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仿若強效鎮(zhèn)定劑一般,老頭安靜了不少,靜靜把自己那份吃完,只是他極不喜歡吃甜食,又知道這所謂“龍奶”的來歷,眉頭皺得像個疙瘩。
混亂的宴會終于結束了,大祭祀客氣地表示請老頭私下談談,這引起了在場的、幾乎所有人地反對。所有祭祀和騎士都紛紛大表忠心,表示絕不可能把敬愛的大祭祀和那個可怕的老人渣單獨放在一起,為了保護大祭祀,他們愿意跳火山口、洗硫酸澡――總之一句話,怎么看起來能大義凜然怎么來。他們一個個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個個臉上表情苦惱萬分,唯恐周圍的人看不出:啊,我是多么擔心他老人家啊!――反正說漂亮話即不會花錢又不會死,不說白不說。
大祭祀也不再管這些下屬,留下甘夫爾等親信維持秩序,他便和老頭一起離開了。
大熊也覺出不大對了,他連忙吩咐伊莎貝爾和桑娜先回原來住的地方,順便把格里高手里的回城卷軸要回來,先控制住他,要敢私逃就往死里打,由桑娜決定以后該逃還是原地等待。
吩咐完后,他混在生命陣營的人堆里,遠遠跟在大祭祀和老頭的后面。
他塊頭大,又想到前面去,左推右擠,擠得周圍的騎士祭祀們人仰馬翻,引起一片抱怨聲。他不管,他想知道這大祭祀和大法師之間不得不說的秘密,這可是關系到他將來晚上能不能睡好覺的重要事件,不聽不行。
更何況,美麗純潔的圣女安琪,強大、暴力、無恥、色情、下流、猥瑣的大法師,生命陣營的領袖大祭祀三者之間混亂、復雜、莫名其妙的三角關系就足夠動人了,任何只要有一點八卦好奇心的生物都不可能放棄。
老頭在大祭祀地引導下進了一個小客廳,門緊緊關上了。
片刻后,小客廳前的那條走廊被人擠得滿滿的,只是大祭祀平日里鐵腕手段管理,威望甚高,所以眾人還克制著盡量不靠近門前。
走廊里滿是人頭,個個都是高手,如果現在有個敵對陣營派人拿著重機槍把這條走廊里的人都突突了,保管整個生命陣營一夜之間就崩潰掉。
大熊好歹擠到了最前面,但房間里說什么還是什么也聽不到。周圍生命陣營的人都互相打聽,大多數人還搞不清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從短暫混亂的宴會里的只字片語中推測出種種桃色的、血腥的假設,而少數年紀足夠老或是能得到大祭祀信任的半知情人,自然也不敢在這種滿是人的場合里公開胡言亂語,所以,一時之間,說什么的都有。
初戀情人、奪愛之恨、復仇、強者之間的單人決斗等千古不變的話題在窄小的空間里來回翻滾,當然,生命陣營里的人當然不會說大祭祀任何不是,所有惡心的、令人厭惡的大帽子全都扣到了老頭頭上,讓大熊聽了十分氣憤,只是他環(huán)顧四周,這兒有大批膀大腰圓的騎士,他也沒膽量和這么多人抗辯,只能閉嘴等著。
并且,生命陣營的人也不是單純的在這兒開茶話會,幾乎所有人都聚集了全身力量,隨時打算沖進去,也許只要里面?zhèn)鱽硪唤z微弱的打斗時,下一刻,眼前這個門恐怕就會連著墻被轟成渣子,所有人都會擠進去把大法師活活踩死。
這一等,就是整整半天,大熊站得腿都發(fā)麻了。其間因為擔心有意外,幾次都有人敲門問安,結果紛紛被罵了出來,其中一個還被老頭沖出來打了一個耳光。
門終于開了,老頭垂頭喪氣地走出來,如同吃了敗仗一般。大熊連忙迎上去,他瞧出老頭心情不佳,也不敢此時問這問那觸老頭的霉頭,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就打算撤了再說。
走了沒幾步,就有人拉住他說:“大祭祀閣下傳喚你呢,沒聽到?”
