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說的話一下子提醒了其他人此行的目的。
“其實很簡單,他就是通過凝聚物質含量大的寒冰來幫助移動,也就是剛才說的第二種方法?!?p> “可是,”暴火的意念傳了過來,“他沒有斗氣的保護,怎么避免被焚燒呢?”
“正是因為他是一個不會使用斗氣的人,所以才只有通過第二種辦法移動。而且,誰說一定要避免燃燒,既然沒有痛楚,他自然可以通過法則無限復活。罪心,你看周圍是否每隔一定距離就有一團物質。”
不過一會兒,腦海里就傳來罪心的聲音:“沒錯。不過,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追蹤的?”
“雪燕自有他的辦法,我們就別操心了。當務之急,還是盡快追上去。好了,暴火走吧,不過要小心點。這是我們進入的第一個世界,現在只有你和罪心能及時作出反應,我們都相當于殘廢了?!?p> 所有人沒再言語,只是靜靜站著,反正也看不見聽不見,便任由暴火帶著他們。
沒過多久,就傳來罪心和暴火的兩聲驚疑聲,眾人忙出口詢問。這時候,意識交流的缺陷一下子暴露出來,各種意念在所有人腦海里互相交織,頓時亂成一團。
像是意識到問題的所在,眾人又都閉口不言。
暴火這才說道:“這里像是有打斗的痕跡?!?p> “何以見得?”
他繼續向子云報告自己的發現:“這里的斗氣將周圍的空間沖擊得一團混亂,不像是矮人族的手筆。”
罪心隨即補充道:“不僅如此,這里的能量分布也是雜亂無章,看起來是雪燕追上了那個忘語,發生了一場激戰。”
“不,同雪燕一樣,忘語也不會使用斗氣。他肯定有同伙,像暴火一樣保護著前進,因此速度比雪燕慢一些。如果我沒料錯的話,應該是雪燕輸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響起罪心傳來的意念:“應該是,我發現了雪燕留下的繼續向前的標記了。不過,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這還不簡單,另一方有斗氣,雪燕又只有被焚燒的份,只要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雪燕只能面臨重生的命運。這樣一來,敵人不就跑了?!?p> “誰在那?”罪心的意念如驚雷般,猛地在眾人腦海中響起。
“怎么了?”子云感覺到了罪心的驚懼。
可罪心并沒有答話,不由讓眾人一陣心虛。在這里,他們可是什么也干不了。
難道,罪心和暴火遭到什么不測了?
首先亂了陣腳的就是霍默:“暴火,不要丟下我不管啊。我正值大好青年,還沒建立什么豐功偉業,我的長篇大作也還沒完成啊。你這樣拋下我,叫我如何去見先人啊?!?p> 幻雪有些不耐煩地說:“鬼叫什么,包圍我們的斗氣還沒散呢,再叫一槍崩了你。”
“那是不是他們在玩躲貓貓呀?!?p> 幻雪和子云沉默了會兒,異口同聲地說:“遇敵?!?p> 這兩個字剛說完,眾人再次嘗到那火焰的滋味。這下,所有人才感到事態的嚴重。
頓時,霍默的哀號聲再次響起,鬼哭狼嚎一般,直嚷得人一陣頭疼??墒?,此刻環繞在心頭的,還有另一種更加致命的東西,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對契約者還好,他們只不過被困在這,還能不斷重生,可是,對碧兒、幻雪和霍默呢?
“火哥,你千萬不要離開人家啊。以前只不過是人家和你開玩笑,大不了人家不再調侃你了,這還不行嘛。你千萬不要拋下我們不管啊?!?p> 見碧兒也害怕起來,霍默更加肆無忌憚地宣泄著自己的恐懼:“暴火啊,罪心啊,我家境貧困,上有老母,尚未娶親,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沒經歷啊。你們千萬不要如此絕情,把我拋下啊。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p> 霍默和碧兒哭喚了一會兒停止了,子云的腦海中,終于清凈了。
可這安靜,讓子云心里一陣恐懼。偏偏琴水絲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子云大哥,我快不行了,大哥,他們沒事吧。”
子云沒有答話,他的心已經亂成一團。一方面,若是暴火他們在附近,就不會撤去斗氣的保護;另一方面,如果暴火他們遇敵,又像現在這樣撤去了保護,那多少是兇多吉少了。但是,自己這邊為什么又沒遇到敵人。
這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相遇的那一刻,但此時卻又如此奇妙地交織了。
子云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思維越來越遲鈍。他從來沒有過死亡的經歷,心里不禁涌起一絲心慌。
要死了嗎?
