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沒關系的，還是我自己洗吧。”秦奮覺得讓莫妍洗怪不好意思的。

　　“好了，好了，哎？你那個同學呢，走了么？”莫妍叉開了話題。

　　“喔，他……”秦奮環顧四周，真的不見了程志鵬的蹤影。

　　剛才他光顧了看節目，程志鵬竟不知何時走了。

　　“程志鵬！程志鵬！”他喊了兩聲，但沒有回應。

　　“他可能還有別的事兒吧。”莫妍問著。

　　秦奮突然想起來，程志鵬說過還要去找他姐。于是對莫妍說道：“他倒是說過還要去找他姐的。他姐也是你們學校的，不過，他走了也應該跟我說一聲么。”

　　“或許人家見你看節目看得那么專注，不想打攪你呢。”莫妍說著，“好啦，不等他了，他一個大小伙子，難道你還怕他丟了不成。嘻……我現在沒什么事兒了，走！我再帶著你轉轉，我們去花園，好不好。”

　　“好呀！”秦奮高興地應和著，兩個人剛走沒幾步，遠處便有人喊：“莫妍！快點兒回宿舍一趟！有你電話！”

　　“一定又是我媽。唉，真沒辦法！隔三差五就打個電話。看我是不是貪玩兒呢，真跟間諜似的，我又不是小孩兒，煩死了！”莫妍一臉的無奈。

　　聽見莫妍說是她媽的電話，秦奮一驚：“啊？你媽還查崗呢？乖乖！不愧是當老師的出身。”

　　“哎！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應付一下，馬上回來。”

　　“要不，我還是走吧。以后有空，我再來！”秦奮一想到莫妍老媽就頭皮發麻。

　　“才八點半，還挺早的呢！”莫妍好象很失望的樣子。

　　“好了，你快去接電話吧，你媽打電話不就是監督你有沒有好好學習呢嗎，你讓她等時間長了，她回頭起了疑心。你更麻煩了。”秦奮說著，沖莫妍揮揮手，轉身準備離開。

　　“那……好吧。你有空來呀！”

　　“一定！”秦奮應著。

　　莫妍愣愣地看著秦奮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悵然若失。

　　秦奮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自行車鎖。正尋思著是回家還是回學校，一扭頭，發現程志鵬也走過來取自行車。

　　“志鵬？沒走呀？”

　　“喲，秦奮。是你呀，嚇我一跳，我沒走，剛才上我姐那兒拿點兒東西。哎？你干嗎？這么快就要走。不和莫妍多聊一會兒？”

　　“不了，舞蹈也看了，人也見了，都這么晚了，人家排這個舞肯定特累，我在這兒會耽誤她休息。”秦奮應著。

　　“我想人家莫妍可不一定這么想。你這家伙，不抓緊小心人家跑了。”

　　“行了！別給我上課了！你回不回？倆人一塊兒吧。”秦奮白了他一眼。

　　踏上單車，兩個人出了校門。

　　“喂！怎么樣，她都沒說送送你？”程志鵬問。

　　秦奮笑了：“她要送來著，我沒讓。本來她還要和我轉轉呢，我覺得天太晚了，所以算了。”

　　“是么！你還真別說，小姑娘長得還真靚，你臭小子可真有艷福。可要把握機會呀。”程志鵬有板有眼地說著。

　　“都還小著呢，學習重要，這應該屬于早戀吧。著什么急。”秦奮假裝不在意地說。

　　“早什么戀呀。咱們都二十了。還不著急？再不著急，等你不小的時候，可不一定還有這么好的姑娘。到時候有你著急的時候！”程志鵬覺得秦奮無可救藥了。

　　兩個人騎上自行車，決定回學校。

　　夜深了，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飛快地踏著單車。月亮被云彩遮去了半邊臉，象一位羞澀的少女若隱若現。路燈卻是亮煌煌的，空空的馬路反射著街燈的光亮。他們輕快地踏著，飛也似的在街道上飆著車。那被街燈照得的人影也象大風車似的繞著他們從前到后、從大到小地旋轉著。兩個人貓腰瞧那影子，體會著飛奔的快感。夜風吹著他們，秦奮感到涼颼颼的。

　　——請收回小桌板、調直座椅靠背、打開遮光板，系好安全帶。現在我們的飛機正在下降，即將降落在BJ首都國際機場……空姐甜美的聲音再次響起，老秦探頭向飛機舷窗外望去，星星點點的燈光映入眼簾，到BJ了。

