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在場的大多數男生想要以“正義”的名義來狠狠地揍一頓人群中那個沒有風度的少年。
這當然不是符合常理的想法與行為,但在現在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則是最為正確與應該的行為。這是由于劉渝川緣的奇跡——「斷發為緒」所帶來的「思想植入」效果。
擁有這個奇跡的她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干擾他人的想法從而誘使其做出某些行為的能力。和那些同勢力的大能們不同,她并不能百分百的操控一個智能生物的精神。不止因為她完全不能承擔那種復雜的計算能力,最為關鍵的是她的奇跡能做到的極限就是將一個想法或思維模式以一種類似于移植的方式通過她自己的頭發植入到另一個人的大腦中。
不過,這就夠了。
面對現在這種情況,對周圍這些尚處于熱血而沖動的青春期少年們,只需要稍加一些適當的引導,便足以輕松預測結果并控制他們的行為。
圍著李尋北和李望北的人群開始變的更加密集,同時形成的圈子也更加小。
有些性急的少年已經開始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并不健壯但已略顯棱角的小壁肌肉,準備動手打人。
而面對周圍無數并不友善的眼神和那種空氣中明顯的敵意,李尋北除了不解便只剩下一種情緒,那便是畏懼。
雖說有些微小的差別,但他現在畢竟還只是個普通人類。
他不像法斯特那樣擁有逆天的異能,不像莫翼那樣擁有匪夷所思的魔法,更不像昨晚遇到的莫名與趙正義那樣擁有強大的武力。
他現在什么都沒有,所以面對這股莫名其妙而來卻令他無可奈何也沒有與之應對方法的敵意,他自然會感到有些畏懼。
但這并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沒有,至少他還有個妹妹,而且現在就站在他身旁。
只不過他自己并不知道,他這個妹妹不是普通的妹妹。
場間的氣氛有些說不上來的緊張。
但有些人并不緊張。
比如李望北。
因為她能看見某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某些從劉渝川緣那頭顯得有些稀疏的短發中延伸出的線。
這些線遍布這整間教室,密密麻麻如蛛網一般。但如果仔細沿著每一根線細細觀察就會發現,所有的線有著相同的起點和不同卻又相似的終點。
那是名為“思絮”的線,是劉渝川緣奇跡的產物,是她用來與其他個體鏈接和傳輸信息的途徑。
因為能看到,所以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因為不是“未知”,所以無需畏懼。
雖然不明白那些密密麻麻遍布整間教室的線是什么,有著怎樣的作用,但是只要將其“破壞”,那么至少會影響這女人的戰斗力吧?
這么想著的李望北隨手拽過手邊的一根線,然后用力一扯……
出乎她意料的,這根她隨手拽起看起來很脆弱的細線居然很結實,這一扯竟然沒能扯動。
而且更麻煩的是,這一扯反而帶動了周圍更多的線,將她周圍的空間束縛的有些促狹。
看到這一幕,劉渝川緣的嘴角微微上揚。
她今天真的很幸運,因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向著好的方向在發展。
自己本來極度仇視的李尋北撞上來任她肆意報復,而這個突然出現的變數恰恰是她最不害怕或者說最容易被自己能力壓制的一種異端。
那遍布整間教室的線不僅僅是她用來控制或者說向其他個體傳輸情緒的通道,更是一個陷阱。
李望北第一眼看到這些線的時候就感覺這些布滿整個空間密密麻麻的「思絮」像一張網,殊不知這本來就是一張網,而她現在就是這張網中掙扎的獵物。
「思絮」是劉渝川緣為了傳輸自身情緒和想法,也就是精神信號而制造的“連接線”。而能用來制造傳輸情緒的材質,自然也只能是本就同源的純粹精神能量。所以說雖然這么使用有些浪費,但用「思絮」結成的網絕對可以說是對絕大多數偏向精神類異端的惡夢。就像人類在沒有相應工具的時候很難從結實的網中脫離一樣,對于這種純粹精神力結成的網對同種類型的能力真的很麻煩。
而李望北看似那隨意地一扯,更是相當于自己把這張網收束了起來,就好像在一團亂麻中一味狠拽一根繩子只能系的更緊。
“誰讓你非要出來沒事找事呢?”
“誰叫你竟然敢對我出手呢?”
“這就是所謂的作繭自縛吧?異端?”
這句話最后那個“端”字,劉渝川緣用了升調。因為她現在真的很開心,以至于沒控制好有點破音。而她并不知道或者說沒有在意的是,這樣會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是的,這句話讓李望北聽起來更不舒服。
之所以說“更”不舒服,是因為這句話已經讓她不舒服到已經不在意某些會讓她不舒服的事情了。
這句話聽起來很拗口,可事實描述起來往往就是這么拗口。
一個被網纏住的人,在缺乏適合的工具時的確很難掙脫,但不代表不能掙脫。
同樣的道理,現在被「思絮」結成的網所纏住的李望北并不是不能掙脫,更何況有個適合的“工具”就在她身邊近在咫尺的距離?
