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陽的曙光,總在那么命懸一線時,到來了。
陸云從出生到現(xiàn)在,八年來是由一位美若天仙般的娘親照顧。
她就是張雪晴,從一個含蓄高雅端莊,不失柔情,貌美如花似玉的女子,變成花落凡塵,早已沒有當(dāng)年的麗質(zhì),貌美,有的只是憔悴的容顏和那股子憂愁陸云的娘。
其父親陸清風(fēng)則正直威嚴,八年來也沒少到處找良藥和神醫(yī),為了能治好陸云的病,可謂舍棄了一切。
然而,四季如一秋,整整八年一無所獲,每當(dāng)陸云病魔發(fā)作,一躺就是好幾個月,對族人外界知之甚少,期間族長陸莽可幫過不少忙,陸云才對大伯陸莽的印象特別深。
如今,好不容易從柳一道手中獲得能壓制殘陽之體衍生夢魘的丹藥,往后兩年就可以安安心心和父親娘親渡過珍貴的每一天。
可惜,命運對陸云似乎不受寵,在清醒的之后…,一個接著一個的危險轟然而至。
一邊是陸家的糾紛,一邊是仇人崔青高的到來,導(dǎo)致族長陸莽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陸云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大伯陸莽,小眼瞪的老大,死死的盯著崔青高,恨不得立即沖上去,與魔頭同歸于盡。
好在,其娘張雪晴在她捂嘴失聲大喊后…,內(nèi)心還算比較冷靜,死死拉住陸云的小手腕,魔頭就在眼前,在淚與無奈、愧疚、痛苦的內(nèi)心掙扎下,張雪晴當(dāng)下心頭一狠,眼睜睜看著魔頭崔青高折磨陸莽,抱起八歲的陸云,頭也不回繼續(xù)逃跑。
陸莽為了牽制這頭已然瘋狂惡魔崔青高,甘愿身死,用最后的那點族長該有的尊嚴,給陸云娘倆爭取一線生機。
事實…,想從進入天境的大天侍手里逃脫,無疑是錦上添花,陸云年紀(jì)還小處于懵懂期,但其娘張雪晴知根知底,唯一能祈求的就是能讓她懷中云兒安全逃離,就心滿意足,腦海中早以做好了身死的準(zhǔn)備。
于是,停下了腳步,放下陸云,摸了摸光滑的小腦袋,微微一笑,笑得是那么的甜。
一邊則悄悄的催動體內(nèi)剩余的力量,想送陸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愿能逃離此劫難。
兩只皎潔如玉的手,當(dāng)著陸云的面,雙手結(jié)出奇怪的五角星印記,干澀的嘴唇不斷的念著咒語,臉色從稍微有些紅潤瞬間異常蒼白難看。
陸云也從娘親懷中感知到那股呼之欲出的奇異力量,瞬間不受控制的定格在原地,頭和手腳變得輕盈,身體也憑空離地漂浮,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把他刮走。
這種感覺…,陸云雖然不知道自己娘親的舉動是何意,但從其眼神中流露出的濃濃愛意和不舍,內(nèi)心微微一震,母子連心,年紀(jì)雖小,但膚之親觸,那斷來自靈魂深處的告別,怎能不知娘親此舉,當(dāng)下拼了命掙扎,嘴上想喊叫,似乎有什么東西卡在咽喉,怎么喊叫也無濟于事,只聽到一句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云兒…娘…對不起你,為娘希望有朝一日,云兒能長大成人,成為爹娘心目中驕傲,好好的活著…”
“不…要…不要…”陸云內(nèi)心深處拼了命的叫喊,想要掙脫束縛,眼淚思如泉涌般的流了出來。
也許,可能母子兩情意感動上天,在張雪晴即將結(jié)成五星印記,把陸云送出危險之地時,一道身影在兩人毫無察覺下,點在心口穴位上,令四肢動彈不得,一雙粗糙的手掌,抓住其肩膀,轉(zhuǎn)眼消失…,出現(xiàn)五里之外,茂密的樹林深處。
“小天侍…?”張雪晴柔弱身軀微微一顫說道。
人影放下母子兩后,那股步入天人又極為熟悉的身影背對著,一頭黑發(fā)井然有序,衣卓清凡脫俗,雙手附在腰背,身材均勻有度,大概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筆直站著,未曾言語。
能在短短瞬間挪移五里之外,絕非等閑之輩,那股散發(fā)若隱若現(xiàn)小天侍的氣息,陸家之中了…,除了陸云他爹外,至今無人步入小天侍,而且悄無聲息在陸家領(lǐng)地出現(xiàn),除了云兒他爹陸清風(fēng),張雪晴想不出還有誰,背影又極為相似。
“爹…”
未等張雪晴張口,陸云帶著淚痕的小臉,突然滿欣歡喜的喊道。
令本是疑惑,未曾確認是敵是友的張雪晴,臉色大變。
在一個四周無人,安靜的場地,被點了定身穴,眼前之人身份未明,如此叫喊,無疑不是給自己處于一個極度危險的處境。
“小子…,亂認親戚可不好哦,我可不是你爹,但和你爹有過一面之緣,我說得對吧!晴姑娘…!”
