛,邁不動腳步,每移動一步都是艱難的,伴隨著上吐下泄。巴赫魯和他的勇士都病了。
“起盾……盾陣……”巴赫魯強撐病軀下令部下仗著皮盾先后退,與兩路士兵匯合后,原地結成盾陣。前排皮盾,后排弓箭手,準備向前殺出一條血路。
“放箭……”稀稀拉拉射出幾支箭,還沒飛到壕溝,就已經落地了。兩石強弓,滿開240斤力,此時巴赫魯陣中已無一人能拉開強弓,各個拉稀擺帶,連站立都困難。
巴赫魯揮舞戰刀,大喊:“沖上去……沖……成吉思汗……”
十夫長:“成吉思汗……成吉思汗……“
士兵甲:“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成吉思汗……“
士兵乙:“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成吉思汗……“
蒙古軍隊沖鋒時,呼喊的口號是他們心目中英雄的名字,并認為這樣可以在戰場上繼承英雄的膽量和武勇。果然,成吉思汗的赫赫武功與榮耀,激勵著這些病怏怏只剩半條命的蒙古士兵,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燃燒體內最后的潛能,仗盾往前沖,一步又一步……
“噌…噌…噌噌噌……“一排箭出去,只射翻一兩個韃子。韃子雖然在泥濘中行動緩慢,但是步步挺進的氣勢逼人。一支身陷逆境,絕境,但仍在前進的隊伍,不管有多弱,有多小,仍然是一支有戰斗力,不可辱的隊伍。
“噌…噌…噌噌噌……“一排箭出去,還是只射翻一兩個,其余箭要么是射飛了,要么是釘在韃子的皮盾上。,
眼看韃子的盾陣就壓過來了,弩兵隊已經快撐不住了,雖然沒人逃跑,但是很多人上弦不利索,手在發抖,腿也發抖。
“十五步……魚叉準備……十步……放……再放……再放……“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一排接一排,一排接一排的魚叉飛了出去,遮天蔽日,迎頭痛擊,頓時壓倒了韃子的氣勢,把盾陣砸了個稀爛。畢竟皮盾護不住全身,民兵魚叉用的順手,好使,有準頭,立時就叉翻了好幾個,翻到在地,哀號,只要胳膊腿中叉的那就是立刻喪失戰斗力,碰著死,挨著亡。而且只要有幾把魚叉釘在皮盾上,這盾也就基本上廢了。
“噌…噌…噌噌噌……“一排箭出去,失去皮盾遮蔽,陣型潰散的韃子兵,近距離又被射翻幾個,終于壓彎了駱駝背上最后一根稻草。
巴赫魯一看,大勢已去,身邊已經基本上沒什么人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帶著四五個殘兵開始往回撤。
李虎,王勇率領的兩支長槍隊,一直都是作為預備隊埋伏著,一支就藏在壕溝里關鍵時刻扔魚叉,一支偽裝潛伏在田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不到萬不得已,不動用預備隊。
“沖啊,殺韃子呀,殺……“,李虎一看韃子退了,率先跳出壕溝,長槍一揮,發出總攻命令。李虎越權了,應該是由陳自明來發出這道總攻命令。但是李虎仗著自己的魚叉長槍隊立功了,殺起性來,誰都擋不住。
“殺呀…殺呀…殺……“
光腳的農民兵在水田里行動是敏捷的,被戰場氣氛感染著,狂嘯著,蜂擁而上,手持長槍,魚叉,沖在前面,弓弩手緊隨其后,迅速合圍。奔跑途中遇到沒斷氣的,咔嚓一下戳死,接著沖,很快將韃子殘余圍在當中。在遠處還有拿著鐵鍬,鋤頭的老弱病殘也從四面八方圍上來,并沒有安排他們參戰,他們自己要來的。
王勇:“怎么辦,要不要抓活的?“
李虎:“抓個屁活的,你上前去抓個活的試試。“
王勇:“我又沒說一個人去抓,要上也是大家一起上?!?p> 巴赫魯仍在揮舞著戰刀,咆哮著,指揮幾個殘兵背靠背,要作困獸斗。
李山:“殺掉算了,頭回來不會怪我們吧?!?p> 李虎:“不會的,只會夸我們干得好。弓弩手跟上來了,快點殺呀。”
“殺!殺!殺!殺!………“
“嗖…嗖…嗖嗖嗖……“一排魚叉……
“璞…璞…璞璞璞……璞…璞…璞璞璞……“一陣亂槍突刺,再突刺,再突刺……再接著鐵鍬,鋤頭……
巴赫魯和四名蒙古勇士被叉成刺猬,被戳成蜂窩,最后被砸成一灘肉泥……鮮血染紅了這片水田,肥沃了這塊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