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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慕

貳拾捌 梨花白。

不思慕 淑久 4402 2018-07-31 08:02:27

  從墨茶進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快三炷香的時間,南織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dāng)中,壓根就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墨茶自顧自的將手中的花牌翻了又翻,時不時的抬眼望一眼南織。

  看來大小姐有心事啊。

  此刻的南織一手托著腮,另一只手翻著書頁,許久一頁沒有過去。

  墨茶剛開始看南織這般模樣還覺得蠻好玩的,半天望著依舊在發(fā)呆的南織,禁不住的起了雞皮疙瘩。

  墨茶是實打?qū)嵉膹囊粋€新鬼爬上來了。但是這并不妨礙她和南織交好,兩人之間很是熟悉,熟悉到有什么心事都會吐露一二,連昨天對方吃了幾碗飯,出了門,見了什么鬼說了什么話都一清二楚。

  可是這一件事情南織不知道自己懷揣著什么樣的心思,情愿自己憋著,并不同墨茶說。

  但墨茶知道南織是個不自己吃暗虧的鬼,哪怕她最近很反常,她不說,自己便不過問。于是放下手中的花牌,搖了搖頭便走了。

  南織每日看書,也習(xí)慣了姬子都隔三差五做賊似的去破那個湖上的封印,隔三差五收到他的好處,承了他的人情順手的給他打掩護。

  可昨日姬子都晚上突然同她說,日后他不來了。南織不知是習(xí)慣使然還是怎么的,心里頭竟然涌出一股茫然失措來。

  是夜,南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隨意的披著衣裳,坐在床前望著滿月發(fā)呆。突然便看得燭光一晃,燭光便滅了。耳畔有個身影優(yōu)雅從容的敲了敲窗。

  南織回神,若無其事把腦袋搬正,望著月光下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冷笑一聲?!澳悴皇侨蘸蟛粊砹恕?p>  “……只是不去費勁破那封印,又不是說不來這鬼界,不過羅生門?!奔ё佣枷肓讼?,覺得以南織有脾氣應(yīng)當(dāng)不會對自己發(fā)才是,莫不成聽聞了蘇無換破了時空追心上人,她余恨未了?

  姬子都見她良久沒回話,話到嘴邊,又吞吞吐吐的吞了回去。

  南織斜睨了一眼他道:“講到我對門主蘇無換余情未了,嗯?怎么不繼續(xù)說呢?”

  南織一下俯過去,將姬子都壓制在椅子上,溫?zé)岬臍庀娫谒哪樕?,纖長的手挑起他的下巴輕輕的摩擦著,刻意壓低的聲線微微上卷的令人動心,“真是……”

  蘇無換破時空,而他日夜殷勤的來破封印,究竟是誰余情未了。

  姬子都身體猛地一震,字語硬生生的被卡在喉嚨深處,他鬼使神差地抬起頭,那雙帶笑的桃花眼里是有一絲驚愕掠過。

  良久,姬子都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若無其事的打了聲招呼,離去。

  南織微微的喘著氣,心里頭有一股奇怪的情緒產(chǎn)生。垂眸不語,連姬子都什么時候走了都不太清楚。

  第二日,墨茶來,聽得門口的小廝道大小姐早就出門去了。她眼看著濕漉漉的外頭,這天氣出門,大小姐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于是做了一下輯便離開了

  一夜沒睡好的南織聽聞姬子都去了佛寺,忽而驚心,恐昨夜一番言語,一人驚醒夢中人,令其萬念俱灰,竟至遁入空門,不問世事。

  聽聞邀約,一番洗漱之后,南織在拒絕了他之后又在心頭盤算著今日也無事,于是懷揣著復(fù)雜的心情扭扭捏捏的改變主意應(yīng)了約。

  漫漫山路,曲曲折折,南織在山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走了半日,硬生生的沒走出這個山頭,也沒有見到半個鬼影。心里頭不免遷怒起來。

  到了中午的時候,前頭的霧散開了,眼前開闊了起來,耳邊傳來泉水的聲音,終于在沒有走過出現(xiàn)過自己刻上了印記的路了,南織放心大膽的往前走去。終于到達了沿著層層疊疊的山峰一路盤到了山頂?shù)穆?,氣也不喘一下輕而易舉的登上了山巔。

  山峰陡崖,松杉面天,山頂上的風(fēng)吹得衣裳獵獵作響,南織詭異的誕生出了一種唯我獨尊,乘風(fēng)欲去的心態(tài)。

  “你看到了什么?”正在自我沉浸當(dāng)中的南織眉頭一跳,聽到背后一道聲音冷不丁的問道。

  南織拂了拂被風(fēng)吹散的頭發(fā),回過頭來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那雙閃爍著琉璃光芒的桃花眼,憤然道:“你難道一直都在?”