聲音驕而不燥,有些微沉,有些剛毅,中年男子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是…”
張雪晴花容失色,隨后大松一口氣,警惕的之心漸漸地放了下來,大概知道此人是誰…。
“沒錯…,在下正是石家石冷寒長公子石弋陽,好久不見晴姑娘!”
當(dāng)下中年男子轉(zhuǎn)過身子,沖陸云母子兩微微一笑,抬手解開了兩人的穴位,快速扶兩人坐在一顆倒塌的樹干上,隨手掏出兩顆紅火丹藥,臉色逐漸變得陰沉,突然暗罵了一句。
“沒想到…,崔青高居然下如此狠手,哼!真當(dāng)欺我等家族無人能制服他么?”
“弋陽,你這是…?”
張雪晴看著石弋陽放在手里的火紅丹藥,心里生出莫名的感覺,當(dāng)初石家與陸家第一次連姻,她就在場,而那次連姻也差點把陸家石家的關(guān)系破裂,全因知道她相公陸清風(fēng)和她的關(guān)系,好在長子石弋陽開口勸阻了他父親,此事才緩解下來,為此張雪晴和陸清風(fēng)還欠他一個人情,如今母子兩又…。
“哎!晴姑娘何必這般表情,放心吧!這是血陽丹無毒,服下可緩解經(jīng)脈破損,可平穩(wěn)體內(nèi)混亂的氣息,安心調(diào)養(yǎng)即可,那崔青高我父親會解決,靜等音訊便可”
石弋陽站起身子,擺弄了他那縷三寸劉海,爽朗的說道。
“娘…,這位怪叔叔是…”
在陸云發(fā)現(xiàn)此人不是他爹時,撅起小嘴,一臉嫌棄,長得與父親有些相像,但一口晴姑娘晴姑娘的喊自己的娘,頓時有點不高興起來,伸手篡了篡娘親的粉色長裙,白了一眼石弋陽問道。
“嘿,我說你這小子,本叔叔怎么怪了,小心叔叔我…”
見陸云那嫌棄的小眼神,石弋陽一腳踩在樹干邊上,伸出他那張粗糙的手掌,兩指輕捏陸云的小耳朵,扯了扯道。
“放開我…,你這怪叔叔,娘…怪叔叔他欺負孩兒”
陸云一臉怨毒狂打那張大手,裝作一臉委屈跟娘親訴苦起來。
“嘿…你…”
“好了…弋陽,母子兩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如今莽叔生死未知,留你父親一人對抗崔青高,他現(xiàn)在已晉升大天侍,恐怕…”
見此,張雪晴嘴唇微動,阻止了石弋陽的怪異舉動,蒼白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之色,并沒有服下血陽丹,而是放入懷中。
話音剛落,石弋陽表情微微一愣,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陸云找準(zhǔn)時機,一把掙脫了手掌,對石弋陽吐了吐舌頭,快速躲在張雪晴身后。
“鬼滑頭…,看本叔叔怎么收拾…”
石弋陽被小陸云氣得…,不過當(dāng)他看到張雪晴柳眉倒豎之后,不敢在挑逗陸云,轉(zhuǎn)眼雙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揚,輕笑道。
“晴姑娘多慮,你要知道今天和我父親來的不只一人,還有萬峰山的姬家家主,有他一人在,區(qū)區(qū)大天侍不足為慮…”
“姬家…?”
不但張雪晴疑惑,陸云更加疑惑。
看著兩張同時露出疑惑不解接連搖頭的臉,石弋陽有些蒙了,居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姬家?當(dāng)下輕嘆了口氣,垂下雙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搖了搖頭,心里暗自嘀咕,難道陸兄沒有告訴她娘子,姬家早以和陸家結(jié)盟么!
于是,石弋陽撓了撓頭,提了提他巍峨高高的鼻梁,正要解釋一切的來龍去脈。
“轟…轟隆…隆”
一陣動靜極大聲音,從深林五里內(nèi)爆發(fā)驚天巨響,頓時陸家領(lǐng)地內(nèi),紛紛敲響了警鐘。
三股異常強大氣息震地抖動二十里,距離較近的陸云和娘親石家長公子三人,感受更為親近,當(dāng)下六雙眼睛齊刷刷望去…。
與此同時…,
某深林處…,此處遍地狼藉,塵土飛揚,方圓一里炸出幾個深深的巨坑。
一道身影口吐鮮血從一個巨大坑中爬了出來,頭發(fā)有些凌亂,很是狼狽,右耳被打掉一只,臉上滿是鮮血被散亂的頭發(fā)遮蓋,手里拿著一把暗淡無光的紫色鐮刀,另一只手垂直無力,已經(jīng)斷了。
從血臉上可以看出那條猙獰的刀疤,他就是以驚人實力差點殺掉陸云母子二人的崔青高,并輕松擊敗陸家族長陸莽。
然而,此時的崔青高那份高傲的神氣,已然不在,衣服破爛不堪,穿在里面紫金鎧甲,暗淡無光,幾乎全身上下毫無人樣。
“這就是…,小三天的實力么?”