這念頭幾乎剛剛響起,他就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子云睜開了眼睛,當然,眼前還是一片紅色。
那么,這已經是第三次重生了嗎?
子云這么想著,又閉上了眼睛,將雙手環在了胸前。
似乎身體并沒有焚燒的感覺,這么說,暴火他們趕回來了嗎?
他試著叫喚了霍默和碧兒,然而并沒有回應,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畢竟,自己都已經復活三次,霍默他們恐怕早已······
他打住念頭,又用意念呼喚著暴火和罪心,也都石沉大海。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輕柔的女聲響了起來:“子云大哥,是你嗎?”
子云心里總算涌起了一絲欣慰:“水絲,是我?!?p> “他們呢?霍默呢,碧兒姐姐呢,還有幻雪姐姐,怎么都不在?”
子云心里泛起一絲苦澀,他知道她已經知道答案了,可還是忍著沒說?!盎蛟S,他們被移走了吧。你看,我們周圍都有斗氣,他們肯定沒事。”
“嗯。”琴水絲的聲音在腦海中聽起來甚是黯然,讓子云聽起來不是滋味。
是啊,怎么說,一路也走了過來,現在說沒了就沒了,就算自己也受不了。
就在子云傷感的時候,慕林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好無聊哦,這個世界真沒意思?!?p> 子云深深嘆了口氣,一想到慕林還能如此天真,就一陣羨慕。霍默他們已經兇多吉少了,暴火和罪心也沒有回音。如果在平常,尚且沒什么??扇缃?,自己這邊沒有一個能看見、聽見,更別說擺脫困境了。
難道,這就注定是我的墳墓嗎?
一念至此,他心底涌起一種不甘心的感覺。
不行,我一定要擺脫這種困境。
子云立馬集中所有的精力思考起來。可是,就在此刻,他感到自己渾身又焚燒起來,耳邊也不合時宜地響起了慕林的聲音:“又著火了耶?!?p> 怎么回事,剛才不是沒有焚燒的感覺嗎?
他想了一下,覺得有可能剛巧經過一個暴火所說的矮人族建筑,所以才大大減緩了烈火的焚燒。而現在······
再一次,意識陷入了昏迷······
就這樣,三人時而驚醒,時而昏迷,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子云大哥,你說,我們會不會瘋掉?”琴水絲的啜泣聲傳了過來。
“或許吧?!弊釉圃捳Z中底氣明顯不足。的確,按照目前這種情況,自己真有可能瘋掉。他都不記得,自己這是第幾次復活了。
倒是慕林,還是滿不在乎:“水絲姐姐,希望會有的,不怕。”
然后三人之間又復歸沉寂,慢慢灰飛煙滅。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又經歷了幾次復活,子云再次睜開了眼睛。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三人之間的話語越來越少,自己的精神也逐漸逼近崩潰的邊緣。就算在過去,他也從沒經歷過如此情況,在外部感官全部封閉的情況下堅持這么久。而死亡的恐懼,在此刻已經微不足道。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他怕,怕自己只要一思考,便又陷入無邊的恐懼,此刻就連等待死亡,都幾乎要耗盡他所有的力氣。
再一次,意識陷入了模糊的邊緣。
又經歷了幾次復活,子云已經完全受不了了,他的眼睛,雖然只能看見一片紅色。但最近,已經出現了幻覺。那些時常在以前經歷過的事,像一幕幕銀屏,一幀一幀地放映著。
只是當初經歷時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并不是因為看多了,而是此刻他的心里已是一片麻木。他的腦海中,也經常響起琴水絲低低的哭泣聲??涩F在,連這哭聲,也分不清是真實,還僅僅是他的幻覺。
他等著,等著自己徹底瘋掉的一天。那樣,他就沒有痛苦了。
黑暗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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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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