  南織說這句話時,姬子都挑了挑眉,淡定地反問:“你很意外?”

  南織忍不住皺了皺眉:“你約我來這?”

  姬子都笑了笑:“帶你下山。”

  南織一愣,正在舉棋不定的時候,便見得姬子都已率先背過身去往山下走去了。

  南織嗤笑了一聲:“無聊!”說完,南織便自顧自的往另一頭走去。

  一路上南織頗有幾分自暴自棄。

  而姬子都一直在她身后不緊不慢的跟著,時不時的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你不用勉強自己?!蹦峡棝]好氣地說,用腳踹著地上的石頭,卻因為那張過分燦爛的笑臉而不爭氣的紅了臉。

  山下是一個集市,也是模仿人間的版本,一路鬼來鬼往的鬼在賣力的吆喝著。

  南織目不斜視的走著,卻見著姬子都隨手拾起一只簪花快速的插在南織頭上。那張妖艷的臉上偷腥的笑容和平時判若兩人。

  一下午,他陪她下棋,聊天,還有……幫別的鬼做好事。

  回去的時候,南織看見姬子都正在替一只手腳斷裂的鬼修容接骨。夕陽昏黃的光芒光自他身側(cè)斜射過來,將他的一半側(cè)臉照得愈發(fā)妖艷起來,連笑容都都鍍上了一層金邊。南織靜靜的看著,莫名的一陣心跳加速,妖孽的善心真是讓鬼傷不起。

  老鬼的親戚來了,朝著妖孽拱手抱拳,妖孽笑一笑,便牽著南織的手走了。

  南織聽得他們在身后笑著議論說:“瞧著他們可真般配,主要心地都善……”

  南織撇撇嘴,姬子都眨著那雙流光瀲滟的桃花眼,笑瞇瞇地靠近南織,:“他們說我們很般配。”

  望著那深不見底的雙瞳染滿了笑意,南織一時走了個神,一陣清風(fēng)襲來,南織回過神來嘲笑著自己。又一次感慨,妖孽有一張很好的皮相。隨即嘆道,“或許你曾說的對,光陰緩緩,何必系情愛之牽。人生漫漫,何須執(zhí)一人之念?!?p>  傍晚,院子里是籠罩了一層金邊,閃閃發(fā)光,梨花未褪盡的雨水反射著夕陽的光芒熠熠生輝。

  服侍南織的一干侍女小心翼翼地遠離她們的主子。她們的主子今日非常的反常。

  晚上剛沐浴完的南織剛抬起手準(zhǔn)備使用鬼魂之力準(zhǔn)備把頭發(fā)弄干,便見得姬子都將簾子撩起,笑意盈盈的地迎了上來,一揮手直接把南織弄的干干凈凈,清爽非常。然后順勢的將她的一頭青絲挽好,動作輕柔得使南織猛的悸動,她側(cè)頭,聞到他身上獨特的香莢蘭的氣息。

  南織退后一步,將他望著,隱秘的歡喜退卻,只道,“以后不必對我用讀心術(shù)?!?p>  姬子都眼神似有似無的將她望著,順勢的找了一個離天最近的地方坐下,揚唇笑,“你喜歡就好。”

  南織聽了承諾便不緊不慢的上前去坐在他的對面,端起茶便喝了一口。

  姬子都勾唇一笑,“你說的對,人生長遠,豈宜系心于一人?

  歲月悠悠,何須縈懷于情愛?”

  南織忘進那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忽然無言,剛放下一段感情并非易事,

  從來沒有說修大道就要斷情絕愛,她只是厭倦了執(zhí)著一人,也疏于旁觀他人的愛恨情仇。

  南織望著眼前人,有一剎那的想起昨夜夢里,此人牽著她的手,她自己竟也不知,原來夢中的月光早就換了般模樣。

  ……

  陽光正好的時候,南織在自己的院子里,笑意盈盈的種下一株梨花。

  姬子都在身后勾起嘴角笑道,“你倒是有閑心種上花了。”

  南織眉梢里染上了笑容,眼中盛著不明的情緒。

  七年來,她如愿以償?shù)牡玫搅硗獾陌氩抗斫?jīng),可她并沒有如自己所愿醉心于權(quán)勢,反而是將日子過得愈發(fā)的疏散,她依舊是一個人,倒是姬子都常常上門來做客。