大熊一驚,老頭回首看了一下,擺擺手示意他去就行,沒問題。而大熊連忙拉過多倫(他一直跟著大熊),請他帶老頭去找伊莎貝爾,多倫苦笑著摸著鼻子答應了。
大熊擠開眾人進了小客廳,反手關緊門,心中很是忐忑,只是比原來好多了,原來他嚇壞了,以為八成有生命危險,現在老頭都沒事,那樣自己最多跟老頭一起滾蛋,想來不會死了。
“孩子,坐吧!”大祭祀看起來有點疲倦,雙手合攏放在腹部,坐在一張高背軟椅上。
大熊慌亂地兩爪亂搖:“不用了,不用了,我站著就行。”
大熊只是個很年青的普通小人物,而大祭祀一百多歲,位高權重,常年一言決人生死,身上自然有種高位者的氣質,那種氣質裝是裝不出來,也很難用言語表達的。而大熊有什么呢?他除了身上淡淡的狐臭汗臭,別的……沒了。
在異域,并不是地球人就高別人一等,人家見過尸山血海,而他呢?連看個電視,一旦出現太血腥的鏡頭還要打上馬賽克呢!
而且此時也不是那晚他剛到達雷吉城時了,那時大祭祀十分親善,歡迎之意表露無疑,看起來和藹之極,如果那時大祭祀板起臉來,拿出現在的氣勢來,說不準大熊一見就趴在地上,一五一十就全招了,根本不敢蒙人。
“你坐吧!不要害怕,就當你陪我這老頭子聊聊天。”大祭祀繼續(xù)交待。
此時的大祭祀身上氣勢很沉重,整個小客廳里好像處在超級低氣壓帶,讓人呼吸都很困難。大熊不敢再推辭,把十分之一個屁股放在椅子上,比扎馬步還辛苦。
大祭祀微笑了一下,示意大熊不要緊張:“他都告訴我了……”
大熊連忙扶了一下椅子背才沒有暈倒。完了,死定了,自己洗劫了本源世界神殿的事情暴露了,這下肯定不是綁上火刑柱了,八成要切片研究了。這大祭祀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讓老頭出賣了自己?
“……你們原來來自同一個異域,難怪他與你的交情不同于其他人。”
大熊顫聲說:“他……他都說了?”
大祭祀看到大熊這么害怕,倒是失笑出聲:“難怪他一再說你非常會逗樂,果然如此。看到你這樣子,讓我這老頭子也心情輕松了不少……孩子,你不是在真害怕吧?”
大熊偷眼看了一下大祭祀,猜測老頭交待了多少:“不是害怕,是擔心……”
大祭祀微笑:“孩子,新世界嚴格說起來,除掉野蠻人,其它智慧生物,都是異域生物,多你一個并不算什么大事,沒什么可擔心的。”頓了頓,他又加重語氣說:“沒人敢因為這找你麻煩,因為你是我的人!”
大熊聽了一機靈,此時再不上道,可以直接拉去火化了:“當然,我是您的人,一生一世,絕不背叛!”
說完這句賣身的話,他長長出了口氣,看樣子老頭還是有分寸的,沒把自己賣個一干二凈,而且現在更好,自己一個普通人終于掙扎著在這可怕的世界里抱上大粗腿了,離幸福日子也不遠了。
大祭祀滿意地點點頭:“孩子,不瞞你說,我原本對你的身份來歷還是有些疑問的,現在一切都解決了,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行列。”
大熊擦了一把汗:“是,是,十分榮幸,這是我畢生的光榮!”只憑老頭說了幾句你就信了?果然強者就是強者,連隨便說句話也比我連騙帶蒙管用?
不過,這疑問他轉眼就想明白了,不提老頭的身份,單說以他的實力也用不著說謊,如果遇到什么麻煩和情況,他肯定只會沖上去用暴力解決,而這世界幾乎很少人能夠不屈服在這可怕的暴力之下,所以,老頭根本用不著說謊,自然他說的話可信程度極其高。
大祭祀神色更加和藹了,壓迫大熊的氣勢也消失了,好像臺風已經過去了一樣,陽光滿天:“孩子,聽他說你一直想恢復成人?”
大熊陪笑:“當然,人類是最高貴的種族,因為意外變成這個模樣,當然……”
“我可以理解,發(fā)生這種不幸的事情我也替你難過……孩子,你是女神神圣之光照耀下的子民,也是神殿的重要一員,在這件事上神殿責無旁貸,如果你有一天想要恢復成人,神殿自然會助你一臂之力!”