崔青高一雙空洞失去原有色彩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身穿白色羽衣,雙肩佩戴龍鱗羽翼,頭帶青鳳玉冠,周圍散發(fā)著淡綠色氣息,雙足平穩(wěn),容顏寬厚,下額尖尖,看似四十左右男子。
“還不服氣么…?”
一句淡淡的語氣,看到?jīng)]看崔青高一眼,冷冷的說道。
白衣男子就在站在崔青高腳下,散發(fā)出一股冷漠無情。
“咳…,哈…哈…”
崔青高咳了幾口血,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還是害怕,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崔青高不服天不服地,既然輸了,爺認了…,但即使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崔青高說完,掙獰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速度丟掉手里鐮刀,把鎧甲斯掉,露出一根細黑的鐵棒,當(dāng)著白衣男子的面咬開一頭的口子。
頓時一道黃光,瞬間沖天而炸,在天空上散發(fā)耀眼的紫光。
“不好,是信號符”
此時,一道滄桑而急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正是與白衣男子出現(xiàn)的石家首領(lǐng)石冷寒,他此刻正在一塊平地上為陸家族長陸莽運功療傷,響聲炸開后,抬頭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暗自大叫不好。
同時,白衣男子也怒了,果然山匪陰狠狡詐,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小動作。
正要出手解決掉崔青高,不料崔青高還有后手,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的痛苦,全身皮膚慢慢龜裂,鮮血遍布全身,從他體內(nèi)的凝聚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
令白衣男子平淡的神色不由微微一變,眉頭緊鎖,輕吐了一句。
“自爆…?”
如此近的距離,一位大天侍自爆,恐怕天入五行境的強者,也要重傷,別說處于小三天之境。
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制止,只能逃離,一但炸開,方圓百米內(nèi)的人和獸,花草樹木,瞬間被摧毀。
白衣男子當(dāng)機立斷,刻不容緩,身形一閃來,來到石冷寒和陸莽身前,一手抓住一個,嘴里輕念古怪的咒語,剎那間三人消失無影無蹤,
就在三人消失一呼吸時間。
“轟隆”一聲巨響。
滾滾巨浪如海潮般瘋狂侵虐周圍一切物體,陸云的住所小茅草屋順,瞬間變成廢墟。
一切塵埃落定,以成定局,五里外的小陸云和其娘親還有石弋陽都看到了這一幕,內(nèi)心露出復(fù)雜情緒,住了整整八年的毛草屋,人間蒸發(fā),現(xiàn)住所沒了,又能安扎哪里呢?
母子兩流露不舍中眼神,緊緊的抱在一起,令站一旁石弋陽好不自在,撇了撇嘴,扭頭輕聲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說了什么。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事,危機并沒有解除,陸家的危機才剛剛開始開始…。
就在崔青高死后,在距離五十里外,一座不為人知的懸崖峭壁上,此地鬼氣森森,遍地白骨,入口處有一塊常年被陰氣腐蝕凹凸不平的巖石壁,上面刻著幾個殘角斷字:“冥靈府”
里面有座祭臺和十幾塊大墓碑,形成如宮殿般的墓地,冷清可怕。
在祭臺后一尊青面獠牙的人身獸頭石像,石像后是一間寬大的房間,房間的兩側(cè)有三十多盞油燈。
靜聽之下有水流聲,房子中間有一座英石假山,千瘡百孔,從里面流出濃濃刺鼻味道的黑水。
假山前面是兩張屏風(fēng),半遮蓋里面的一張潔白玉床,床上掛著一具牛頭。
床下兩邊,放有兩張粉紅色案桌,光滑透亮,左邊的桌上放著五顆閃閃發(fā)光的珠子,如同夜明珠一般。
就在此時,桌上的五顆珠子,砰的一聲,碎掉了其中一個,一道女子的聲音,淡淡的說道:“姬家姬羽塵,終于也參與進來了么?”
“報告,首領(lǐng)大人,崔寨主已身死陸家”
“嗖”的一聲。
一陣風(fēng)吹過。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假山后面現(xiàn)身,身穿黑衣,帶著面具,單膝蓋下跪,雙手抱拳,急聲說道。
“本宮已知曉,不必稟報,下去吧!通知三寨前來殿內(nèi)相談。”
聽言,女人的聲音,帶著疲憊的之意輕聲說道。
“是…,首領(lǐng)大人”
黑衣人在接到命令后,瞬間消失于房間。
在散發(fā)陰寒刺骨的房間內(nèi),當(dāng)黑衣人走后,女人打起一個深深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