雖說身上已經被纏上了數道「思絮」,但這張網現在尚未束緊,只是半纏半繞的搭在李望北身上,并不能完全約束她的行動。可盡管尚未完全收束,在這張網中,她能移動的范圍仍變得相當狹窄。
劉渝川緣的話,或者說語氣讓她很不舒服,所以她也打算做些什么讓對方不舒服。而且這種情況下,她實在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解決措施能使自己與身旁的某個扯后腿的家伙全身而退離開這個讓她不舒服的地方。
于是她轉身,邁開腿,帶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往身邊李尋北的方向挪了一步。
之所以說這一步顯得沉重,是因為這一步所帶動的不僅僅是她個人的身體,也帶動了束縛住她的整張網。
這張網現在連接著劉渝川緣和教室里幾乎所有的人,自然也承載著他們的精神與思想,這對她來說的確有些沉重。
而且這一步也將她最后的移動范圍消耗殆盡,因為這一步所帶動的數道「思絮」被扯動從而緊繃,將她牢牢地束縛在原地。
現在,李望北真正的被這張網牢牢地束縛住了。
但現在,她也來到了李尋北的面前。
狠狠地盯著面前與自己十分相似的少年的左眼,少女微微有些臉紅,不知道是因為剛才賣出那一步所耗費的體力太大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你還在等什么?”
李望北毫無理由冒出的這一句話讓李尋北有些發蒙。
等什么?這種情況下自己能做什么?有什么需要自己去做嗎?
圍著少女與少年的人群已經近在咫尺,這種時候,還能做什么?還來得及做什么?
看著面前少年茫然的表情,李望北楞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哥哥對某些事情還處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狀態,于是她很無奈的決定自己動手,并且由自己作為主動方來對其進行某種引導。
但在那之前,不知是出于對兄長的尊重還是其他原因,她依然消耗了本來就余數不多的寶貴時間向少年問了一個問題。
“哥,你愿意吃掉我嗎?”
面對妹妹這句仍然莫名其妙的話,李尋北還是一頭霧水。這種時候他們哪有時間開這種玩笑?
但這一幕映在他的左眼中時,結合著那句話,他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笑了,然后想也未想、無比自然且真摯的回答道:“不,但我愿意被你吃掉。”
是的,比起吃掉妹妹,他寧愿選擇讓妹妹吃掉自己。
聽著這句有些像情侶之間肉麻話的回答,李望北的臉更加紅了幾分。
而且,她笑了。
也許因為她笑的時候很開心,所以這時候李尋北眼里的她真的很美,美得讓他仿佛真的產生一種將她吃掉的欲望。
但李尋北不知道的是,伴隨著那句話,此時他的左眼開始出現一絲奇怪的變化。
那絲變化很細微,細微到幾乎不能察覺,但仍然輕易地被李望北的雙眼所捕捉到。
那是一抹紅,如血般的猩紅。
像一條普通的血絲般經由眼白混入了李尋北的左眼瞳孔,讓這只眼睛多了份難以用語音形容的變化。
變得更為妖冶,也更加血腥。
但除了李望北外,沒有人注意到這絲細微的變化。因為有更令人震驚的畫面出現了。李望北,真正意義上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雖說之前她一直在場,卻被除了李尋北與劉渝川緣之外所有的人有意無意的忽視了。當然這并不僅僅是她個人的原因,還有某些不便言明的原因。
但現在,沒有人再能刻意忽視她,所以她自然而然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而之所以沒人能再無視她,是因為現在她身上不停縈繞著的紅白兩色蒸汽。
伴隨著這些蒸汽,那些原本束縛住她的「思絮」仿佛遇火的蛛絲般根根斷裂,輕飄飄的落了一地。而同時,伴隨著這些「思絮」的斷裂,一陣陣暈眩的感覺侵襲著劉渝川緣的意識,讓她有種淡淡的惡心感。
而此時全身沐浴在這片紅白相間的霧氣中的李望北,再次向前邁了一步。
按理來說這一步應該會撞上原本位于她身前的李尋北,但詭異的是,這一幕并沒有發生。
她,如幽靈一般,徑直穿過了李尋北的身體,將李尋北也包裹在了那片紅白兩色蒸汽中。
這便是劉渝川緣與在場的所有人看到的畫面。
這種完全違背了普通人常識(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與理解)的畫面讓原本圍成一圈的人不禁產生了一種對“未知”的不解與恐懼。
不經意間,這個原本由人群圍成的圈便有些渙散,因為誰也不知道現在處在那團紅白蒸汽中的是什么東西。
劉渝川緣的臉色尤為難看,因為她發現就自己的認知而言,“那個東西”真的已經屬于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范疇了。在她所經歷過的教育中,在她所瀏覽過的文獻與資料中,在她所見所聞的奇聞異事中,都沒有出現過哪怕與之類似的現象或記錄。
自己所面對的……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過了一瞬間,教室里的人突然發現那團霧氣漸漸地淡了,因為他們已經能隱隱約約看見里面那個的人影。
那個影子,有一頭及腰長發。
這個人……是誰?
是他,還是……她?

咬人書
今天情人節,家里這邊下雪了,難得一見的白色情人節…… 但是這對于沒女朋友的我并沒有什么卵用。 所以干脆多寫點湊個大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要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