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坐。”杜思賢搬來一個椅子讓江火坐下,點了火塘內的木頭,營帳內開始升起暖暖的溫度。
喝著杜思賢送上的熱茶,江火從懷里掏出一本本冊子,一頁頁的翻開,展現在杜思賢眼中的是他從未見過的怪物,不一會兒,江火合上冊子,問道:“給你幾個月的時間,這本冊子上的東西能做出幾個?”
“上面的材料不好找,但也不是很難,應該能做出一批來吧!”杜思賢答道。
江火打算離開運河,到其它地方看看,作為一個身體出了問題的人,他不得不用自己腦海中的東西制作一些武器,“嗯,等再過一久我這個廢人就要離開了,你怎么想?”
杜思賢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跟大哥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哈哈,就等你這句話呢!”江火欣慰的笑道,杜思賢就像他的弟弟一樣,從心底說,江火很希望杜思賢跟自己離開,然后多少能夠看著這位弟弟長大。
“我去向新來的監工頭兒說一聲,有董老頭那層關系,應該很容易就答應的。”杜思賢扯上一本冊子,拿上一支毛筆,拉開營帳就往外頭跑去。
江火循著來時的那些足跡走過,看著幾位民工正在清理地上的積雪,其他的一些則是把凍死的尸體放在木輪車上抬走,整個運河畔忙碌著許許多多的身影。
這些面孔改換了太多,江火近乎認不出一些人,沒過多久杜思賢就興沖沖的背上一個包袱,跟在江火身后。
回到山谷,呂青元板著個恐怖的臉,指著江火的額頭道:“江火你這是打算走了?”
“沒呢!病都沒好,走什么走?你不信問小杜,我跟他說過走的事情沒有。”江火攤攤手,單薄的身形顯露無疑。
杜思賢忙道:“江哥是叫我幫他做幾個小玩意,沒打算走,你看這是圖紙,做好了是我走,不是他走。”
江火心想還是杜思賢機靈,在呂青元的再三糾查下,江火把圖紙都從懷中翻出,老老實實的拿給她看。
“的確是圖紙,我叫營里的工匠幫你做好,幾天就可以拿到了。”呂青元翻看了一下,合上書冊,大眼仔細的盯著江火的臉想從上面看出一些什么東西。
半晌回過神,道:“沒吃東西吧?營里給你煮了粥,還有六子把這位小杜朋友安排一下。”
“嗯。”江火點頭。
……
夜里,江火滅了營帳內的油燈,心里計劃著怎么也得去外面的寺廟或者道觀中,看看那些地方是否有高人,心想著先到廟里先修行兩年,心境徹底穩定后再出外治病。
“唳!”
火信升天的急爆聲傳入營帳,江火騰的起身,掀開營帳。
只見五十多位民工被圍堵在山谷前的空地上,一旁則躺著幾具兵卒的尸體,呂青元一臉鐵青的看著自己部下的尸體,冷冷道:“是誰給你們膽子敢從這里逃脫的?”
“別廢話,都被將軍抓到了,要殺要刮,隨你們便。”民工中有幾個青年大聲喝道。
黑夜里,飄著雪,此刻呂青元的心比空中的雪花更加寒冷,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大喝的民工后,她命兵卒緩緩退后。
揮手!
數百支羽箭從瞭望臺上狠狠的射下,江火瞪大眼睛,那可是五十多條活生生的人命,但什么都無法阻止那些羽箭殺死民工。
砰!砰!的倒地聲不停響起,五十位民工依次倒地。
每人身上至少貫穿兩支箭矢,血水淌到積雪上,沒流出一尺的距離就凝固住。
尸體很快被兵卒拖離此地,江火第一次見識到了這位大姐大的狠辣,五十多條性命,竟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部解決掉。
“額……”江火走到她面前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哽在喉嚨,沒能說出。
等其他兵卒回到營帳后,雪地里只剩江火和呂青元站在原地。
呂青元回過頭,把頭盔拿下,長發頓落,美目平靜的看著江火,道:“你還敢離開嗎?”
“怎就不敢了?”江火疑惑道。
“你不怕我殺了你?”呂青元突然覺得在江火這個人面前,她所有嚇人的招數都失去了作用,又道:“很久以前我捏死了一只離家出走的小狗。”
“你為什么要捏死它?”江火問道。
呂青元平靜的說道:“因為小狗跟著另外一個小女孩去她家玩了,所以我捏死了它。”
“我只是出去走走,又不是因誰而離開。”江火無奈的說道。
“哦。”
呂青元就這么站在原地,冷風吹過,臉色有些蒼白,眼中的色彩亦有些游離。
“天冷,走吧!”江火說著,走了幾步,回頭看呂青元還在看著雪地里的血漬,江火很想不通既然要下令殺了那些人,為何還要表現出奇怪的模樣,是心底發善心了還是怎么說?
“我十八歲就跟隨父親出征,一直打了十六年的戰,從陳國到現在的大隋。”呂青元喃喃道。
江火笑道:“那又如何,過了這個冬天就是十七年了呢!”
“我真會殺了你的。”呂青元說道,她不明白江火對自己來說相當于什么,一直以來混跡在軍營中,他們所擁有的思想便是:私有物只能是私有物,哪兒都不能去。
一旦私有物有了別的想法,或者是想妄圖逃脫,最直接的想法就是將私有物殺死,永遠的留在身邊。
江火很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女人是認真的,但她認真的表情下面的心靈卻只是一個小女孩的想法。
“你還小,別胡思亂想。”江火嚴肅的走到她面前,幫她的長發攏到身后。
一個從陳國一直打到隋大業元年的女人哪里還小了,都已經三十四歲了,而江火就是這么奇怪,話從他的口中說出竟一點都不顯突兀。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她很想靠在江火這個大男孩的懷里,但是內心又有一種抵觸的感覺在主導著她的思想,江火輕笑了一下,手從呂青元的長發收回。
抓起一把地上的白雪,道:“哎呀呀!不小心長凍瘡了咋辦?”
“那是你活該。”呂青元冷冷道。
江火愣了一下,這恐怕就是大姐姐們另類的撒嬌方式吧?

江火火
咳咳,該說點啥呢,我竟然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