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時之都市生活之八
婚禮進行時
林浩
八
婚禮是個需要熱鬧的地方,也是需要人氣的所在。
我是這樣認為,錢只是一個代號,而人最需要的是人場。人未到錢到了,各位讀者你說這是什么事。
今天的婚禮很好,人來的很多。
一切都很順利,到了結婚現場,我就注意到有一個擁有二十人的樂隊,但是年齡均是爺爺、奶奶的輩份。
當我們到時,離典禮還有個半個小時。
我在門口一站,一邊拍照,一邊聽著主持人與兩位新人交換意見,我自己也在琢磨著自己根據典禮的進行程序找我拍攝的站位。
這時,一位老女人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這不是小林嗎?”
我在努力的想著,但是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驚愣,“哦,阿姨你好,好長時間不見了,你還沒有變樣。”
“喲,老了?!?p> “今天的新人是你的什么親戚?”
老女人很自豪:“不是,新郎的爸爸、媽媽是我們樂隊成員,我們經常在一起切磋技藝,他們家孩子結婚我們全過來給捧個場?!?p> “那全是藝術家?!?p> 聽了我的話,她更高興了:“孩子你說對了,我們退休了,沒有什么事,我們老哥老姐們在一起就琢磨著,在活動活動身體的時候,也要為社會做點貢獻,同時還能在音樂里陶冶情操。”
“真好,”我回頭看了一眼樂隊說:“我就佩服你們這樣的,你們當中我有不少認識的,個個都那么年輕?!?p> “好了,小林,我要化裝了,一會兒你們都多給我們照幾張相,”說著,老女人很有藝術家風度的又與我握了握手。
“行?!?p> 望著這個離去的背影,我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調音的樂隊。
個個是白襯衫、紅領帶,男人的頭好像都打了發臘,梳得根根緊貼著頭皮,嘴唇略微涂了點口紅;女人的嘴唇抹得通紅通紅的,臉上好像也搽了一盒紫羅蘭,到跟前提鼻子一聞,個頂個的香。
而且特有的傲氣,男的派頭都有英國皇宮紳士風度,女的真的有種貴婦人的范兒。
婚禮現場的音響今天也很清脆,從話筒傳出來的聲音也很清楚、清雅。
這時主持人突然下臺來找新郎的父母:“今天的樂隊要配合我的主持詞,我們有自己的背景音樂?!?p> 新郎的父母顯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問問?”新郎父親急切的說,轉身奔向了夕陽紅樂隊。
看那情形好像是與一個老太太進行了交涉,可能是老太太不同意,有幾個老藝術家也站了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新郎的父親找到了主持人,說些什么,我沒有到跟前聽,但是從表情上看得出,好像是順從了夕陽紅樂隊。臨上臺時,主持人還一直搖頭。
吉時已到,開始典禮。
主持人一臺,樂隊就開始演奏《喜洋洋》。
主持人等待著。
繼續主持。
“有請雙方父母前臺就座?!敝鞒秩寺曇艉芎寐?。
按照正常,背景音樂應該是平穩、舒緩的音樂,加之追燈。
但是這時的夕陽紅樂隊馬上演奏《母親》并伴有男子的聲音,之后又來了一段《父親》。
由于這戶人家很重視婚禮,請了兩臺攝像機,雙機位全部對準父母,近景、遠景、特寫的拍攝。
同時大搖臂也在賓客頭上旋轉。
我正在搶拍著瞬間,一股濃重的香味闖進了我的鼻孔,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
我強忍著,回頭看時,一張老臉湊過來,由于當時音樂聲音很大,我馬上側過耳朵。
“小林,讓錄像的給我們樂隊來點鏡頭。”
我打個OK的手勢。
她很高興的走了。
我回頭對拍攝點位的錄像師打個手勢,錄像師明白了,皺一下眉頭,把機器對準了樂隊。
這時的樂隊更起緊了。
各種樂器的配合下,整個宴會廳都好像在顫抖。
總算禮成了。
主持人跟我們說:“沒有這么長的,足足用了五十分鐘。”說完一溜兒小跑的跑了出去。
我知道他去趕場了。
真的沒有辦法。
接下來開始新人敬酒,拍攝全景的錄像師在收起機器時又幫著收拾搖臂。
拍攝點位的錄像師也跟著拍攝新人敬酒。
舞臺上,夕陽紅樂隊老女主持人走上臺來:“大家好,我們夕陽紅樂隊的演職人員,今天在這個大喜的日子,我們祝賀兩位新人找到了各自的另一半,從今而后,在生活的道路上再遇到風雨,你們要相互為對方遮風擋雨。下面我們有請張老師為大家奉獻一首《誰是我的新娘》?!?p> 走上臺來的老女人雙手拎著裙子,向大家做了一個蹲身。
全體賓客并沒有因為有了節目,而放下手中的筷子,繼續的忙著手里的工作。
“請大家給我們的表演藝術家來點掌聲?!崩吓鞒秩苏泻糁蠹摇?p> 臺下辟哩啪啦的有了點掌聲。
老女主持人走下臺來,找到了正在與新郎領導說話的新郎父母:“讓錄像的給我們也錄下來。”
這個場合不論你說什么,新人家里的人都會答應。因為人已經忙暈了。
新郎的父親馬上與一個錄像師說:“多給他們錄點?!?p> “要全錄嗎?”
