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眾人聽從了靳紅的意見。
到了第二天,梓靈不知道從哪又把鬼差摯找來了,要他帶著靳紅去籍戶司。
鬼差摯:……
不過鬼差摯既且卻知道這幾個人背后有靠山不好惹,所以只能乖乖的帶著靳紅去了籍戶司眾人又各自去了街頭巷尾打探、賺錢自不必提。
到了晚間,靳紅才回來,籍戶司、善惡司、審判司各走了一趟,靳紅回來的時候顯得分外疲憊:“我問過了,家主沒有來過,至少沒有在籍戶司落籍。”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眾人還是有些失落。
鳳離褒看了靳紅好幾眼,才忍不住問道:“你怎么樣了?”
靳紅苦笑:“我……陽壽已盡卻潛逃三年,致使籍戶司調了好久才找到關于我的檔案。而且死因之類的都對不上,好在……因為在陽間時間短,又生性懦弱,沒有太大惡事,所以罰我在忘鄉城五年,這五年不準擅自離開,還可以分配給我一間小房子,給我找了做工的地方,只是工錢要交公。這已經是不錯了。”靳紅很知足,而且五年之后,他刑期已滿,就可以考慮自己做點小生意,或者轉世投胎,日子倒是比在陽世有盼頭。
雖然沒有找到人,但是好在靳紅已經有了去處,也算是喜事一樁。
“唉,倒也是個好歸宿。”一道流光劃過,從梓靈手上戴著的儲物戒指上,到了一旁的地上,顯露出申屠轄的面容,申屠轄漫不經心的把什么東西扔給靳紅,“一起在鬼蜮魔域幾十年,也算是緣分。你拿著這個,若是有麻煩,拿著這個去找申屠家人,興許他們會幫你。”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但是我已經死了幾萬年了,他們認不認這咱也不知道,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
靳紅恭敬一禮:“多謝申屠家主。”
申屠轄點了點頭,有些沉默的轉身去了后面。梓靈看了她一眼,轉過來說道:“巖素,給靳侍妃、哦不,紅公子留些銀錢。紅公子,如今情況只能這般,還往紅公子見諒。”
靳紅聽到梓靈的稱呼先是一愣,而后竟是熱淚盈眶,他捂住自己的嘴:“不用了,不用了……”靳紅扶著桌子,緩緩跪下,“弟子紅靳,謝家主夫人讓弟子認祖歸宗!”
家主夫人?這個稱呼不僅讓梓靈一愣,旁邊的人也是反應不過來,梓靈咳了一聲,給巖素遞了一個眼神,巖素去扶紅靳起來。
在眾人目力所不及的地方,紅靳身上的鬼籍文書上,紅與靳兩個字悄然調換了位置。從這一刻起,紅靳終于是名正言順的紅家子弟了。
在忘鄉城籍戶司沒有找到紅魅,眾人連夜定了接下來的計劃,除了兩個負傷的鳳昱手下,其他人第二日一早去坐幽靈馬車前往王都,繼續尋找紅魅和回去的辦法。兩個人先在這里與紅靳相互照應,繼續打聽紅魅的消息,養好傷后去王都會合。
商議完后,眾人散開,各去整理行裝,梓靈無所事事,在屋子里礙事,就出來走走,就見申屠轄坐在屋頂上,看著天空中的紅色圓盤,不知道在想什么。梓靈忽然想起她剛剛在屋子里的神情,眼簾微斂,隨風飄上了屋頂,站在申屠轄身后:“想留下?”
申屠轄隨意地往后瞥了眼,神情間沒有絲毫波動:“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知道不?你鬼啊?都沒有聲音的。”
“你若是想留在這里,咱們的約定就算作廢。”梓靈一腳踩著屋脊坐了下來,胳膊隨意搭在膝蓋上,姿勢瀟灑又肆意。
申屠轄身子往后仰,兩只手支在身后,不明意味的笑了一聲:“你想擺脫我啊?我才不如你意呢!更何況我還有個小未婚夫呢!”
“你一個萬年老鬼,糾纏人家未弱冠的小公子,合適嗎?”
申屠轄哈哈大笑,反唇相譏:“那你一個不知道轉世多少回的老妖怪,欺騙人家人家紅家小家主芳心錯付,你覺得合適嗎?”
梓靈無意跟她斗嘴:“你真的不留下?”
申屠轄手背在腦后,躺倒在屋檐上,瞇著眼看梓靈:“鳳靈,你這廝,太陰險了!我說你怎么拿我出去當賭資,原來你早就想著甩開我了啊!陰險!太陰險!”
問到了答案,梓靈才懶得跟她風花雪月看花看月亮,點了點頭從屋頂上飄了下去。
申屠轄一個機靈從屋頂上坐起來,喊:“你哪兒去?!”
“睡覺去。”梓靈擺了擺手,回房了。
申屠轄咂了咂嘴,繼續躺倒在屋頂上,看著頭頂的紅色圓盤,幽幽的想著,其實,她確實是有點想留在這里的,紅靳都懂得陰世之魂何必再去陽世搗亂,她這萬年老鬼又如何不懂。可是在鬼蜮魔域,唯一的念想就是出去,現在能出去了,不出去看一眼,總有些……不甘心。更何況,既然答應了鳳靈那廝,就要言而有信,哪有半途就走的道理。
天邊一輪紅月越發的幽深,似有絲絲縷縷的云霧,將那輪紅月半遮半掩,有一種猶抱琵琶之感。
次日,天色越發昏暗,荒蕪的原野中,一輛散發著幽藍光芒的骨馬拉著一輛馬車轆轆而過。馬有四乘,骨架溫潤瑩白,目光中簇著兩團藍色的火苗,整體藍光瑩瑩,速度極快,轉瞬之間,便在原野中消失無蹤。
馬車中空間也非常大,能坐十個人,都尚且有余,且案桌小幾、杯盤碗碟、一應俱全。旁側煨著小爐清茶,恰是紅泥火爐溫茶時,若不是如今人還沒有找到,局勢也不明朗,當能算得上是愜意。
彼時,梓靈正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殊不知,在離他們的馬道不足十里的忘川河上,本不能行船的黑藍色河水上,一艘裝潢精美的畫舫正以極快的速度行駛著。畫舫上紅幔低垂,彩燈高掛,價值千金的琉金素玉流蘇仿佛不值錢一般掛在畫舫的檐角上,隨著畫舫的晃動叮當作響。紅欄玄瓦間,隱藏著重重守衛,簾幔翩飛間,十數個小侍濃絳淺紅,飄搖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