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單膝跪地,大口地喘著氣,用刀支撐著身體沒倒下去。她的面前,那個金發的守墓者悠然地漂浮在空中,眼中沒有一絲同情。
“的確,天絕派還是有兩手的。用絕望激發自己身體最深處的力量,往往能扭轉戰局,創造奇跡。不過,這也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對于已經進行法限突破的我來說。你提升的那點戰斗力,能比嗎?”
聽到這話,碧兒卻是嫣然一笑,輕輕用手撥開臉前有些凌亂的秀發:“當然啦,人家可是一個弱女子呢,你怎么能從男人的角度來要求人家呢。而且,你也太粗暴了吧,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都把人家打疼了?!?p> 碧兒朱唇輕啟,臉上嬌媚百態,她用手輕輕揉著肩頭,一雙白皙的長腿露出了大部分,充滿了無限的誘惑。這動作對于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是無法忍受的,不過,對方卻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你是想趁機恢復體力,不過你用不著這樣,我給你時間。至于你的那些魅惑,還是算了吧,對我完全沒作用,因為我是一條龍?!?p> 碧兒掩口驚呼道:“哎呀,這都被你發現了呢?!彼α似饋?,然后慢慢站起身來,眼神再次變得凌厲:“人家只不過是放松一下,哪里魅惑你了,是你想多了吧?!?p> 她這一副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卻是更加動人,但是隱藏在這后面的,卻是致命的殺機。下一刻,她的刀貼近了守墓者的身前,自下而上撩了起來。
這一次,守墓者感覺碧兒更像是一只野獸,不帶一絲人的感情,同時他再次感到速度變快了,要不是自己及時反應過來,恐怕多少要受點傷。他趕緊雙手往胸前一合,可是雙手間的金球還沒來得及聚集,他便將招術的能量轉化為龍閃,頃刻間逃竄開來。
饒是如此,他的金發仍然斷開一縷,飄蕩開來。
“看來,不能讓你近身?!笔啬拐唠p手合成三角形狀,瞬間從中射出一個又一個的金球,向著碧兒疾射而去。
但是,意料之外的事卻發生了。
壓低身形的碧兒在地面上快速奔跑著,她緊貼身后的刀在靠近第一個金球后,用刀背拍了過去。不過,碧兒卻不是以硬碰硬,她的手腕稍一松懈,另一只手已經抵在刀背上。而那個金球,仿佛棉花糖般在她的刀上一彈,只是擦出幾許耀眼的金芒,便往旁邊飛去,在她身后不遠處造成一股強勁的爆炸。
而這爆炸產生的推力,更讓她向守墓者靠近了不少。此刻碧兒就像一只靈巧的貓,來回躲閃著金球,實在躲不過的,就把它卸到一旁,一時間竟是毫發無損。
“這······”
守墓者看著碧兒身后留下的滿目蒼夷的土地,再看看完好無缺的碧兒,一時間愣住了。然而這片刻也是致命的,碧兒再次貼近了他的身體,手中刀鋒一轉,揮灑出一道鋒利的刀氣,向守墓者的胳膊斬去。
關鍵時刻,守墓者的意識救了他自己,僅僅聚集了丁點能量,他便用龍閃閃出了幾步的距離。然而,碧兒一個跨步又貼近身前,根本不給他聚集能量的機會,又重重斬出一刀,在地上留下一道十幾米長的溝壑。
緊接著,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碧兒的刀氣縱橫交錯,揮灑自如,直把守墓者逼得一退再退,毫無還手的余地。
看起來戰局似乎要逆轉了,但是,細看戰斗中的兩人,碧兒雖然將守墓者牢牢壓制住,但是劈出的刀氣只是將周圍的土地砍得面目全非,卻沒對守墓者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就在碧兒真氣稍一松懈的時候,守墓者終于緩過勁來,再次聚集出不少的能量遠遠閃了開去。
他看著持刀重新站直的碧兒,苦笑道:“女孩子還是不要這么粗魯的好?!?p> 不過,他的話明顯沒起到什么作用,他看到碧兒再次沖了過來,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守墓者平展雙手,各自聚集起一個金球,然后身形突然出現在碧兒的身邊。
碧兒似乎早料到他有這么一個舉動,刀鋒早向著身后斬去。不過,碧兒再次劈了個空,而這次,她明顯從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兩抹金色,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兩只手腕上已經被拷上了兩個金環。然后,一股大力從身后傳來,將她的雙手向身后拉去。
碧兒凌空一個轉身,將手收在了胸前,避免了手骨的折斷,但仍然止不住地向守墓者靠去,最后被守墓者一個熊抱摟在了懷里。
“怎么樣,無法反抗了吧?!笔啬拐呓z毫不憐惜碧兒嬌柔的身軀,抵在她小腹的手掌凝聚著點點金光,眼看就要將碧兒的腹部洞穿。就在這時,碧兒卻作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只見她雙手勾住守墓者的脖子,直接給守墓者印上了一個吻,竟換來對方片刻的失神。
碧兒嬌笑著走開了,臨走時還不忘用纖指在守墓者唇上輕輕按了一下。
“人家可是喜歡主動的呦,怎能讓你先手呢?!?p> “有意思,”守墓者微微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若是人類,剛才必是迷醉于你的懷抱了吧??上В氵@種招術對我只會起一次作用?,F在,你又拿什么和我對抗呢?還是說,要認輸了?”
