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時之都市生活之二十二
婚禮進行時
林浩
二十二
婚禮是一個讓人忘卻一切煩惱的地方,無論貧賤還是富有,都在這個時刻讓所有人感到幸福、浪漫。可是今天這份婚禮卻不一樣。
今天是一個響晴的天。
人們很高興。
早晨,我如約來到了花店,花店已經將一輛奔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車頭一個心形的由百合、紅玫瑰扎成的心形花盤,花盤中坐著兩只小熊;車身上用紅玫瑰拼成的英文“ILOVEYOU”;車把手、車后視鏡上全扎著彩帶;車頂上系著一大串紅氣球。
花店里有不少人出來進去。
我看到一個好像主事的人,就問:“新郎呢?”
“還沒有來呢。”
“上哪了?”
那人好像很得意:“上他的店里去了。”
說到這,我不好多問,等著吧。
大約等了能有二十多分鐘吧。
一輛白色的雪佛萊從遠處急馳過來,車上下來一個身穿白襯衫、灰褲子、腰里扎著紅腰帶的年輕人。
我知道今天的主角來了。
“你是新郎?”
“我是。”來人說話很干脆,但是從語氣中看得出來,很急。
“我先安排一下,咱們今天大喜日子的事項。”我說。
“行,你說吧,我們家沒有什么要求,一切從簡。”說話時給人一種干凈利落的印象。
“好的,你的禮物、結婚證、離娘肉呢?”我問。
“這些……”新郎剛要說話,他的電話就響了。
“對不起,”他沖我擺了一下手:“什么?”
他頓了一下。
之后說:“二胖,你別管,如果來了,你就給他,不用你要錢,明天我安排。
“好了,老師,你接著說。”新郎邊放下電話,邊對我說。
“你配合我們一下,不會耽誤時間的,你的禮物、離娘肉……”
“恭禧你發財……”劉德華的歌聲又一次從電話里響起。
新郎馬上接電話:“大鳳,你們飯店的東西,我今天八點之前就會派人送去。”
“老師你接著說,”我看著他,他對我說。
我快速的說完了我的意圖,新郎很配合的告訴我,所需要的東西的位置。
很快,我和錄像師一起完成了今天的日程安排。
出發了。
由于是新郎自已家找的車隊,所以頭車、車隊所有的司機都很賣力氣。
坐在錄像車的副駕駛座位上的是新郎的大哥。
大哥很健談:“兩位老師,所有車都是我們家找的,都是哥們兒,就看你們倆的,你們說什么地方停,什么地方走,隨便。”
我們也自然高興。一邊問著路線,一邊尋思著一路上的好景色。
走在路上。
各車一個挨一個。
車速全在80邁以上。
我們錄像車是最自由的,快慢得根據路邊的景色。
由于是婚禮錄制老手,所以對這路線上的景觀很熟悉。
“前面是象牙山,象牙山上新修一個平安鐘樓,‘平安是福’四個字最漂亮,一會兒咱們車快點開。到路邊一停,我下去錄。”錄像師很高興的說。
“行,那樣車隊一過,四個字可就全進來了。”新郎大哥很高興。
我們錄像車加快了速度。
這時的頭車也加快了速度。
我和錄像師可急壞了,一起向后擺手,可是干擺手,頭車還是飛速的過去了。
我們錄像車是老式面包車,速度根本不行。
大哥急眼了:“黑子,你干什么呀?沒看見人家錄像老師擺手呀?我們要錄‘平安是福’。”
電話那頭好像是不服氣。
大哥又說:“你這么開,要錄像干什么?行了一會兒慢點。”說完生氣的掛掉了手機。
又到了北山,北山修得不錯,大廣場,大氣派,從廣場上遠遠的望去一個大大“佛”字。
廣場上孩子們的奔跑、大人們的漫步,紅花、綠草、噴泉。
“兄弟你就帶著車隊走,我開始以北山為背景錄車隊。”說完,錄像師很敬業的將身體從車窗里探出去。
這時的頭車,很穩重的以10邁的速度前行。頭車前面不時地有各種車輛插入,有各種車輛不時地在錄像機里的晃來晃去。
“你快點,”錄像師著急的向頭車招手。
可是頭車司機好像沒有看見似的,一直很穩重。
終于,一個好的景色又過去了。
錄像師把身子縮回車里:“這里不讓下車,如果我下車,你非得挨罰不可,要不然,我下去拍。”
大哥可真的生氣了。
打頭車司機電話,頭車司機電話占線,打坐在頭車里的新郎的電話,電話依舊占線。
“干什么玩意兒?電話全占線。”
“你別著急,我回去把咱們家鄉的好景觀找出來,我后期給你穿插上。”錄像師安慰著新郎的大哥。
