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遠在北魏的李蕓和身在西梁的梁祁肅皆收到飛鴿傳書,二者看字條的表情卻甚不相同,李蕓氣得渾身發抖,而梁祁肅則是一臉難掩的興奮,這么多天的打探下來,終于有她的消息了!
位于東周最北面的徐霖縣,較之東周的其他地方,徐霖的秋意更為濃烈。狂風吹過,卷起一地的落葉紛飛。
一輛馬車疾馳在徐霖郊區的一條街道上,杯昔影輕輕掀起車簾,望著那一地的落葉,一股蕭索凄涼的感覺止不住地涌上心頭。
親人皆已離世,徒留自己留在這個空曠的世上,然而也非真正的空曠,天下之大,她卻每日都活得像過街老鼠一樣,前無奇路,后有追兵,生存下去都已是困難,更遑論替親人報仇雪恨!
同坐在馬車內的連沐風也是有別于往常的安靜,他并沒有注意到杯昔影的黯然,因為此刻的他正處在天人交戰之中。
馬車就在異常沉默的氛圍中一路朝徐霖縣城奔去,偶爾只聽到前頭的阿志趕車的吆喝聲。
約莫半個時辰后,馬車在縣城內的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抱著杯昔影一路走進內院的廂房將她安置好后,連沐風退出廂房,轉過后院,走進一條密道,那里早有一名隱衛在等候著,見連沐風走來,向他拱手道:“少主。”
連沐風微一點頭道:“嗯,哥哥他怎么說?”
那名隱衛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若是能隱秘的帶杯姑娘回南越,那自然是最好的,倘若帶不回,就把她殺了,切忌公然惹怒魏皇,南越眼下的國力還遠遠不及北魏。”
連沐風平靜的眸中幽深若谷,一股暗流藏于其中,仿佛要傾瀉而出,又被他強制壓了下去。
半晌,連沐風才靜靜開口道:“嗯知道了,先下去吧。”
兩日前他們曾歇腳的那家農戶內,北魏侍衛統領應丹一腳踢翻了院前的舊凳子,語音森冷道:“說!那兩男一女往哪個方向走的?”
農戶一家全都顫顫巍巍地縮到院子的角落里,應丹一把抓起最小的一個小男孩。
“娘!救我!”男孩嚇得失魂落魄,不停地哭喊著。
“烙兒!”孩子的娘悲聲叫道,欲沖上去,脖子上卻被架了兩把刀。
“我說!你們放了他們,我說…”農戶最年老的爺爺哭喪著臉道,額上的皺紋更深了。他顫抖地伸出手指著西邊的路道:“那三人往那個方向走的。”
應丹松開了小孩的禁錮,士兵也移開了架在孩子娘脖子上的刀。
“娘!”孩子立馬撲進了母親的懷里,他娘也緊緊地環抱住他。
“報!”這時一名探子跑回來匯報道:“啟稟陛下,奴才已打探清楚,杯姑娘他們往徐霖方向去了。”
“徐霖…”蕭翌細細嚼著這兩個字,轉頭看向那個老爺爺,冷光乍現。
那個老爺爺也愣住了,應丹怒道:“徐霖在東面,你卻騙我們往西邊走,你好大的膽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說罷抽出刀,刺白的銀光晃來,老爺爺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蕭翌一指彈去,“噹”的一聲,刀應聲落地,掉在了距老爺爺一寸的地方。
“這…”應丹一時不解的望向蕭翌。
蕭翌一甩衣擺,一言不發的走出院子,余下一眾士兵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