  而蘇無換依舊沒回來,或許他也不會再回來。

  在看著姬子都若無其事的把玩著從她的胭脂盒里抽出的紙條,南織的臉色一剎那蒼白的。

  或許,她還是曾經(jīng)將蘇無換的行程熟知的一清二楚的那個人,胸?zé)o大志,耽于情愛,只不過,將眼前的人從蘇無換變成姬子都。

  南織的知道在他面前藏不住東西,便也沒有藏過。

  那是他們第一場不歡而散。

  或許姬子都不再來了,南織在春光正好,想起了姬子都曾為她做過一幅畫,畫中的她在白天藍云下的一樹梨花下翩翩起舞,眉眼間盡是喜色。

  姬子都又一次找上南織,情緒低落,看見南織時,嘴角若無其事的扯出一抹笑容。彼時,南織坐在窗臺的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書了。

  “你來了?!蹦峡梺砹它c兒精神。

  姬子都也在笑:“來看你了?!?p>  后來姬子都常常在南織睡著的時候來看她,天亮?xí)r便離開。

  而南織行事卻越加乖張起來,一言不合便開始惡語相向。而他對她的好,連對她一向唯唯諾諾的婢女也會開玩笑打趣道這一份讓鬼都嫉妒的好。

  抬頭望著蒼穹,南織緩緩的勾起嘴角笑了。她去找過他的,在那個深山古寺里,南織遠遠的看著他跪在一座墓碑前,神情落寞的懷念著。

  那夜姬子都喝了許多酒,南織站在他身后也沒發(fā)覺,她默默的聽他低低的呢喃訴衷情。

  “或謂前世今生之說可笑,然誠如是,吾等似皆困于往昔舊憶之中,難以脫身?!?p>  蕭清珝與姬子都自幼相交,情若青梅竹馬。一為尊貴得寵之皇子,一為遭族遺棄之世家子弟。他嘗以為,此生永為知己。

  九皇子及歸皇城,姬子都所聞皆是蕭清珝與他人之事。

  而姬子都名未入其耳,史冊無痕。唯國破家亡之際,他隨蕭清珝流離逃難;蕭清珝死于他跟前,血染城門。

  “我曾經(jīng)想守住一個人……”

  彼時黃泉路遠,魂魄飄零,輾轉(zhuǎn)尋至,百年光陰,幽冥深處,他尋得故人,故人蕭清珝卻仍死他眼前。

  本非愛恨糾纏之故事,然生死之間,最動人心弦。

  世事終須放下,人不能久居于夢中。

  百年光陰轉(zhuǎn)瞬即逝,姬子都猶記當(dāng)年山中夜雨,初逢于古剎。彼時九皇子佇于空山,容顏絕美,不辨男女,恍若夜行之山鬼。以為早已忘卻,可這初見的記憶偏偏相伴百年。而實際上,明明他連蕭清珝面貌都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

  如今姬子都亦不問其男女,只念:蕭清珝至死,未曾憶他姬子都。

  “吾常懷怨恚,然那人終未憶我。獨我長困于此古剎之中,如囚于前塵舊夢。

  忽有一夜,夢中驚醒,恍若初覺:

  我們皆誤將阿九認作當(dāng)年之九皇子蕭清珝,卻忘了彼時初入黃泉,魂魄殘缺、如雛鳥般羸弱的阿九。

  她已忘我,而世人亦盡忘阿九。

  門主蘇無換是;

  折之是,

  我亦是?!?p>  四月的梨花盛開了,花瓣支離破碎的飛舞著,晚春景色正好。

  南織獨自回去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雨,但是她沒有打傘,舔了舔咸咸的雨水,勾起嘴角嘲笑。

  世人皆言情愛難斷,情絲難斬,豈知此中真意,實非凡心所能輕破。

  蘇無換是,姬子都是,阿九是,她也是……

  夜深燭影搖窗,光映孤影,南織心忽有所感,

  或言此生盡在落子輸贏間,然情之一事,豈有勝負可言?不過皆為困中之人,彼此執(zhí)念相纏。

  終須有人破局而出,或許,該是她。

  南織本無前世今生之念,所謂執(zhí)著,亦不過是誤打誤撞、陰差陽錯一場。

  論悲涼,不知阿九與她,誰更堪憐?

  似曾得之,又若盡失。

  放下么?真能放下么?

  南織仰首望月,風(fēng)冷如水,照見心中未竟之情。

  一抬頭,便見窗外落下一個影子,南織失神喊道:“姬子都?”

  而姬子都望著南織,笑了一聲,眼神里有波光涌動?!霸撜f什么好呢?!?p>  南織動作輕柔的拂上姬子都的眉眼,如往常一般平靜的道,“你來了?!?p>  眼前人終讓她再走不出那一琙天地,畫地成牢。

  他低眸看著她,那雙桃花眼里依舊是滿著笑意。

  或許,在故事里,終須有人先行離去,方能成全他人之新生。

  那一夜,梨花落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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