“咱們還得快點,前有一個上坡,我們到坡上拍車隊,一輛輛的上來,之后,我們再到前面的拐彎處,這樣一接就好看了。”錄像師很會設計。
我們錄像車起步了。
加速時,我們回頭又看見,頭車和車隊開始攆了。
我們又是擺手。
大哥又是打電話。
沒有用,一輛輛的風馳電掣般從我們身邊刮過。
這個景觀,這個創意又一次流產了。
很快就到了新娘家里。
我發現新郎的手機就沒有離開過耳朵。
“干嘛電話都占線?”大哥下車就跑到頭車旁質問司機和新郎。
新郎邊接電話,邊說:“人家也有買賣,正在安排活呢,我有一筆款子也到位了,我得聯系人去取。”
大哥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沒有說什么。
我們還想設計。
“這樣好不好?新郎你聽我們的,你要……”
又是劉德華的歌聲。
“你不用管,回去我們算帳,一共是30只,對了,從冷庫里拿,是草原小笨雞。”
我們只好等。
他打完了電話,我們又是一陣的設計,走位。
終于這個章節可以說“卡”了。
要進屋了。
“你先讓他進來,”新娘很著急的喊。
全屋的人都笑了。
新郎真的進屋了。
新娘看到新郎便急切的說:“昨天,小兩口飯莊要的100只白條雞,你今天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我安排大利送去了。”新郎很詫異的說。
“剛才,小兩口飯莊的老板問我,說是100只雞怎么還沒有到?”
“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新郎接通了電話:“大利,100只雞你給送去沒有?”
電話里好像回答得讓新郎很高興。
“開始,咱們抓緊時間,好像時間有點不趕趟了。”我著急的說。
為了節省時間,我先拍攝下靜止的畫面,而后讓錄像師一口氣錄制下動態的畫面。
在我們精心安排下,很快完成了在娘家的即定程序。
出發,回新房。
(在北方有個說法,就是接親和新郎新娘回新房的路線不是一條。)
回去的路線,是走南山街,進北大街,過江橋。
江里有許多河燈,河燈的樣式很美。
“回去你聽錄像師的,”新郎大哥告訴著頭車司機。
司機沖我們點點頭。
錄像師很滿意地開始新的一輪設計。
可是,還是可是。
當我們要錄制河燈時,頭車飛快的從我們身邊擠過去。
“你們能不能慢點?聽錄像師指揮。你們沒這么玩的,那要錄像干什么?”聽出來了,新郎大哥可真的生氣了。
可是局面還是很難控制。
到了關鍵時刻,要錄時,我就看到頭車司機、新郎、新娘全在打手機。
大哥的手機就是打不通。
可真的是從簡呀,家都不回了,直接到飯店。
終于到了飯店。
兩位新人還是在打手機。
有時候還要爭論幾句。
典禮開始了。
新人們也明白這個時候的重要性。
“大國,你拿著我們倆的手機,要是有人來電話,你就說過三十分鐘再打來。”新郎把兩部電話交給一個人。
在拍攝的當口,我看到大國已經在門口接了數次電話。每次接聽之后,總是焦急的看著里面。
終于典禮結束了。
新郎幾個箭步竄到門口,如果說是拿電話好像不確切,拿著兩部電話回身到新娘身邊,兩人開始翻看電話。
之后一個個的電話回復。
敬酒——照相——送新親——回屋吃飯。
電話一直在響。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1點。
電話終于不響了。
我們在一起吃飯時,我很好奇的問:“你們是做什么工作的?”
新郎、新娘很健談。
“我們倆沒有工作,做買賣,搞食品批發。”
“今天是你們的大喜日子,能不能休息一天?”
“不行,我們休息,人家飯店、商店不休息,人家要做買賣。”
“交待一個人不就行了。”
“行是行,都是哥們兒,可是有的事他們做不了主。”
新娘好像想起什么,從身邊的包裹里拿出兩盒煙遞給我們:“對不起了,兩位老師,今天我們一點也不配合,你們辛苦了。”
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女人接過話茬說:“大喜的日子也不歇會兒,錢,全讓你倆掙去了。”
新娘說:“二姐,我們也是沒辦法。”
從今天起,我又一次認識到社會上另一個層面的辛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