大熊雖然已經對恢復成人不怎么抱有希望了,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很高興:“也就是說,能夠調派生命宗師幫助我?”
“當然,如果有必要,我親自出手也可以!”
“贊美您,太感謝了!”
大祭祀一笑:“女神不會放棄她光輝下每一位受苦難的孩子,你不需要感謝我,我只是秉承女神的圣意盡我一份心力而已。”
大熊低頭應是,贊美了一下現在不知道死了沒有的生命女神,開口問:“您說的太好了,真是讓我有茅塞頓開的感受,人人為我,我為人人,請您一定要給我一個機會為女神、為神殿效力!”不可能平白無故給我好處吧?雖然是張期票(還是流產可能極高的期票),但肯定有事需要讓我去做,可別是什么難事,你給的是期票,也別指望讓我交現金。
大祭祀對大熊這么乖巧伶俐很滿意,覺得這頭熊還真是個小可愛啊,值得培養(yǎng):“孩子,你有這個心就讓我很欣慰了,女神以及神殿現在不需要你做什么……”
大熊不信,繼續(xù)聽。
果然,大祭祀話音一轉:“但,孩子,我需要提醒你一點,神殿傳統上是非常尊重和其它陣營、其他強者之間的友誼的,而你現在和尊敬的大法師閣下有著超越其他人的友誼,你要懂得珍惜!”
大熊遲疑了片刻:“這個……我明白了,我一直以為都是很尊重他老人家的,不過……”不是打算以后派我去暗殺老頭吧?我不想死啊。應該不是,神殿也該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啊……
大祭祀哈哈一笑:“孩子,你不用擔心什么,我可沒有任何卑鄙地打算。孩子,利益有時是高于一切,但對很多人來說,感情遠遠比利益更重要,你只要保持你和大法師閣下這非同一般的友誼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做什么額外的事情……最多,利用你對他的影響力,讓他在將來某些神殿行動上口頭或是行動支持一下就足夠了。”
這話說的很直接了,看樣子不是很信任老子的理解能力啊!大熊感嘆,在這個世界他即無一般常識,又沒有強大的實力,弄得自己說話也不敢大聲,整日神經繃得像要斷掉一樣,做起事來擔心這擔心那,遇到任何事都得先考慮最壞的情況,像個大白癡一樣……
他內心感嘆不已,不過面子他自然是連聲應是。反正他左右不了老頭想干什么,到時命令下來了,老子去告訴老頭一聲,他愛干就干,不愛干你們打得過他?
“好了,孩子,你退下吧!順便把甘夫爾叫進來。”
“遵命,女神保佑您,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大熊倒退著出門,長長出了口氣,發(fā)現走廊里人散走了一大半了。
看到大熊出來,幾個為首的祭祀和騎士都欲言又止,好像對大熊和大祭祠在房間內談了什么很感興趣,只是大熊此時也沒心情和這些人客套,連聲賠罪,抻手拉過正和另一個人交談的甘夫爾,對他說:“大祭祀傳喚你。”
甘夫爾伸手拉著大熊走開幾步,低聲問:“圣騎士閣下,您看在這段時間的情面上,給我交個底,這倒底是怎么回事?現在一片混亂,要是波及開了,要出大問題的!”
大熊驚訝:“連你也不知道嗎?”
甘夫爾苦笑:“大祭祀這次行事顛三……不,很神秘,下面的人怨言很多,這樣下去是要出事的!您能不能先給我交個底,我進去后好規(guī)勸大祭祀。”
大熊倒沒賣關子,也沒關子可賣,他現在大部份事情也不知道,都是猜測。
“大概關系到一百三十年前的圣女安琪和大法師之間的感情……”
甘夫爾皺眉:“沒了?閣下,相信這一點參加宴會里九成九的人都能想到,那個蛋糕上的奶油少女穿得就是圣女裝束!沒有其它了?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
大熊苦惱著說:“這個我也真不清楚……您別誤會,我真不知道,知道肯定告訴您!”
甘夫爾不信,追問:“圣女和大祭祀是什么關系?”
大熊苦著臉:“您是大祭祀的身邊人,您都不知道了,我怎么可能知道?”
甘夫爾搖搖頭,進房間去了。大熊看到四周的人都有來向他打聽的意思,連忙連滾帶爬的逃了,直奔自己在神殿的住所而去,他現在也有一肚子話要想跟老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