　　剛打開手機，一條微信就跳了出來：“生日快樂！到京了吧。”是夏雪。

　　“嗯，到了。謝謝！”老秦稍停了一會兒，回復了一條。正欲拉著行李箱走。

　　“直接打車回家嗎？”夏雪秒回。

　　“哦，我愛人開車來接我。”他略一思量后這么回。然后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夏雪沒再回復。老秦繼續向出口走。

　　走出到達層，老秦剛要跟在一隊等候出租車的排隊人群后面，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識地一擰頭，站在身后的夏雪嚇了老秦一哆嗦。

　　“嫂子是不是有事來不了了？沒事兒，我代勞吧！”不等老秦答話，她繼續說：“別想多了！我正好來機場送個人。跟我走吧。”說著她拉起老秦的胳膊。

　　坐在夏雪的車里，老秦還在不停地說：“這么晚了，麻煩你了。你還是把我放在大路上，我打車回去吧。”見夏雪開著車沒搭理他這話茬兒，他又說：“或者我跟你先上你家，到你們小區了，我再打車走？”

　　“這個可以有。”夏雪歪頭沖他笑了一下。接著又說：“你還記得當年你騎自行車送我去醫院看牙的事么？你都沒嫌麻煩，我現在送你一下怎么就怕麻煩呢？”

　　“這個……”老秦不知該怎么接她的話，于是想找個什么由頭趕緊轉移個話題：“唉，這一個禮拜快把我累死啦！現在汽車行業也不景氣，面臨著大洗牌，我卻跳出了安穩的生活狀態，說老實話，真有點兒忐忑不安，這才剛開始新的職業征程個把月時間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壓力山大呀！”他咧咧嘴接著又說：“你怎么樣？回國后還適應吧。”

　　“哪個行業也不好干，這是一個大變革的時代，亂世出英雄，我倒覺得我們處在當下，沒準兒還是我們的幸運。我看好你，當年咱們剛進大學的時候你不是已經經受過一次沉痛的洗禮了么，現在這點兒壓力對你來說小菜一碟，你沒問題的！”夏雪總是這樣樂觀自信、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勢。

　　“說起來我還要再次衷心謝謝你，當年要不是你幫助我，我沒準兒還真挺不過去！”老秦聽到夏雪提到了他大學的一件差點兒擊垮他的往事，不由得感嘆不已。

　　“你當年不會是因為這個就準備追我的吧？早知道我就不搭理你了，竟然引狼入室了。哈哈”夏雪難得一見的大笑不止，身子一顫一顫的迷人心竅。

　　笑了好一陣兒，夏雪止住了笑聲，霎時，整個車廂內出奇的安靜。

　　“嗯……喲呵！車不錯啊！還是我老東家的扛鼎之作。奔馳GLC吧？”老秦想趕緊打破這沉寂，于是用手輕輕撫摸著儀表臺挑起個新話題。

　　“嗯，是的。260L。我特喜歡這款車的造型，動感十足。我們公司好幾個同事都買的這車，評價都說不錯，于是我就入手了，上周剛提的車，本來呢，我還想讓你個這行業內大專家幫我參謀參謀呢，可你正好上西安了，我只好自力更生了。怎么說我現在也是我們公司的戰略規劃總監啊，總不能整天還老開著小夏利跑來跑去吧。”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兒。緊接著趕緊又補充道：“你可別誤解我虛榮哦，職業形象所需。我其實更樂意坐你自行車后座兒。”她歪頭賣萌般沖老秦笑著。

　　“你的？”聽到夏雪的回答，老秦回想起剛才上車前看到車牌號好像是“京”打頭的。

　　“是啊，怎么，不行啊？”

　　“不……不是，你怎么搞到京牌車指標的？現在搖號難度勢比登天！”老秦不無疑問地望著她。

　　“你不會不知道我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的吧？”她回望一眼老秦，接著繼續道：“我那年讓方瑋幫我在京交社保時，我看她搞的房產銷售日漸紅火，就感覺房產火了，交通就得跟上吧，那汽車走入平常家庭就是早晚的事，于是后來沒過多久方瑋說她老公的公司里有個內部價購買夏利的機會時，我就讓她一下買了兩臺，幫我代購了一臺，那時BJ正好還不搖號限購。”夏雪慢條斯理地回答著老秦的疑問。

　　在聽夏雪講述的過程中，自認為很懂夏雪的老秦，對她如何獲得京牌車指標的小疑問慢慢變成了對這個一如既往絕不簡單的女人的更加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