“全錄吧?!?p> 錄像師馬上把三角架支起來,調整好機位。人就是怕正規,紅燈一亮,整個樂隊、整個老歌手全活躍起來,中間不乏有五六十年代的歌曲。
在唱《駿馬奔馳保邊疆》時,有幾個老同志還一溜煙的跑到臺上伴舞,幾個女同志還表演了下腰,有一個下完腰之后,沒起來,一個老男人幫忙,才沒有出糗。
煎熬,持續了近一個小時。
一盤帶又錄完了。
“演出到此結束,不知道各位親朋好友對我們有沒有意見,因為你的意見是對我們前進路上是最大的幫助,謝謝!”老女主持人很有感情:“下面有請所有演職人員上臺謝幕!”
一群老人,一個個板板的走向臺來,向臺下大約能有五十左右的人行禮、鼓掌。
我們的工作也結束了,新親家很會辦事,為我們所有工作人員備了一桌席。
在包房內,我們和老藝術家們一起吃飯,我們誰也沒有吱聲,默默的坐下來。
而老藝術家們好像意猶未盡的談論著剛才的演出。
“李老師,你剛才唱的《難忘今宵》我認為很好?!?p> 那位被稱為李老師的女人站了起來:“我把‘難忘今宵’這四個歌詞拉開唱了,我認為這才能表現出我們的不舍?!?p> “我們的舞我認為也是相當不錯了,你們拍下來了嗎?”一個老頭子轉向我們。
“拍了,”我說。
“那就好,回去給我們一人洗一張?!?p> “哎,我提議,”又一個老男人站了起來:“咱們有這么好的攝影師,咱們合個影吧?”
“到底是作曲家,”有人附合著:“提的建議真好?!?p> “等會兒,我們的歌唱家還沒有回來呢?!?p> “人齊了嗎?”我問。
“齊了?!?p> “等會兒,不行,您是在藝術上的老前輩,你得坐前面,”老女主持人張羅著排序。
“我挨著王老師,我在藝術的道路上非常感謝王老師,”又一個老頭子說著話湊到了一個打扮得更入時的老女人旁邊。
“拍吧,大家一起喊‘茄子’!”
拍攝完畢,老人們又七嘴八舌的不斷的告訴我們把照片給洗出來,而且是一人一張。
酒桌上。
一個老男人用筷子將肘子肉的肉皮分開數份:“來,女士們,吃吧,吃肉皮養顏。”
“對媳婦也這么好,他是一個好男人,”我旁邊的一個老女人特別羨慕地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
“吃好了嗎?”錄像師問我們。
巴不得有人問我們,我們齊聲說:“吃好了。走吧。”
我們剛要起身,新郎的父母走進包房?!爸x謝各位,今天的婚禮真是出彩了?!?p> “別客氣,我們來奉獻歌曲也是我們的榮幸,”老女主持人搶著說。
新郎父母問我們:“怎么樣,我們的水準是不是很好?”
“我們全是工人,”那個被稱為作曲家的老男人說:“但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的?!?p> 我們不聽了,想抓緊時間離開這里。
錄像師這時把新郎父母拉到一邊:“現在如果把整個過程全放入碟里,肯定不夠,得刻兩張碟。”
“那就刻吧,”新郎的父母沒有反應過來。
“要刻的話,得再加二百塊錢。”
“我建議,最好是一張碟,你說夕陽紅樂隊全進去好嗎?”錄像師有點不忍心:“你的片子是不是你們家看,他們看不到?”
得到回答之后。
錄像師又說:“要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穿著連衣裙,在臺上拉小提琴,我們就給你們留下了來?!?p> “是的,”另一個錄像師也附合著:“都是老臉,有意思嗎?我們是為了你們家好?!?p> “來捧場不好意思呀。”
“我們建議加幾個花絮,就幾秒鐘,之后,全是正文?!?p> 新郎的父母讓我們等一下。
過一會兒,新郎的父母和整個婚禮的總指揮全過來了,他們同意了錄像師的說法。
這回,到花店送照片時,花店老板高興的對錄像師說:“新郎家可高興了,還說感激你們的建議,要不然老親家那邊怎么看新郎的父母?!?p>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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