碧兒媚眼如絲,掩嘴笑著,笑聲如銀鈴一般動聽?!拔业男∏槔?,人家可是有最后的底牌的哦?!?p> “最后的底牌?”守墓者微微皺起眉頭。
碧兒接著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絕派的刀法威力可是和絕望的程度相關的。第一層的絕望,那是人的絕望,所以自然會帶著種種牽絆;第二層的絕望,那是野獸的絕望,斬斷了種種羈絆,只留下對生存最深的渴望;但是······”
碧兒轉過頭來緊緊盯著守墓者:“那并不是最徹底的。最徹底的絕望,是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而生前墮入地獄那一刻所爆發出的一切怨恨、不忿、恐懼和絕望,都永遠地被禁錮在靈魂之中,來回激蕩,那才是我們最強大的力量。就如這樣······”
碧兒的眼神慢慢變得死魚般空洞,她的臉上,也仿佛失去了剛才的光彩,像打了白蠟一般蒼白無比。但最為不同的,是她的動作。如果說剛才,她的動作猶如瀕死的野獸一般狂野粗暴,那么現在,碧兒的動作卻是像僵尸一般僵硬無比,就是一個抬手,一個邁腿,都感覺是那么的不協調。
“這種速度?”守墓者感到有點疑惑,“憑這種速度能不能追上龍閃都是問題,談何接近。”他冷笑著用一個龍閃往后退去,但馬上,他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他和碧兒之間的距離絲毫沒有縮短。
錯覺嗎?
他不信邪地再次使出龍閃,這次,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和碧兒之間的距離依舊沒有縮短。而對方,卻像是一個僵尸般,雖然移動緩慢,但是縮短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守墓者感到沒來由地一絲恐懼:“就算接近我又怎么樣,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能彌補嗎?”他甩手扔出一個金球,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不閃不避地挨了這一招。他明顯地看到碧兒的肩膀被炸得血肉模糊,然而,他卻沒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任何表情,似乎剛才受傷的并不是對方一樣。
瞬間,一個詞語閃過他的腦海:死人。
她真的把自己當作死人了嗎?
守墓者看著碧兒那空洞的眼神,和她那手中幽幽發綠猶如屠刀一般的刀鋒,終于不可抑止地爆發出體內的力量。霎時間,一股金色的洪流如怒卷的波濤向碧兒拍去。
耀眼的金光如演奏到高潮的琴曲,奏出一段又一段的死亡旋律,可是沒過多久,這曲子便戛然而止。
此刻,守墓者和碧兒站在一起,四目相對,仿佛生死相隨的戀人。但是視線向下,卻可以看到碧兒的刀深深扎入了守墓者的體內。不僅僅如此,她的刀,更是扎入了他的靈魂,讓他臉上的表情慢慢安詳下來,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這一刻,碧兒臉上終于再次綻放出笑容,這次的微笑,再也沒有任何的偽裝,看起來那么動人,美麗。她的軀體,也漸漸透出千絲萬縷的金光,然后如碎片般四濺開來。
就在這個時候,空間破碎開來,而周圍也傳來一個輕柔但堅定的女聲:“縛魂術!”